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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谢。”许初易笑道，他问原崇，“怎么是你带她过来？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空了？”
“她在家里发烧了，没人看着。”
“她住靳寒汀那儿？”
“嗯。”原崇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第5章
许初易有些纳闷。他和原崇相熟，但没和靳寒汀那一伙人会过几次面，尽管如此，据他所知，原崇和靳寒汀他们早已没幼年时期那样熟络了，没道理靳寒汀现在还使唤得了原崇:“你不是说今晚和靳寒汀他们几个在3号那里谈事？怎么靳寒汀自己不来，反倒叫你跑去他家找黎沐笙？”
骤然听到靳寒汀的名字，黎沐笙那翻来覆去含弄树莓味糖果的舌头顿时缓下兴奋的劲头。
她用舌尖抵着糖果不动，开始竖起耳朵听原崇和许初易的对话。
原崇站在黎沐笙身旁，从侧上方往下看，清晰地看到黎沐笙从吃了糖进嘴里便鼓弄不停的脸颊瞬间不动了，迷蒙湿漉的眼睛瞪得亮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显而易见的一副要认真听他和许初易说的话的模样。
原崇只能说:“他说他没空，我知道黎沐笙发烧了，就过来看看。”
这番说辞，黎沐笙没听出其潜在之意，许初易却大概明了意思，他早先就知道靳寒汀的名声，闻言便嗤笑一声，又发现黎沐笙对靳寒汀并不低的在意程度，于是忍不住问黎沐笙:“沐笙是不是很喜欢你哥哥？”
“嗯！”黎沐笙嘬着糖点头，甩得栗子色的卷发飞起来。
许初易没当着黎沐笙的面说靳寒汀的不是，委婉道:“靳寒汀还真是……挺会。”
“何止，我今天算是重新认识了他。”原崇冷笑一声，又适时敛起面上的阴郁神色，淡淡道，“那行，既然你看过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送黎沐笙回去了。”
“行。”
黎沐笙坐回副驾驶上时，嘴里的糖果还只舔弄掉薄薄一层，原崇见她心情好，问:“现在还会不会很难受？”
“一点点。”黎沐笙轻轻点了点头，“不过我吃了糖，就很开心。”
“你在家没得吃吗？”
“哥哥说，吃了会长蛀牙，不让我吃。”黎沐笙忽然想起什么，紧张地盯着原崇，“……原崇，你别跟我哥哥说，可以吗？”
原崇看着黎沐笙那双什么都不懂的眼睛，半晌，说：“我不会跟他说的。”他问：“阿笙会讨厌别人摸你的脸和头发吗？”
黎沐笙觉得原崇问的有些奇怪，因为之前没什么人会问她讨厌什么、喜欢什么，她有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东西，但她似乎并没有讨厌的人或物。
或许她小时候有想过讨厌还是喜欢，可讨厌的东西并不会因此而消失，长期以往，她就不再想她讨厌什么了。
“因为阿笙很可爱。不过，”原崇凝着黎沐笙茫然的眼神，微微一笑，“如果你讨厌的话，我就不会碰你。”
黎沐笙褪了红的脸顿时又开始漫上绯红。她还没笨到听不懂如此直白的好赖话。黎沐笙鲜少被人这样夸奖，哥哥、陈阿姨、靳叔叔和靳阿姨都爱叫她懂事，夸她听话。他们没有人说，阿笙真可爱。她突然觉得嘴里的糖都能咂吧出更多的快乐来:“我不讨厌。”
于是原崇揉了揉黎沐笙翘起来的细软卷发，又说:“等会如果你哥哥问你，你不要说太多我们今晚的事，一不小心他就会发现你吃糖了。”
