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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

  沈清欢窝在沙发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眼睛都疼了，徐司寒却没有回来。

  “叮~”徐司寒的短信进来。

  她连忙打开手机，看到了他发来的消息：今晚不回了，早点休息，有事明天谈。

  沈清欢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她随手打开朋友圈，就刷到了陆茜的朋友圈，她站在酒店辉煌华丽的大厅前，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笑容甜美，春风得意，而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徐司寒。

  沈清欢的心，支离破碎。

  十年前，她跟着爸妈一起去山里游玩遇到山体滑坡走散，在那个又冷又黑的大雨之夜，就在她绝望的以为自己会死掉时，徐司寒就像一道曙光出现在了她面前，他毫不犹豫地把外套给了她，又背着扭伤脚的她走了五公里跟救援队汇合。

  她永远都忘不了他的脸，可当时她高烧了，等醒来时已经找不到他，直到他受邀出现在大学的讲坛上，她才再次遇到他，只是那时，他身边已经有了陆茜，她只能独自守候她的爱情。

  三年前徐司寒出现在她家，提议联姻，她义无反顾地把自己嫁了，她以为爱情总会有的。

  可结局如此，她才明白，爱情并不是只要她足够努力，就能坚持走下去！

  她拿出一沓纸，一边喝着酒，一边开始写离婚协议书。

  每次好不容易写好了，却发现白纸早已被泪水浸湿，直到满地纸团，直到天亮时分，她终于在离婚理由后面写下了一行满意的字：徐司寒，我不爱你了。

  不是不想爱，而是精疲力尽了，她再也没有力气爱他了。

  徐司寒在警局待了一夜，因为遭到匿名举报说他服用药品，而他随身携带的药物没有说明书，一直到今天早上，助理去鉴定中心开出证明，他才得以出来。

  想到昨晚沈清欢落寞离开的背影，他的眉头都快拧成疙瘩，回到家，他轻轻地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加快脚步进门，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沈清欢，心瞬间被刺了一下。

  他走过去轻轻晃了晃她，“清欢，去卧室睡。”

  沈清欢睁开眼睛，看到徐司寒就红了眼眶，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柔软凉薄的唇。

  从青涩少年到如今的气质卓然，她爱了整整十年。

  想到即将分离，心中总有不甘。

  她扯着徐司寒的衣角，鼓起勇气轻声说道：“徐司寒，我其实很爱你啊，你爱过我吗？”

  第10章

  徐司寒僵住。

  那双冷清的眸子眯了眯，看着眼前醉眼朦胧的小女人，一时间没有回应。

  她说她其实很爱他？

  “清欢，你说什么？”徐司寒拧眉，呼吸加重。

  他很怕，是自己会听错！

  沈清欢看到他拧紧的眉头，抬手轻轻抚平，缓缓说道：“跟你开个玩笑，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喝了点酒，突然想到我爱的那个人他从来都没爱过我，心情有点糟糕。徐司寒，我们离婚吧。”

  徐司寒墨眸沉下去。

  他想到了十年前那个泥石流之夜，躲在他怀里的小女孩软软的甜甜的，她很冷却还是把衣服还给他两个人挤在一起，她很害怕却还是说着安慰他的话，他背着她走了一路，她明明烧迷糊了还是小声嚷嚷着自己走，就是那一天，那个叫清欢的小女孩住进了他的心里。

  因为事发地点在外地，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直到后来他在大学的演讲结束后，听到了她的声音，她问他还记不记得她？他一下认出了那个声音，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旁边的人喊她：“清欢，你男朋友来了。”

  他那颗雀跃的心便沉了下去，直到他听说她男朋友出国了，才重新动了心思，然后他就听到了她跟朋友说的那句话：我喜欢的那个人，不管距离多遥远，他一直住在我心里。

  女孩宣之于口的爱，那么直白，夹杂着满心欢喜。

  他的心很疼，去她家提亲那天，他表面很冷静，可实际上却非常紧张，那是他第一次为爱迈步，他怕她会拒绝，因为他不知道她一旦拒绝后，他还能怎么做？因为他不想为难她。

  但是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的婚礼，一应事情全是他亲力而为，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她自始至终，声音都是温柔平和的，他听不出她心情的波澜壮阔，听不出她的欢喜哀乐。

  明明温柔如风，却又冷冷清清，就像一个没了心的人。

  三年婚姻，能这样相守他也满足，可她竟然说要离婚。

  视线下沉，落在那张白纸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字让他瞳孔猛缩，当看到离婚理由下面的几个字时，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困难。

  徐司寒：我不爱你

  是啊，她不爱他，他一直都知道！

  她压下心底的酸涩，把离婚协议书推给他，“签字吧！”

  徐司寒知道，沈清欢平时温柔乖巧，可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会一根筋到底。

  他的视线落在那五个字上，拧眉说道：“先去睡觉，酒醒了我们再谈。”

