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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是苦涩的,也是甜蜜的,就像在嘴里溶解的巧克力,说不清哪一半多一点。
姜一诺问他,他们是不是以前见过时,他差点就绷不住了。
天知道,他暗暗使了多大的力气才保持住这表面的波澜不惊。
即便他变得面目全非,即便他换了名字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还是能认出他来吗?
事实上,他又是想她认出他来的。
这很矛盾,他知道。
可是活着,本身就是矛盾的存在,更何况——在那场爆炸里,他毁了容,为了给姜一诺挽回一丝生机,他在淹没的废墟里徒手拼命地凿出能呼吸的空间和活动的洞,因此弄坏了双手,无法修复,只能用手套来遮掩。
他改头换面,费尽心机地回来,除了试图重新回到她的生命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完成半年前没完成的使命,抓住乍伦蓬,不能让他如壁虎一样再次断尾逃脱。
他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六个月,当他一圈圈地解下绷带看到镜子里一个全新的自己时,竟有一丝【创建和谐家园】。
仿佛以一种重生的姿态告别过去的生活,他已经可以进入新的篇章,但事情还没有结束,那场爆炸是乍伦蓬毁灭证据的阴谋。为了有一个美好的结束,他只能披上盔甲再次介入。
是郑颖救了他。
具体的情况他不知道,总之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乍伦蓬那些人都在找他,郑颖为了保他活命,拿了另一具尸体冒充他,在他住院的期间,她也没有现身过。
就这样,在医院里整整休养了半年,当他的脸可以见人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寻找乍伦蓬的计划。
那场爆炸案是蒋雨布置的炸弹,她这边被金玉森怀疑,那边和金玉森私下做交易的事也已经传到了大老板的耳朵里,她如过街老鼠。
两害取其轻,她杀了老K,重新将金玉森捧上了J集团董事长的宝座,才重新得到依附着金玉森活命的机会。
事到如今,钱可以再赚,J集团必须要保住。
蒋雨从金玉森那里接收到任务内容:把一切都炸干净,不留痕迹。
自那之后,她就不见了踪迹。
爆炸虽然炸死了所有关联的人,但是掩盖不住地下的器官交易所。泰国警方拼命掩盖,但通过郑颖这样的记者,还是让新闻传了出去。
如果说器官市场和武器市场是乍伦蓬的两条手臂的话,现在丢了一条,乍伦蓬已经藏不住了。
浴火重生后,徐承意让郑颖帮忙,查到了乍伦蓬的最新动态。
故事的结束即是开始,那天下班路上,姜一诺被劫持,他们选择来到都柏林,再转道去缅甸,很明显是有着什么目的的。
于是,徐承意来到了都柏林,这个第一次遇到姜一诺的城市,以徐一生这个名字。
打听到姜一诺的住址很容易,然而真的见到了她,他却不敢上前相见了。
他知道她每天几点出门,知道她喜欢下班后去超市逛一逛,买点吃的,一边吃一边走回家。唐树经常开着车去接她,然后两个人一人一盒冰激凌,有说有笑。
他知道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伸个大大的懒腰;知道她喜欢和邻居的大黄狗逗着玩儿;知道她哪几天是要去诊所上班的;还知道她几点去公交车站等哪一班公交车……
他甚至觉得,就这样远远地注视着她回归到从前平静的生活,没有他,也挺好的。
只要她开心就好,幸福就好。
可计划需要,他要进入她工作的牙科诊所。
徐承意想,如今的他面目全非,她是不会认出他的。
今天公交车站前故意驶近她身边的擦肩而过,是他出现在她身边半个月后的第一次出现在她的个人领域。
徐承意回过神,把另一块巧克力放进抽屉里,低声呢喃:“姜一诺,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可是你却不记得我了。
姜一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脸还是止不住地一阵阵发烫。她这是怎么了,在新来的室长面前丢人了,别让他觉得她是个神经病吧?
姜一诺心烦意乱地按下叫号器,让外面的秘书安排客人到访,逼自己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平复情绪。
这一天,姜一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停地接病人,不知不觉忙碌到晚上。
姜一诺送走不知道第几个病人之后,头也不抬地重复:“Next one。”
推门进来的是秘书小姐,她挨着门边嘟嘴:“No next one,亲爱的,该下班了。你今天是怎么了?失恋了吗?不会啊,我看到你的小帅哥来接你了呀。”
姜一诺嗔怒,张嘴刚想要骂她两句,她鬼精地做鬼脸:“我先下班了,byebye。”
姜一诺摸摸已经僵硬的脖子,扭头看向窗外,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天黑。
她伸了伸懒腰,把白大褂脱下来。这时,门再次被打开。
姜一诺以为是唐树,在外边等得不耐烦了所以跑进来催促她,她一边拿包一边整理头发说:“好了好了,我来了,唐树你……”
“室长。”姜一诺一愣。
徐承意站在门口:“还没有下班吗?”
