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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这样子看在菁羽眼中便是默认了，而后他便听见她轻缓的语调慢悠悠的道：“和尚，你可知无论是救命之恩，亦或是换衣之事，你都是要娶我的？”
“……施主切勿妄言，小僧一心向佛，断是不会……不会……”
无夭不好将嫁娶之词流转于口，只能是看着菁羽，眼中满是不赞同。
菁羽倒也不是真的要他娶她。她清楚的紧，无夭是出家人，他不会喜欢她，更遑论嫁娶，只不过刚醒，又见到他那般担忧的模样，说两句话逗弄一下。
“好了，不逗你了。”菁羽抬手覆上心口，懒声道：“不论如何，你都救了我一命，日后有何事，只要你开口，我定然帮你。”
“施主也不过一介凡体肉胎，作何说出如此狂妄之语。”无夭本不是什么牙尖嘴利的，只是刚刚被菁羽这么一捉弄，失礼的话不自觉的说出了口。
菁羽闻言愣了一下，看着无夭没有说话。
她低头看了看心口处的伤，抬手附上去，却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刚刚那句话，她也不知是如何说出口的，好像是早已形成的习惯，有人帮了她，她自然是要投桃报李。
可她记忆中，短短十余载，全是有关无夭的，她又何曾受过他人恩惠，将这样的话说的如此熟练？
菁羽心中怀疑，却不曾显露。
“施主……”
无夭以为是他的话【创建和谐家园】到了菁羽，面色有些愧疚。
“和尚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看你这打扮怕是刚从寺院回来？快回去休息吧，我也想歇一会儿。”菁羽说着，扯出一抹笑。
无夭闻言也怕待久了言多必失，于是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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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近，温和，含笑……
那都是他曾经有过如今失去，还妄想重得的。
他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心中渐渐升起一个念头，久久不曾消失……
第30章 你不是他
入夜，菁羽不知为何，总是睡不安稳，梦中一片虚无，什么都瞧不到。
忽的，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脚步声惹得她眉心微蹙，梦中竟是只觉一阵失重跌落感而后猛然醒来。
菁羽坐起身，冷汗连连，大口的喘气却连着心口的伤传来阵阵抽痛，让她从梦境的茫然中找回丝丝的神志。
下一瞬，耳边的另一道呼吸令她心神俱吓！
“是谁！”
菁羽眯着眼，借着清冷的月光望着不远处的身影，直到看到那光洁的头顶，她心底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和尚，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她的话中带着些许的抱怨，而无夭却是未向往常一样，同她说些什么佛法，而是点亮了烛台，走上前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了菁羽的面前。
“这是大夫开的补药，趁热喝。”
菁羽挑了挑眉抬手接过，还未入口，便已闻到酸涩的味道：“非喝不可？”
“为你的伤好。”
菁羽闻言心内叹了口气，捏着鼻子仰头喝了进去。
“……你不回去？”菁羽看着拿着药碗走到不远处坐在窗边的无夭，启唇问道。
“大夫说你的伤势容易反复，我多留片刻，等你睡熟了便走。”
“和尚，这不是你的性子啊？你就不怕旁人看到你从我房中出去，说你是个假和尚？”菁羽的话中尽是调侃意味。
她眼都不眨的盯着无夭，想看到他羞恼的神情，可不知为何，无夭一改白日的辩驳，只是沉默的看着菁羽，眼中的幽深让她有些不安。
“和尚，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若是不习惯，我走便是。”
无夭说着，站起身作势要走。
菁羽瞧到他眼中划过的抹失落只觉得有些异样，可转念一想，无夭会有这样异常的行为，也是担忧她。
“不用，没有不习惯，你便在那儿坐着吧，我先歇息了。”菁羽开口叫住无夭，而后躺下身，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闭上了眼。
菁羽本以为屋内有另一人的存在，她是睡不着的，却不想竟是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对于昨夜的无夭的到来，菁羽并不在意，毕竟依着无夭的性子，最是心软。
可是她没想到，接连几日都是如此情形，无夭白日去护国寺传扬佛法，夜里还要在她房里守夜！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又是一日傍晚。
门口处传来敲门声响，还未起身的菁羽拥着被坐起身，缓缓应了一句，便瞧见穿戴整洁的无夭从门外走了进来。
“施主今日感觉如何？伤处可还痛？”
“还好，伤口愈合的也差不多了。”菁羽轻轻动作着手臂，生怕一个用力，好不容易长合的伤口再次开裂，再受一遍苦痛。
大半个月，她躺在床榻上，不敢动作，只觉得全身都像是僵住了一般，如今伤口好了，她终是能起身出门，自然是小心再小心的。
“对了，和尚，我有件事想问你。”菁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看向无夭，眼中是不容躲闪的晶亮。
“何事？”
“也没什么，不过是好奇你入夜都在做些什么，我宿在你隔壁，总是能听见些许声音。”
“可能是诵经声吧，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为修远寺的师兄弟念往生咒，声量可能大了些，是不是扰到你了？”无夭蹙了蹙眉，似乎是在为自己的疏忽懊恼。