  近距离下，沈清欢看到他眼睛里密布的红血丝，只觉得一阵窒息。

  与前任同住酒店夜不归宿，回家还能平静地让妻子先休息，他就像一个局外人。

  不，其实他一直都是局外人。

  因为这场婚姻，他从未用过心，因为他的心，在陆茜那里。

  “我不困，是你困了吧！也对，彻夜狂欢怎么可能不累不困？好，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

  沈清欢笑了笑，十年相思彻骨，原来只要一句轻飘飘的结束，就可以斩断，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这么疼，疼得她几乎承受不住。

  第11章

  徐司寒眉头拧紧，拉住转身的她，说道：“清欢，你别多想，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沈清欢的心在滴血，她低着头轻轻地抽回了手，“不必跟我解释，你应该遵从你的内心，我会尊重你！对我而言，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利益的结合，我们好聚好散。”

  听到联姻两个字，徐司寒沉了脸。

  他看着面前的沈清欢，却怎么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有她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他拽着她回了卧室，把她推到床上，“我说了，有什么事情，等你清醒了再说。就算是联姻，也是利益的结合，不是说散就散的。”

  沈清欢的心，针扎般的疼。

  婚姻三年，徐司寒温文尔雅，生活中处处照顾她的感受，对她说过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好。”

  现在，他终于亲口承认了。

  他们的婚姻，只是利益的结合。

  沈清欢没再说什么，她怕一开口就会哭出声，转身躺下，把被角拉过头顶，泪水很快浸湿枕头。

  徐司寒看到那一幕，终究是又解释道：“清欢，昨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但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与陆茜无关。”

  闻言，沈清欢眼泪流得更凶了。

  徐司寒是多么骄傲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他，却为了陆茜，向她道歉。

  是怕她找陆茜的麻烦吗？

  她的心就像裂开了一道口子，她何德何能，去找陆茜麻烦呢？

  只他心里没有她，她就彻底输了！

  一连几天，沈清欢都没见到徐司寒，离婚的事情也因为他一句：最近很忙搁置了下来。

  她看着柜台上那张孤零零的离婚协议书，像极了现在的她。

  “叮咚——”短信提示音响起，是徐司寒发来的。

  他说：“清欢，公司最近忙不回去了，订了你喜欢吃的酸菜鱼，五点送到，你接一下，晚上早睡。”

  沈清欢盯着那行字看了许多遍，眼睛发胀。

  徐司寒的话，像极了一个百忙中的丈夫，还不忘抽时间给爱妻无微不至的关怀。

  像春风细雨，绵绵入心。

  这三年来，徐司寒都是这样的，很多时候都会让她产生错觉，他其实是深爱她的。

  她揉了揉眼眶，给许乔发了条消息，“晚上去吃麻辣水煮鱼。”

  很快，许乔打了大大的问号过来，后面跟着：“清欢？”

  “是我。”

  “……没搞错吧，你竟然要吃麻辣水煮鱼？你不是怕徐司寒看到你吃辣吗？”

  “他不会看到。”沈清欢苦笑。

  徐司寒不吃辣，为了迎合他的口味，她便说自己不爱吃辣，一装三年，她都快忘记自己是无辣不欢的人了。

  许乔沉默了片刻，回了一个好字，并安慰她：凡事想开点。

  沈清欢红了眼眶，许乔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徐氏集团，最近都笼罩在一片阴云密布中。

  本就是工作狂的老板，这几天发了疯一样，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公司加班，五天的时间，硬是达成了未来一个季度的业绩，众人大气不敢喘，硬着头皮跟着老板连轴转。

  心里满是疑惑，到底是谁把一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得罪成这样？

  这天在茶水间，几个同事正在八卦，看到总裁助理余威，急忙拉住他，“余助理，老大是怎么了？谁把他得罪成这样？”

  第12章

  余威哪敢说话，距离老板最近的他，这几天呼吸都不顺畅了，“别问，问就是不知道，都老老实实工作，不要想老板的态度，就想着自己的奖金又厚了一沓就行。”

  众人瞬间释怀。

  老板严肃归严肃，可奖金方面从来不抠，想到季度奖那一沓厚厚的奖金，心里的怨念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办公室里，徐司寒握着笔的关节泛白。

  五天了，他每天都给她发消息，从吃饭到问候，却没有收到她一个标点符号的回复，要不是显示消息已经接接，他都怀疑她已经把他忘记了。

  还没有离婚，就当他不存在了，若是离了婚，是不是他这位前夫就彻底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想到那个可能，徐司寒扔下笔，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心却越来越乱。

  他知道离婚的事情因他而起，五天了，她的气也应该消得差不多了，今晚就回去跟她好好谈谈，解释清楚那天的事情。

  想着，他给沈清欢发了条消息：“晚上我回家，谈谈我们的事情。”

  他等了许久，就在以为她不会回复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今晚不行，约了闺蜜吃饭。”

  闺蜜？是许乔吧。

  徐司寒突然发现，沈清欢从未带他跟她的朋友一起见面，知道许乔，还是他暗中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