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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香小姐请吩咐。”林小五利落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拱手道。

  　　绮香看看林小五对自己态度，还是那般恭敬。暂时放下对林小五的防御和犹豫，说，“我怀疑胡离被江雨寒关起来，如果胡离已经没了，以江雨寒的性格一定会大张旗鼓的宣扬，除掉一个北平巡防总督，对他上任将军之位也是有利的，他不能不做声。我要你把胡离从江雨寒那里救出去，这件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得知绮香再用林小五是因为担心卫良人，林小五的嘴角浮动，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对着绮香态度很是微妙，“坊主，是吃定了我会答应么？”第184章 营救卫良人

  　　绮香听后，脸色平平淡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仿佛林小五的这话是在绮香是意料之中。

  　　绮香是什么人？林小五跟了她两年，最是清楚不过。自卫总督和她接触之后，绮香波澜不惊的泰然处事方式是更上一楼层。

  　　林小五敛了敛的精光，眼眸里尽是倾慕，又道，“绮香小姐放心，除了你，没有人愿意收留我，我一定会为绮香小姐肝脑涂地，情报坊我就不要了，只要以后能跟着绮香小姐，就是对我最好的奖赏！”

  　　“漂亮话就不用再说了，没事你先出去吧！”绮香端起的茶杯，一口没喝，又放了下去。

  　　绮香小姐这是在担忧卫总督？

  　　“绮香小姐，营救总督我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绮香小姐若是相信我，我给您推荐一个人，有了他的相助，救出总督的希望很大。”

  　　绮香没有说话。

  　　林小五接着说，“是陆铭成。我觉得陆铭成对您是有好感的，他和江雨寒又是死敌，据我所知，江次郎很疼爱这个儿子，一定给陆铭成留了不少的精锐部下，只要绮香小姐能放下身段去……”

  　　“够了，你这是要我去求别的男人！”绮香愤愤得打断林小五的话。

  　　绮香很久以前就和陆铭成划清界限，本来她和陆铭成有婚约，是陆夫人和养母顾氏定下的，都没有征求她和陆铭成的同意，和别人说的包办婚约有什么区别！

  　　陆铭成始终的江次郎的儿子，不管陆铭成的生母是谁，都是逃脱不了日本人的身份。这是要让她去求日本人去对付另外一个日本人？亏林小五的想得出来。

  　　林小五没有想到绮香会发那么大的火，赶紧上前一步安抚，“绮香小姐，属下知错了。就当属下没有说过！”

  　　林小五说了好几次道歉的话，才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等等！”绮香叫住走到房间门口的林小五。

  　　林小五立刻跑回来，对着绮香依然恭敬的问道，“绮香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你觉得还有别人能帮我救卫良人？”

  　　“没有。”林小五回答的很干脆。看着绮香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疑，接着说，“绮香小姐。江雨寒马上就是一品将军，海府不用说了，沈家和虽和您交好，沈维一直都是墙头草，海睿不在了，他说不定会另寻靠山，他不会为了绮香您得罪江雨寒。再者，他能不能救出总督还不一定！”

  　　林小五将绮香结识的人脉都分析了一遍，这些也是绮香所想到的，海棠情陷江雨寒，亲爹都搭了一条命，怎么可能会帮她一个外人。还有沈维，小小的一个镇长，绮香自知是指望不上。

  　　说来说去，陆铭成倒成了最合适的人选。就不知道在陆铭成那里，还有多少对她的情分？好不容易才接触和陆铭成的婚约，再欠下陆铭成的恩情，她要怎么还？这让绮香犯难了！

  　　林小五大约是看出绮香的犹豫，自告奋勇道，由他先去找陆铭成试探他的口风，若是没有问题，绮香再出面请陆铭成相助。

  　　只有如此了，绮香点点头。扬手示意林小五退下。第185章 推迟婚事

  　　水秀镇轰炸夜过后，陆家的波及不大，也死了几个家仆，陆夫人忙了几日，忙完后就催促起陆铭成的婚事。

  　　陆铭成的书房，陆夫人端着热汤进来，一看陆铭成还在伏案看书，眉头凑到一块，唠叨了两句，“你也过了念书的年纪，怎么还放不下书本。阿娘难得空闲，今儿就去白府把日子定下来。”

  　　陆夫人说的是陆铭成和白家白允的婚事。绮香那边登报解除了和陆铭成的婚约，陆夫人自然是不乐意，这么大的事，绮香不同她商量，好歹知会一声，陆夫人要不是看了报纸，还不知道，绮香和陆铭成的婚事已经吹了。

