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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忧伤从海棠清澈的眸子中闪闪而过，没想到故事是这样的结局，更没想到一个女子在面对爱情和婚姻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多么的是微不足道。

  　　寻芳投江的场景，似乎在她的眼里重现。

  　　一个年轻并且清秀的女子，站在江边，微风拂过，她的脸色并没有波澜，心上人远走他乡，自己饱受父母和同乡的嘲笑，最看重的贞洁没有了，陆夫人的无情让她选择嫁人或者坠落。

  　　她能怎么办？事已至此，死亡是唯一的活路，也是一条可以保留尊严的选择。

  　　不知道，这江水够不够深，我的尸体沉入江底，可千万不要再浮上来。我就想永永远远消失在这世间。

  　　心上人的再现心头，苦涩和不舍缠绕着她，可是，道义和流言生成的罪恶之手，将寻芳狠狠推了下来。

  　　江面砸出一个大水花，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从此远离人世，和自己心里的信念和高傲一起逝去。

  　　明明说着别人的故事，绮香却感同身受。脸额一凉，绮香拂面轻轻擦去泪水。

  　　看客海棠也是泪眼婆娑，上前握着绮香的手：“香儿，若你不愿意接近他，我去和阿爹说。”第23章 海小姐的救命之恩

  　　海棠说的“他”是海司令的一位贵客，据说是从北平来，是一个比海司令还要大的官。

  　　那个人姓什么，绮香不知道。但每次海司令在女儿面前提起，都唤“良人”。名字好记，绮香听海棠说过一次，便记住了

  　　而海棠今天找她来，目的很明确。是要她去靠近卫良人，给海府换来更多的好处。

  　　“不必，当初如果不是你相救，恐怕我也不会活不到现在的。”

  　　是呀，如果不是前两年海棠在死人推救下她，她早就化成一堆大火烧过的骨灰了。

  　　现在回想起，绮香依然触目惊心。

  　　两年前

  　　三天了!

  　　她滴水未进埋在这里三天了!无数的苍蝇在耳朵嗡嗡想，不知道是老鼠还是壁虎从她背后爬过。

  　　绮香又疼又想挠，偏偏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看见面前的死人堆一天比一天高。

  　　这天，她的身边又被运来两具尸体。不知道什么缘故，这两具尸体面目全非不说，还飘着极其恶心的臭味。

  　　“欧”绮香受不了，发出微弱的声音。

  　　负责搬运尸体的是两个年轻的穷小伙，他们也是第一天在此做活。这年头，活命就是一切，搬一具能换半斤的芋头。

  　　“哎呀，这个孩子诈尸了！”其中一个小伙叫成四，眼尖发现了她，只见绮香双眼睁的老大，眼睛布满丝血，看上去十分怪异。

  　　“我来看看”另一个叫林小五的小伙，明显冷静很多，上前探了探绮香的鼻息，林小五是读过几念书的，自然不相信什么诈尸的说法。

  　　有气，这孩子活着！

  　　想到成四刚才的举止，林小五紧忙纠正他：“别胡说，这孩子还活着！”说罢，林小五翻动身边的“障碍物”，准备把绮香从里面拖出来。

  　　“阿四，你来搭把手！”

  　　“不要，不要！”成四连连摆手，救搬运工具就不拿，连滚带爬的离开。

  　　林小五望着成四慌张的背景，叹了一口气，再看看被他拖出来的小孩，面额苍白，虽说活着，但和死人模样没大太的区别。

  　　绮香拼命的顶着一口气，以为能她脱落这里。谁知面前的那个人说：“孩子，我家太穷，只能救你到这里。能不能活，听天由命吧”。

  　　说完，林小五也走了。绮香刚刚蒙起的心，一下跌到谷底，她就这样死了吗？

  　　她不舍!她不甘！她有阿娘，还有失散的多年的亲人。还有留下遗憾，连个说法都没给都的胡离哥哥。

  　　如果老天爷这次能让我绮香活下去，我愿意在乱世里去解救更多的人，为华夏，为百姓尽自己的一份力。

  　　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绮香安静安静的合上眼。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绮香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身体渐渐没有那么多痛楚，感觉舒服多了。

  　　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吵醒了她。

  　　“这是哪里？”绮香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这是极为漂亮的屋子，装饰古朴，有洋画，有梳妆台。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绮香活动手脚，才注意到自己穿着一身干净的衣物。