“！”黎沐笙倏地用手背堵住嘴，点点头。
“或许他压根不会问你。”原崇蓦地似笑非笑地说道，他揩了揩今晚一直晃悠在他眼前这张红扑扑的脸蛋，“我送你回家。”
黎沐笙刚吃完嘴里的糖，原崇就送了人到家门口。他把药递给黎沐笙，重复了几遍医嘱，便打算离开。临走前，他还是问了问黎沐笙:“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
“不害怕。”黎沐笙认真道，她想不经意间在原崇面前凸显自己的勇敢懂事，“陈阿姨不在的话，我就一个人在家。好多次了。”
“嗯。”原崇最后抚弄了几下黎沐笙耳际的发丝，“那我就回去了，以后我有空就来找你玩。”
“好的呀！”黎沐笙愉快地答应了，酒窝又现在脸颊上。她学着大人那样，对转身离开的那个背影叮嘱，“开车小心哦，原崇。”
“会的，阿笙再见。”原崇回身，温和地挥了挥手。
约莫半小时后，靳寒汀便回来了。其实他今晚喝了不少，但他的酒量向来不错，回到家的时候，意识还算清醒。家里的门既能用钥匙开，也有指纹锁和密码锁，靳寒汀把钥匙给了原崇，还是能通过指纹密码进屋。他走到玄关处换鞋，发现黎沐笙今晚没像以往那样窝在沙发上等他。
靳寒汀微忖片刻，这才想起黎沐笙今晚发烧了。这会儿可能被原崇带着在医院吧，这样想着，靳寒汀扯开令人不适的领带，懒散地迈步进了二楼的主卧，刚进去，便听到浴室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透明色的琉璃玻璃门上映出绰绰的人影，能看出来里头那人有着一副白幼纤细的身子，像在茸茸雨中散出雾感的羊脂玉。
靳寒汀把外套挂在红木衣架上，而后径直进了浴室。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黎沐笙飞快地转头，见了来人，当即欢快地喊:“哥哥！你回来了！”
“嗯。”靳寒汀随口应付，不由眯着眼打量黎沐笙的身体。
恰好黎沐笙已搓洗过沐浴露，现只需要再冲洗几分钟便能擦了身子换上睡衣。她闻到靳寒汀身上那股不容忽视的酒味，拧着眉头问:“哥哥，你喝了很多酒？”
靳寒汀本只斜倚着门框打量黎沐笙，看着看着，兴致便上来了。他随手把衬衣脱去，答了句“应酬”搪塞过去。
他裸着上身走近黎沐笙，揽过黎沐笙湿漉漉的细腰，那一手的水不知真只是淋在表层的沐浴的水，还是从细腻的腰肉里头揉出来的鲜嫩的汁。
“我还没洗完呢，”黎沐笙想往后退，紧箍着她的腰的手却纹丝不动，“哥哥，你的裤子都被淋湿了。”
“不怕。”靳寒汀已起了反应，“你发烧了，哥哥应该带你去看医生的，但是今晚的事太重要了，哥哥实在是腾不出时间。原崇没欺负你吧？”
“没有。他很好。”黎沐笙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敢多说，她庆幸地想着，幸好自己在洗澡前就刷了牙，只要她不说太多，哥哥就不会发现她吃了糖。
靳寒汀当然只是随口解释。黎沐笙是个傻的，他做些表面功夫，口头上说几句好话，便能让黎沐笙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成天把哥哥挂嘴边，像只忠心的小狗。
黎沐笙能被他们家资助，都算是走了大运。
第6章
当年，靳父靳母为打好政企关系，以及提升企业的社会形象，专门成立了靳氏基金会，其中就有一个模块是做福利院慈善。靳父靳母挑了个日子，在盛洋福利院进行捐赠仪式，并且特意通知了各家主流媒体来现场报道宣传。
