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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扯了扯嘴角，眼里却毫无笑意。
“当然！要不是你祖母干涉，我们在国外就在一起了吧，我会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唯一的妻子……”她说到这里，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
晏昇静静地看着她做戏，越看越好笑。
但他笑不出来。
铺天盖地的窒闷感让他胸口堵得慌。
还记得在国外的时候，柳璧禾确实让自己眼前一亮，落落大方，谈吐自信，打扮洋气，在留学生圈子里是那么耀眼。
身边萦绕着无数追求者，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为她着迷。
晏昇也自诩是最出色的追求者，肯定很快抱得美人归。
柳璧禾却并没接受他的追求，也没拒绝，很精明的掌控着来往的节奏。
在晏昇热情洋溢的时候，高冷得像冰山雪莲；在晏昇意兴阑珊的时候，又给他点甜头。
不得不说她很懂男人心理，越是得不到的越惦记，尤其是有了晏老太太这一出“拆散”，柳璧禾在晏昇心中的地位逐渐发酵，从一个洋派的美女留学生，成了求而不得的遗憾、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所以在她回国后，在她向自己明确表达接受之意的时候，晏昇是那么欣喜，越发觉得卫令姝碍眼。
那次同学会上，一个男同学还在私下提醒他，柳璧禾在他回国后，仍然游走在追求者之间，享受被众人追捧的感觉，丝毫看不出她自己所说的想念。
“兄弟，我看来看去也觉得还是你最优秀，难怪那女人终于肯安定下来了。”
当时晏昇没往心里去，反而还有些得意。
他现在看那时候的自己，简直就是一头蒙着眼的蠢驴，前面吊着根胡萝卜就跟着朝前走。
“同学会上你就开始害卫令姝。你让卫令姝穿上跟你一样的旗袍，想证明什么？你美若天仙，而她丑陋粗鄙？”
而那成功激怒了他，连那么明显的陷害也忽略了。
柳璧禾哭道：“我不甘心啊！我才是那个跟你最配的女人，她卫令姝就是一株杂草！”
19.章
20.章
回国后调查晏昇那个被老太婆逼着娶的妻子，她也是惊讶过后觉得好笑。
这女的有什么魔力，竟让老太婆那么喜欢她，眼都不眨的就配给了晏家的独苗。
不讲究门当户对，也要讲究男才女貌吧？
这丑女是个仵作的女儿，还女承父业，天天对着尸体，是个男人都不想要，更何况是晏家大少？
最讽刺的是，丑女还敢叫“姝”，真是太可笑了。
柳璧禾自然知道晏昇以卫令姝为耻，但为了能激得她对抗老太婆，她当然要再加几把火。
“如你所愿，凡俗之人的眼看不到你美貌皮囊下那颗丑陋的心。”晏昇漠然的看着她：“不甘心，你就串通流氓陷害她。”
柳璧禾情真意切的表演，不去做戏子真是浪费天赋。
“我那不是怕你不敢跟你祖母对抗，离不了婚……”
“你总有这么多借口来掩盖你的歹毒。而我跟你比，也好不到哪去。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你说我们谁更卑劣、更恶心？”
晏昇曾被嫌弃、厌恶蒙蔽了双眼，把气都撒到卫令姝身上，甚至利用她生下第一个孩子。
直至今日，终于害死了她。
那场被蒙蔽险些发生的丑剧，还好，最后他叫停了。
但又如何，卫令姝不知道，甚至，那也是压死骆驼的稻草之一吧。
柳璧禾被他淡漠自弃的话弄得胆战心惊，他看自己的目光再也没有温情，而是看待物品般冷漠。
这样的目光从来都是看卫令姝的，怎么可能出现在她柳璧禾身上！