  　　绮香擅自主张，陆夫人心里千万个不舒坦，解约就解约，还诋毁江次郎棒打鸳鸯，不是间接在说陆铭成说江次郎的私生子么？这口恶气怎么能忍，还好，老天爷让她遇到白允，白允容貌俱佳又知书达理，是陆夫人理想中的儿媳，但凡有机会陆夫人总是撮合白允和陆铭成。

  　　陆铭成不喜欢白允，又不好拒了陆夫人的好意，放下手里的书，淡淡道，“水秀镇死了那么人，我们陆家这个时候办喜事，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再者，阿娘不想陆家关起门来办喜事。”

  　　陆铭成的话堵的陆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话是有理，陆家的喜事自然是风光大办，陆家在觅县这么多年了，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口可以匹敌。

  　　见陆铭成有推迟的意思，陆夫人也没有放弃，“那先订婚，我看着白家小姐不错，这么好的儿媳妇，是打着灯笼都难找。重要的是对我们家的生意也有帮忙！”

  　　“以后再说。阿娘我要看书了。”陆铭成点起书桌上的煤油灯，微亮的灯光照拂他的脸庞，白壁无暇。

  　　陆家的很早就用起电灯，可陆铭成偏偏喜欢煤油灯。陆夫人叮嘱了几句，别看太久晚上看书伤眼，就离开书房。

  　　外头的天擦黑，陆铭成就收起书，一个下人来报，说是绮香身边的林小五来了，问陆铭成见是还是不见？

  　　下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小五已经走了进来。林小五有身手，身体不及以前，翻个墙什么的不成问题。

  　　“陆少爷，我急事找你，请见谅。”林小五道。

  　　陆铭成微微一惊，却没有生气。林小五是绮香跟班，莫是绮香出了什么事？林小五没有说缘故，陆铭成已经面带焦急，招手让下人退出去。林小五来过陆家两次，陆铭成记得他，之前见的林小五也不是现在这般的摸样，穿着副官的军装，面色却没有精神，大抵是受过重伤，全然没有以前的朝气。

  　　“你是找我，是香儿遇到什么事么？”陆铭成问道。

  　　“陆少爷，我也是没有别的方法了。我知道陆少爷心善，请陆少爷出手相助，现在只有你能帮绮香小姐了。”林小五说得十分诚恳，生怕陆铭成会婉拒。

  　　林小五依然没有说绮香出了什么事，陆铭成已是急得不行，连问林小五的话也有了怒气，“你倒是说说看，香儿到底怎么了？”第186章 舍权救情敌

  　　林小五抬眼瞧见陆铭成的心急，很好，陆铭成是绝对是可以出手帮绮香小姐的，只是，会不会救情敌林小五就不敢笃定了。

  　　陆铭成和江雨寒是师叔，对江雨寒来说，陆铭成就是最有威胁的之人，陆铭成是江次郎唯一的儿子，若是陆铭成有心争权，一品将军的位置是绝不会落在江雨寒手里。

  　　若是铭成一但对江雨寒出手了，就意味着要抢江雨寒的位置，陆铭成会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人么？

  　　想到这里，林小五对着陆铭成鞠了一躬，等不到陆铭成做任何反应，林小五赶紧说着缘故，“陆少爷，绮香小姐暂时安全。我这次来为总督而来，总督几天前落在江雨寒手里，是半点消息都没有。绮香小姐实在是担心，请陆少爷一定要出手相救。救出总督之后，梁参谋长会感激您的。”

  　　听到绮香没事，陆铭成暗暗松了一口气。后面林小五说到出事的是卫良人，陆铭成脸色闪过愁容，陆铭成算是听出来了，林小五前来是要他出手救的卫良人，不是绮香。而林小五以防他不答应，连卫良人的师傅梁参谋长都搬出来了。

  　　陆铭成听林小五说完，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一口杜绝，陆铭成悠然落座，为林小五倒了一盏热茶，自己端起茶杯，泯了一口，慢悠悠道：“是香儿让你找我的？她就那么确实我会答应？”

  　　林小五接过陆铭成递来的茶杯，握在掌心，没有喝下，端详着茶杯里的几片飘着的绿叶，眼神十分坚定，“不是绮香小姐让我来的，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想陆少爷也看出来了，我重伤还没有痊愈，我想继续留在总督身边效力，仅此而已。”