“就要下班了,”姜一诺拘谨地将手垂在胸前,客气地问,“室长呢?您怎么也这么晚?”
“我也正好要下班。”徐承意顿了一下,“我开车送你吧。”
姜一诺张了张嘴:“那个,我,有朋友来接了。”话一出口,她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说得那么快。
徐承意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停顿片刻,点点头:“那我送你出去吧。”
姜一诺抿唇,木木地越过他往外走,他的身上散发出的古龙水香带着缥缈的诱惑,她仿佛还能听到他结实有力的心跳声。
从诊所区走到门口,有一段距离。
两个人的脚步不知道是默契还是抱着对彼此的试探,总之,他们都走得很慢。
下班后自动调暗的装饰小灯的照射下,瓷砖上映着两个人并肩的身影。
姜一诺用余光不停地打量他,觉得共同不语的沉默让气氛莫名升温。
姜一诺想了想,问:“室长你……”
“下班了,就不要喊我室长了。”徐承意打断,“叫我名字。”
姜一诺一愣,眨眼点头,略显生硬地试着唤道:“徐……一生。”
徐承意微微蹙眉:“这样听起来,好像徐医生对不对?”
姜一诺忍不住局促地笑道:“嗯……”
“去掉姓,叫叫看吧。”
“一生?”
徐承意的眉头舒展:“嗯,好很多。”
姜一诺却仔细地琢磨,有吗?
“你刚才想问我什么?”徐承意把话题拉回正轨。
姜一诺却被他拿名字这么一打岔,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刚才要问什么了,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说道:“哦,我想问一生,你刚见我第一面的时候,为什么会知道我是中国人,而不是来自亚洲其他国家呢?”
徐承意的神情依然清淡,眸底翻涌过她察觉不到的浪花:“我提前翻阅了诊所里所有员工的名单资料。”
姜一诺了然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两个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门口。
徐承意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一诺。”
姜一诺耳边猛地一阵耳鸣,那轻启唇间的两个字像是交错时空中传过来的,她之前的某时某刻似乎听过……她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他的目光却看向了落地窗外:“他是你男朋友吗?”
男朋友?姜一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唐树靠在车边颇有耐性地抱紧双臂,在等她。
姜一诺回过神,忙解释:“哦,不是。他是我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
这时,唐树转头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姜一诺,笑着挥手。
姜一诺便对徐承意说:“那我先走了。”
徐承意点点头:“路上小心。”
姜一诺冲他点头致意,然后提了提包,走向唐树。她能感觉到背后有一束温暖的目光一直存在,她不敢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
唐树上前两步迎她,目光越过她看了一眼仍然像雕塑一样站在门口的徐承意:“他是谁?以前没见过。”
/ 第九章 /
当所有的偶然
都是必然
姜一诺:“哦,他是我们新来的室长徐一生。”
唐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徐承意。
姜一诺嚷嚷着饿了,催促他快上车,绕过车头的时候视线和徐承意再次碰触,她内心翻涌的热流汹涌而过,想起他的那句“一诺”,脑子又一次嗡嗡作响。
一种强烈到说不清的感觉直逼心口。
一个陌生人的熟悉感,怎么会如此强烈?
忍不住想要靠近他的那种感觉,像极了当时遇见徐承意时。
徐承意,徐一生……
徐一生,徐承意……
回去的路上,唐树和姜一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姜一诺提到的名字,让唐树略略不安,徐一生?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半年前的硝烟,他努力用一个温馨的谎言为姜一诺撑起过去的平静生活,封闭在自己心里,却还是会时时甚嚣尘上。
……
那天,姜一诺处于危机时刻,他挟持着老头往楼下走去。
仿佛是宿命一般,姜一诺把得到的消息朝他喊,而不是徐承意。他答应过她要帮她救徐承意,而他知道徐承意会救她。
来到地下室后,唐树亲眼见到了器官交易所的真身。
这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在里边操作的人穿着厚厚的防护衣。很多奄奄一息的人身上挂着药水,有男有女还有孩子,他们身上挂着不同颜色的牌子,代表着他们身上供养的是什么器官。
视野的冲击力是最强悍的,这变相地让参与倒卖的家属成为器官交易犯罪中的一部分,不管他们是出于重生的感激,还是出于自私的生存欲,这一笔买卖都会成为他们这辈子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第一次爆炸就在唐树愕然看着躺在塑料椅上的无数双奄奄一息的眼睛望着自己时,发生了。
老头想跑,他和老头博弈。
第二次爆炸的空隙,老头趁乱狠狠地推开他,他的脑袋磕到柱子上,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第三次爆炸时,他感觉上边的墙体砸下来一大块泥块,然后他听到了徐承意拼命喊姜一诺的声音。
他艰难地睁开眼,想要活动身体,结果看到姜一诺就躺在自己身边,昏迷不醒,还淌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