谁知举行捐赠仪式的中途，有个十岁出头的智力低下的孩子不小心撞到了靳母身上。各大媒体的镜头下，靳母一思忖，索性决定资助这个孩子。在场的媒体在靳父靳母的同意下，更是把这一机缘巧合下的慈善大肆报道，这么个戏剧性的事件，为这次的慈善活动锦上添花。
然而实际上，靳父靳母都算不得无私又感性，他们之所以做慈善做公益，本质上还是为了企业的利益。
于是，在决定资助了黎沐笙后，靳家人并没有对黎沐笙有什么格外的照顾，因为她的智力问题靳父靳母便把她接到了家里，就像养个普通孩子一样养着罢了。
因而相较于原来的生活，起码在物质上，黎沐笙得到的待遇仍旧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幸的是，黎沐笙不是爱吵爱闹的性格，她虽有智力障碍，但平常很听话很安静，靳父靳母即便没多喜欢黎沐笙，总归也不讨厌。
靳寒汀比黎沐笙大了六岁。靳家有两个儿子。
靳寒汀还有个哥哥，叫靳华伟，但靳寒汀和他哥的关系向来不好，于是还住在靳家老宅时，靳寒汀闲来无事，一般都以逗弄黎沐笙为乐，而黎沐笙听不懂藏在漂亮哥哥的话里的恶意，只知道这个靳家哥哥愿意跟她说话，还对她笑，渐渐地，黎沐笙便对靳寒汀起了依赖心。
后来，靳寒汀搬了出来，便把无人搭理的黎沐笙带来自己身边住着。
这时候，靳寒汀已二十一岁，他没再当着黎沐笙的面说那些少年时期不懂事才说的挖苦话，而是用不带几分真心的哄骗人的话，把黎沐笙哄得一门心思扑在他这个“好”哥哥上，黏人又温顺。
自成年后，靳寒汀早就在外面玩过不少女人。
在靳寒汀二十三岁那年，有天傍晚，他回到家里，无意间瞥到黎沐笙趴在床上看漫画书，露出一节【创建和谐家园】嫩的小细腰，和小小的却饱满的臀。他向来没把黎沐笙当回事，没什么道德负担，只两三句甜言蜜语，就诱得黎沐笙乖乖巧巧地张开了腿。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到今天，靳寒汀自己都记不清弄了多少回黎沐笙，他若没出去和朋友聚会，在家里来了兴致，便会按着黎沐笙搞个爽。
黎沐笙不懂这些，舒服的时候会坦率随心地哼哼唧唧地喊，让人听着性致大发，不像外面那些矫揉造作的，要么是装模作样地叫不要，要么是欲求不满地摸他。
而如果靳寒汀没收住力道，弄疼了黎沐笙，他只要事后说两句哥哥喜欢阿笙之类的话，黎沐笙便什么疼都能抛之脑后，继续亲密黏糊地乖乖任他予取予求。
浴室里的花洒还开着，温热细密的水柱从莲蓬头里冲出来，淋到两人身上。
靳寒汀的呼吸湿热，又掺了马天尼的味道。他微低着头，吐息喷到黎沐笙的额头处，黎沐笙顿时憋着气，不满地说:“哥哥，就算是应酬，喝的酒也太多了！”
“下次注意就是了。”
靳寒汀道:“你的体温比往常要热一些。”
“因为还没完全退烧吗？”黎沐笙自问自答，“我刚刚在医院吃了两颗药，还有……许医生说，明天就会好了。”她差点把吃了糖的事说出来，忙埋下脑袋，懊恼地吐了吐舌头。
“那就好。”靳寒汀道，手上的动作不停。
他们之前就在浴室里做过，因而对于靳寒汀的动作，黎沐笙并未感到惊讶。她扶着靳寒汀的肩膀，细声道:“哥哥现在就要吗？”
“阿笙不给？”虽是疑问的语气，靳寒汀动作却没有停顿。
“不是不给。”黎沐笙戳戳靳寒汀的肩膀，“先洗澡，可不可以呀？”
靳寒汀随手挤了些沐浴露洗了洗身体，就着花洒的水淋去泡沫，轻笑:“这样可以了吧。”没等黎沐笙说话，靳寒汀便将黎沐笙搂着翻了个身，好让黎沐笙背对着他，这时，他才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靳寒汀不介意事前事后编几句鬼话来哄黎沐笙，黎沐笙的反应对他来说，恰到好处。