“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菁羽笑了笑而后道，“我今日不想出去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无夭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菁羽看着被无夭带上的房门，眼中闪过抹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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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羽坐在窗边，托着腮望着，与此同时，门口处传开吱呀声响。
她没有回头，大半个月的时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和尚，你今日来的有些晚。”
“晚课时间长了些，夜晚寒凉，将窗关了吧。”无夭说着，便要上前动手关窗。
菁羽转头看着身边无夭的身影，看了良久，突然开口道：“和尚，你可还记得白日时，我同你说的话？”
无夭的手顿了顿，避开菁羽的眼睛低声道：“什么？”
菁羽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攥住了无夭的手腕，力气极大。
“你不是和尚，你……是谁！”
第31章 莫强求
无夭眼神猛的一缩，沉声道：“我是无夭。”
“他从不会自称我！说，你到底是谁，假扮成和尚到底想要做什么！”菁羽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笃定的说到。
无夭闻言心中一愣，更多的是不悦。
她竟是这般了解那个和尚么？连他的习惯，说话方式都记得一清二楚？！
“……是，我不是那个和尚，但是菁羽，我不会伤你。”
无夭说着话，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后抬袖一挥，整个人摇身一变成了菁羽从未见过的面容。
而那张脸，若是菁羽还有记忆，定然会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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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菁羽眼中的惊讶，轻声道：“记住我，我叫卿邺，是你的夫君。”
将菁羽送回人间之后，卿邺便不好以帝君的身份出现，而那日，菁羽对无夭的亲近让他心酸。
于是，他便想了这样一个法子，晚上化作无夭的模样陪着菁羽。
本以为这样，他便可以一直陪在菁羽身边，却不想她竟是如此聪慧，这么快便发觉了。
而闻言的菁羽先是一愣，而后松开手，退开身子道：“这位公子，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我根本不认识你，更何况，若是我成婚了，又怎么会同小和尚在一处，你又何必幻化做他的模样来见我！？”
而且不知为何，菁羽总觉得自从看到卿邺的脸听到他的名字之后，心中就莫名升腾起几分厌恶与难受。
“我不会骗你。”卿邺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触碰菁羽。
她大力拍开，蹙眉看着卿邺沉声道：“我不认识你，而且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最好立刻离开，要不然，我就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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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羽，我知你不会信，若不是前些日子你受伤，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若实在不想看到我，我离开便是。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个你要一直戴着，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捏碎它，我会立刻出现！”
卿邺说着，手掌翻转手心中赫然出现一枚轻薄的玉简。
菁羽愣愣的看着它，后知后觉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身份你不用知晓，菁羽，你只要记得，我绝不会伤你。”
话落，卿邺的身形就消散在了空气中，只有那枚玉简落在菁羽的手中，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卿邺……”
菁羽喃声重复着这个字，心口却愕然升起一阵疼痛。
不似受伤时的皮肉之苦，倒像是穿透脑海，痛断肝肠。
菁羽紧攥着玉简，一手紧捂着胸口，心痛难当。
他……到底是谁？
菁羽没有答案，本是打算第二日问问无夭，却在张口时又咽了回去。
那人既是避着和尚，想必是不想和尚知道，她又何必多生事端呢？反正那人已经离开了。
菁羽如此想着，敛了心绪。
“施主，小僧明日起便要启程回灵渠寺了。不知施主有何打算？”
无夭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菁羽出声道。
菁羽闻言愣了愣，而后道：“同你一路吧，和尚，回去之后，你还会出来么？”
“小僧不知。”
菁羽闻言有些失望，这世间她谁都不识，除了无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