  　　或许是听到和绮香无关，陆铭成眼眸有过一丝黯然，随即转瞬即逝。陆铭成放下手里的茶杯，“你先回去，我先让人去江雨寒那里打听打听。”

  　　陆铭成没有答应救卫良人，只说帮着打听卫良人的下落。已经算是不错，本来卫良人和陆铭成没多大的交情，之前合作过几次，也犯不着冒险去救卫良人。

  　　林小五心里有了底，一口喝下热茶，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按原路出了陆府。林小五走了以后，陆铭成的神情很是复杂，林小五前来，真的不是香儿授意？很快，陆铭成打消了这个想法，面上露出苦笑，陆铭成，你在奢求什么，绮香和卫良人都已经订婚了，两个人又是情投意合！

  　　此时，将军府的大牢里，卫良人被绑在一颗木桩上，铁链缠绕之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几天下来的辨刑，卫良人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尽管如此，狱卒的手里的鞭子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又是一鞭子打在卫良人的伤口，卫良人有了痛楚，渐渐睁眼，看到面前还是手持鞭子的狱卒，丝毫没有胆怯，也没有求饶。

  　　卫良人干裂的嘴唇张了张，眼角里都是藐视，“你说你家将军犯不着如此，说什么我都不会做江雨寒的走狗！”

  　　卫良人的义正言辞没有换来狱卒的同情，倒是身体又了几鞭子的伤痕。卫良人咬着牙，却一点都没有喊痛。江雨寒留下他的命，无非是以此要挟北平那边。卫良人倒不担心这个，他唯一担心的只有绮香。

  　　绮香应该已经到南京有两三天了，南京有他先前的部署，绮香的安全暂时无忧，但是，他的香儿，卫良人再清楚不过了。

  　　可能当晚绮香就反应过来，他送走她的目的，别的卫良人都不怕，只要他的香儿不要回来趟浑水就好。

  　　有的时候卫良人在想，绮香若是三年前认识那般纯真可爱就好了，也不用为他受了那么多的伤，也不会为他算计那么多。第187章 我陪你去

  　　入夜，觅县的夜市是一片斑斓，雪季已经过了，但江南的夜晚依然是冷到几乎窒息。

  　　绮香披了一件狐皮坎肩，身上的穿着镶着绒毛的旗袍，很是贴身，她轻轻靠着窗前，望着天空发呆，满心满肺想着卫良人。

  　　林小五已经出去打探了几次卫良人的消息，绮香淡然的面上出现了一丝丝的慌乱。白天，林小五去了趟陆府，陆铭成并没有答应相救卫良人，也是，如果没有三年前的那件事，她和陆铭成或许一点交情都没有，又怎么能指望他救卫良人。

  　　又过了一个钟头，林小五还没有回来。绮香轻轻合上窗，准备歇下。敲门声响了，绮香以为是林小五，一句也没问就打开门，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却不是林小五。

  　　那个人裹着冬日里常见的长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额前和发梢沾了密密麻麻的露水，应该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了。

  　　“你怎么来了？”绮香问了一句，显然那个人的到来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我能进来么？”陆铭成乌青的嘴唇动了动，“我在外面站了太久，脚都凉了。”

  　　站了太久？从陆铭成的样子来看，怕在外面冻了小半宿。难道入夜之后，就在外面么？

  　　绮香没有问，从陆铭成的冷的发怵的脸上，得到了答案。若是换了平时，这么晚了，她和不会和陆铭成同待了一室，但现在不同，陆铭成是唯一可以帮卫良人的人，绮香不能拒绝。

  　　“当然可以。”在陆铭成走进屋里后，绮香合上门，倒了一盏热茶，招呼陆铭成坐下。

  　　陆铭成握着热茶，觉得整个人和心里都是暖暖的。陆铭成连喝好几口热茶，缓缓道，“你好像瘦了。”

  　　“大概是去了一趟南京。”绮香敷衍回话。

  　　陆铭成没有问绮香为何去南京，也没有问绮香为何提出解除婚约。陆铭成又问了绮香养母的近况，绮香说了一句在南京游玩，便没有再说的别的。

  　　陆铭成没有话问，绮香也没有主动开口，两个人都就这样寂静了好一会儿。

  　　“你是来帮忙救卫良人？”最终，绮香打破寂静。

  　　陆铭成又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你知道卫良人在哪里？你打算如何救？什么时候动手？”