不过，靳寒汀对黎沐笙的耐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靳寒汀这两天没事，昨晚喝了不少酒，做了个尽兴，因而翌日他醒来的时候，已将近十一点。
他睁开眼，瞥到黎沐笙还未清洗，又想起他昨晚上借着酒劲，不顾黎沐笙还发烧的身子，把人都弄晕了，多少生出些歉疚来。但这点歉疚，只撑得他抬手摸了摸黎沐笙的额头。靳寒汀见人没发烧，便安了心去浴室清理，没再多想。
黎沐笙吃了药，又被靳寒汀不加节制地弄了这么久，直到正午才醒来。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身体，恼羞地左右瞧，没瞧见哥哥，只能自个儿软着细白无力的腿，去浴室洗澡洗漱。
换上长袖长裤的睡衣后，黎沐笙走出了卧室。一打眼，黎沐笙便看到坐在一楼沙发上的靳寒汀。她不顾身体的不适，踩着楼梯往下跑。软乎乎的拖鞋拍打在楼梯上的声音密集又热切。黎沐笙猛地扑到沙发上，抱住靳寒汀，惊呼:“哥哥今天怎么在家啊！！”
靳寒汀被撞得身子一歪:“你不想要我在家吗？”
“想！好想！”黎沐笙生怕靳寒汀不留在家了，急忙道。
“那你可得乖一点。”
“我很乖的呀！”
“你在我耳边咋咋呼呼的，吵得我耳朵疼。”
黎沐笙双手捂住嘴巴，笑得水盈盈的大眼睛都眯起来。她说话的音量还是那么大，但这样使得靳寒汀听起来便没那么大声了:“我太高兴啦！我好喜欢哥哥！”
谁都不会讨厌一个这么乖巧又这么黏人的小孩。靳寒汀虽不至于怜惜疼爱黎沐笙，但也不会在黎沐笙说喜欢他的时候，心生反感或是出言讥讽。
靳寒汀享受黎沐笙的依赖和喜爱，可他又觉得有些不屑，毕竟为此，他只给予了言语上的付出。
而这样简单的三言两语，黎沐笙这个傻子就真能把他当好哥哥，他瞧不起愚笨如此的人。
“知道了。”靳寒汀摆弄着手机，笑道。
恰好这时陈阿姨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她将菜轻轻放置在餐桌上，而后招呼:“靳先生。可以吃饭了。”
“嗯。”靳寒汀收了手机，拨开黎沐笙还环抱着他的手臂，起身朝餐桌走去，“吃饭。”
靳寒汀没有每餐都得吃山珍海味的作派。他从出生时，家境就足够富裕，小时候还稀得去吃些又贵又不好吃的玩意儿。
如今，日常吃食反而讲究中国人传统的家常菜那套。家里只有黎沐笙和靳寒汀两个人，便做了三菜一汤。
靳家人在餐桌上是不会弄出声响的，靳寒汀已经习惯了，而黎沐笙自从来了靳家，也被教导了相关仪态。
因而两人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进行任何交流。不过黎沐笙的眼睛始终亮晶晶的，一下子看菜，一下子看靳寒汀，吃得嘴里鼓囊囊。
中途，陈阿姨给两人各自盛了汤凉着。这会儿他们吃完饭，便刚好能喝上汤。黎沐笙的那碗汤里盛了两三块排骨，以及胡萝卜和荸荠。
黎沐笙先吃完了排骨和荸荠，再咕噜噜喝完了汤，最后剩了两块胡萝卜在空碗里。她没停顿，但动作分明慢了下来。
她小口小口地咬着不大的胡萝卜块，足足花了近两分钟，才把两小块胡萝卜嚼得足以咽下去。
靳寒汀随意瞟了两眼，没言语，收回了视线。
第7章
吃过饭后，靳寒汀便径直上了二楼的电竞室。黎沐笙的家教老师一般一周来四次，恰好这两天是黎沐笙的休息日。
按以往，黎沐笙多是看动画片或是玩手机上的小游戏，可今天靳寒汀在家，黎沐笙自然只想跟靳寒汀呆在一起。她颠颠儿地跟在靳寒汀后边，也进了电竞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