  　　这是被救了。后来绮香才知道，救她的是水秀镇鼎鼎有名海司令的千金。

  　　水秀镇不足千人，海司令算是最大的官。大夫是尽心竭力的开药复诊，海府下人也是贴心照顾，在海司令的府邸里住了几天，绮香的身体好了大半。

  　　海棠小姐对她当姐妹对待，没多久。还帮助她寻来了阿娘。第24章 一辈子都是海家人

  　　“你真是走了大运。”顾氏看着绮香开口便是这句话。然后将绮香搂着在怀里放肆大哭

  　　“阿娘差点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

  　　“阿娘莫哭。我好好的。”绮香安抚着眼前的阿娘，比起见到女儿的激动不已的顾氏，绮香在她的怀里显得镇定许多。

  　　绮香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拿出手绢替顾氏擦去眼泪。顾氏看在眼里，心里却是震惊万分!

  　　两月不见，这孩子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哭不闹，还有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母女俩许久未见，说了好些家常。顾氏光顾着高兴，都不觉得时间飞逝，在海府呆到天黑。

  　　总算从重逢中的喜悦走出来，顾氏领着绮香到大堂来，叩谢海司令和海小姐的救命之恩。

  　　海司令有事出门，海太太也不在，出去打麻将。所以顾氏只在大堂碰见海棠。海棠和绮香的年纪差不多，装着时髦的无袖旗袍，艳丽的旗袍勾勒出她的身线。手持一小扇，站在那里，即是风华，也是出尘。

  　　“顾夫人，请坐。”海棠知道对方是绮香的养母，但对她还是很客气，然后吩咐下人备茶，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

  　　顾氏感触很深，如是绮香的父母还在，绮香想必也能出落的这般端庄大气。

  　　“香儿的父亲以前的京城做官，后来大清倒了，皇帝没了，他的父亲的官位自然也没了。香儿和父亲失散了，我不得已带香儿来了水秀镇。”

  　　顾氏缓缓介绍着绮香的身世。这还是她在别人面前第一次提前绮香身份，以前提的，大抵是和陆夫人面前说的版本。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海棠听完顾氏的阐述，依然笑脸盈盈的俏丽模样。“绮香，想不到你这般人家出身。”

  　　“绮香。不如你留下和我作伴，我要禹州女中读书，正好缺一个伴儿。”海棠说的真情实意，目光温和，没有半点恶意。

  　　看到绮香，顾氏便知道，海家人这段时间对她很是照顾。这海小姐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绮香一个外人，长居海府还是多有不便吧。

  　　顾氏给了绮香一个眼色，绮香自然也懂，这是问她的意思。绮香回了顾氏，也回了海棠的话“我愿意留下来。”

  　　即使海棠小姐不提，她也是一万个愿意留在海府。

  　　海府的主人是堂堂的司令，海小姐见多识广，又聪慧大方，绮香留着这里，也能学到不少本事。

  　　“好。”海棠欣慰点点头，接着说“既然你愿意留下来，以后便唤你香儿。大名沈斯如。”

  　　顾氏和绮香一惊，这是为绮香改了姓，也好。海府的接触达官贵人也多，以后难保不会有人翻出绮香的真实身份。

  　　(方便各位看官理解，女主以后出场还是绮香，特别的时候会用假名沈斯如。)

  　　绮香有些惊讶，海小姐考虑很周全。顾氏用手肘碰了一下绮香：“斯如，还不谢谢海小姐。”

  　　绮香连忙答应“多谢海小姐，我这一辈子都愿意为小姐和司令效力!”

  　　没两天，就来一户姓沈的人家认下绮香当义女。绮香这才知晓，海小姐不光给了一个新名字，还有新的身份。第25章 整条街都是我的

  　　海棠原本只是想身边多一个乖巧伶俐的丫鬟，不成想，绮香学什么东西都很认真，并且学得比寻常人也快。

  　　海司令夫妇觉得绮香孩子也不错，便专人教绮香枪法，骑马还有学识。

  　　从第一天进入海府起，绮香知道，总有一天，海司令一家人对她的悉心栽培是要派上用场。

  　　或许是继承亲生父母的优良基因，绮香在跟随海棠见过名利熏心之后，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她打算存一笔钱，养活自己和阿娘，将阿娘的伞面铺子壮大。