  　　绮香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陆铭成反复搓着手里的茶杯。绮香所问的他一个都没有答，反问绮香，“救出卫良人之后，你和他成亲么？”

  　　和卫良人成亲，她想过。卫良人的身份不同寻常，是北平的巡防总督，家里有母亲，还有多年栽培的他的师傅梁泊宁。即使卫良人再喜欢绮香，也没有办法做主自己的婚事。

  　　“想过。”绮香如实告知。

  　　想过，就是说这桩婚事不一定成。陆铭成从绮香说的两个字，看到太多的无奈和不得已。卫良人是北平巡防总督，而绮香呢，在觅县身份再金贵，嫁给巡防总督也是很难的事。

  　　“如果卫良人悔婚了，你就跟我走，你去哪我就陪你去哪。”第188章 互不相欠

  　　绮香听了感觉不可思议，压抑了她脸上的神色，但是能看见她脸上的神色里流露出了一丝慌张，绮香从来都没想过，陆铭成会有这个心意。

  　　从前，绮香曾厌恶过陆铭成的身份，觉得他是江次郎的儿子，会和江次郎一样是残忍冷血。

  　　绮香在海府受教了两年，到底是年轻。陆铭成在日本留学三年，一点戾气的影子都没有。和三年前绮香所认识的陆铭成没有差别，绮香回想陆铭成当年的救命的情景，涌上感激之情。

  　　陆铭成那一句不经意的话，却在无形之中不小心救了她的命。当年她不懂的乱世保命法，如今她的领悟得透透的，至此，绮香唇角扬了起来，瞬间一笑，“陆少爷说笑了，你是我的恩人，等救出胡离后，我必重金酬谢！”

  　　香儿，我才不要你的酬谢！

  　　陆铭成心里苦笑，却又说不出来，他只能看着绮香面对他的疏离，他抬眼看向绮香消瘦的肩膀，忽然便觉得有些不甘心，他明明就是那个可以帮她抗下一切重担的人。

  　　他看着绮香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自嘲的笑了笑，只是一瞬间便换上了一副散漫的神情，笑道：“香儿，要是当年我比卫良人早一步认识你，你会喜欢我么？”

  　　“陆少爷真是爱说笑。”绮香无奈笑了笑。

  　　陆铭成的眸色一暗，发白的指尖在茶杯的边缘来往画圈。看似一句调笑是话，只有他知道，有几分真。

  　　陆铭成深刻知道，要不是他还可以救卫良人，按绮香的性子，他应该被赶出去了！

  　　“对了，你知道南城白家么？”陆铭成敛了神色，问道。

  　　绮香摇摇头，陆铭成见此没有反应，继续说：“白家小姐白允和当年的寻芳长得一模一样，那天，我在寻芳的墓前遇见她，我觉得不是巧合。几天前，我在街面遭认伏击，是寻芳叫住了我，我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我敢肯定她就是寻芳，寻芳还活着。”

  　　寻芳当年投江之事，绮香没有亲眼目睹，是后来听人说起，最近一段日子，绮香忙着卫良人的事，情报坊几乎是荒废了，她哪里听过城南白家。如果真的像陆铭成所说，寻芳还活着。那背后一定是受人指使。听陆铭成的意思，是她去调查这个白家了！

  　　“你是希望我帮你查这个白家？”绮香问了一句。

  　　“不错，阿爹病重以后，大权都落在江雨寒的手里，若我动用府里的家仆，一定会惊动阿娘，只好请你出手了。”陆铭成不动声色的解释。

  　　其实，江次郎在病重之前，给他留了一些精锐的部下。江雨寒不知道，当然绮香也不知道。

  　　绮香没有怀疑陆铭成的话，陆铭成的提议对她来说，正好解决她的顾虑，陆铭成帮她救卫良人，她帮陆铭成查白允，是个互不相欠的法子。

  　　两人正说着话，敲门声响起，陆铭成靠近门口，起身打门，是林小五回来了。林小五急匆匆走进来。看到陆铭成开的门，林小五倒不意外，反而有些乐意，陆铭成来了，说明救卫良人的事十拿九稳了。

  　　林小五没有顾及陆铭成也在，对绮香说：“绮香小姐，总督有消息了，他被江雨寒关在将军府的大牢里。”

  　　将军府的大牢，果然是关起来了。

  　　“我也是听到卫良人在将军府的大牢里，那里看守重重，想从里面把人救出来，我们得好好想想。”陆铭成顺着林小五的话，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