  　　于是，绮香跟海司令讨要一个卒子街西南角的一座茶坊。绮香接手茶坊后，又买了旁边的铺子继续开伞铺。伞铺的店面虽然比起大了不少，生意依然是稀稀落落的。

  　　绮香闲暇时间便到茶坊喝茶，以前总喜欢亭说书先生讲历朝历代的英雄人物，自然茶坊也少不了聘请一位说书先生。

  　　先生姓乔，是绮香特意请来茶坊说书的。一开始乔先生不愿意来，绮香亲自登门，一番游说，再加上重金利诱。乔先生总算答应了。

  　　第一场，绮香带着林小五听着乔先生讲的英雄事迹。林小五从小混迹各种场所，对说书先生没什么好感，一般到说书年纪的都是些迂腐年迈的老人。

  　　想林小五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还没有一个人说书的月例钱多，气不过在一旁嘟囔：“坊主，真想不通，你为何如此看重一个说书的。”

  　　绮香听到后，没有生气，她想，茶坊里其他的伙计也有类似的想法。借着回林小五的话，绮香也给其他人一个警示。

  　　“这是传统手艺，不能就此埋没!”

  　　绮香的话，一下点醒林小五。林小五心里称许道：果真没跟错坊主!

  　　若是隔前朝，说书这种行业寻常百姓喜欢光顾的。如今，有了报纸和戏匣子，电影，听说书的是越来越少。很多先生都被迫转行，真正保持手艺活是少之又少。

  　　所以这位说书乔先生给茶坊带来不少的颜色，客人多了，信息也多了。绮香的茶坊也成卒子街最好的情报提供所。

  　　见绮香打理茶坊井井有条，海司令便将卒子街整条街的经营权都给了绮香。

  　　华灯初上，月色朦胧。

  　　绮香漫步在卒子街，这两年的经历在脑海飞逝而过。林小五提着油灯，陪着她。

  　　海棠曾问过绮香:“只因为他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却又把丢下你。你就要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绮香笑笑不以为然：“他救我，因为他有善心。那时候丢下我，因为他懂得明哲保身，我欣赏这样的人。”

  　　海棠听过又惊又喜，现在的绮香，不再是当初一无所知的小丫头。从此，海棠没在过问，绮香用人方面的事务。

  　　“坊主，时间不早了!听顾婶说，明天一早，您要去码头接陆少爷。”

  　　陆少爷就是当年救她的少年，陆铭成。一晃三年，陆铭成学成归来，本是喜事一桩，可绮香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愉悦。

  　　林小五跟随绮香快两年，绮香脸色转变，林小五大意能猜出来，挑了挑油灯，试探问:“要不，我去接陆少爷？”第26章 不坏好意的陆夫人

  　　“不用，你先回吧。”既然是阿娘的意思，她不能违背。

  　　林小五会意，提着油灯递给自家坊主。转眼消失在黑幕里。绮香漫无目的走了半个小时，才回了顾氏伞铺。

  　　从伞铺的小巷进去，便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落。院落有两层，楼下用来堆放伞具和半成品的油纸伞，楼上是绮香和阿娘的住所。

  　　绮香没有睡意，趴在床头，穿着衣服半躺着，琢磨着如何接近良人，又如何编造一些话，让良人对自己有好感，最好是能爱上自己。

  　　这样想着，一夜过去。

  　　天蒙蒙亮，顾氏叫醒绮香，看着精心准备的衣服，还完好放着床头柜。顾氏难免着急，抱怨道：“香儿，阿娘不会害你，陆铭成回来如果第一个看到是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绮香慢悠悠翻个身，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他若是高兴了，陆夫人会不高兴的。”

  　　“胡说啥，陆夫人是看好你的。”顾氏拍了拍绮香的肩膀，见绮香还是不动，便坐到绮香身边柔声劝道：“这桩婚事，还是陆夫人提议定下的。现在，你结交了海小姐，又是沈府的义女，还怕配不上她儿子！”

  　　阿娘的心思，绮香是知道。三年前，阿娘就中意陆铭成。

  　　至于陆夫人怎么个想法，绮香就不得而知。这三年，自己和陆夫人没有来往。

  　　昨天傍晚。陆夫人突然打电话来，说一直没有忘记绮香。而陆铭成马上就要回水秀镇。还说让两个孩子多亲近亲近。

  　　阿娘听完是喜滋滋，没有想那么多，以为这两年绮香出息了。陆夫人是要同意她们的婚事。便出动提出让绮去码头去接陆铭成。陆夫人在电话那头只是说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