柳璧禾蠕动着膝盖，跪行到晏昇面前，抽抽搭搭道：“阿昇，我不懂你说什么……我只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我爱你！好不容易老太太不管我们了，虽然不能住在晏府，但我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
晏昇忽的起身走开，像是在躲什么瘟疫，薄唇紧抿：“你当然不能在晏府，你会有你的去处。”
命人暂且将柳璧禾看管起来，他回到卧房，找到自己珍重收起来的结婚证书。
贴的照片上那并排两张笑脸，刺得他眼眶发热。
不是因为看穿了柳璧禾，是因为想起了卫令姝。
她在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处中，小心翼翼的问过：“我听说，现在是新时代，妻妾制度将要废除，以后都是一夫一妻的新式婚姻。你知道，结婚证书是什么样的吗？”
而他的回答是那么直接、无情。
“就算是新式婚姻，我唯一的妻也不会是你。”
她的脸一白，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缩了回去，低着头，恢复了一贯的鹌鹑样儿。
晏昇看着结婚证书上面的一串字，自言自语嗤笑道：“结婚证书什么样？就这样，傻子，你听着，我给你念念。”
“天也欢喜，地也欢喜，人也欢喜，欢喜你遇见了我，我也遇见了你。当时你心里有了一个我，我心里有了一个你，从今后是朝朝暮暮在一起。地久天长，同心比翼，相敬相爱相扶持，偶然发脾气，也要规劝勉励。在工作中学习，在服务中努力，追求真理，抗战到底。为了大我忘小己，直等到最后胜利。再生一两个孩子，一半儿像我，一半儿像你。”
念完，晏昇咧嘴笑了起来，边笑边将那张纸一点点的撕碎。
“卫令姝，遇见你，我没有欢喜，我心里没有你。”
“从今后是阴阳两隔。”
“五年强扭的婚姻，终于结束。”
“我们的两个孩子，都是错误。”
晏昇的眼底蓦地迸射出一道寒光，喃喃自语：“欠你的，我都会还。”
20.章
21.章
晚上，老管家回到了晏府，跟晏老太太复命。
真相大白后，他自然不会被逐出去。
晏老太太睁着涩然的老眼，急切的询问：Y.B独家整理“阿姝、阿姝……怎么样了？卫庚还好吗？”
“我放下苏苏小姐的棺材后，卫师父就要我离开了。”老管家摇摇头。
“你再去打听阿姝会葬在何处，我要去祭拜……不，明日，我亲自去！我去找卫庚，求得原谅……原谅有什么用？什么都换不回阿姝的命啊！”
晏老太太已经听丫鬟说了阿姝被杖打至流产和游街示众的悲惨遭遇，整整一天眼泪就没停过，几乎要流干了。
“卫师父也说了，不想再看到任何晏家人。太太，也许对阿姝来说，她已经解脱了吧。她是和苏苏小姐作伴去了。”
老管家说着宽慰的话，其实心里也是很痛惜的。
他清楚卫令姝这几天多痛苦难熬，他带去的那点药根本救不了她，她的身体每分每秒都经历着无比的痛楚，可她还是坚持来看老太太，甚至救了老太太一命！
再看看少爷，居然连入土为安的苏苏小姐也不放过，硬生生掘出来，这跟挖了一个母亲的心有什么分别？
他都快不认识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了。
翌日，晏老太太还是坚持去了郊外义庄，卫庚的住所就在那附近。
卫庚果然避而不见，任人怎么敲门都没动静。
晏老太太边拍门板边哭：“阿姝啊，祖母来看你了！傻孩子，怎么就那么傻，你再多等一会儿，祖母就醒来了啊！我这条老命死不足惜，我愿意马上去死，换你活过来！”
老管家扶着她劝慰，最后半强迫的才将她带走。
回到晏府，晏老太太捂着心口，有气无力的问：“那混账呢？他怎么处置那个毒妇的？”
家丁忙答道：“少爷带着柳璧禾出门了，去哪里不知道。”
“难道晏昇真的带那毒妇出去过了？我的天啊，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不肖子孙啊！”晏老太太气得几欲晕厥。
当民政局工作人员接到晏少要离婚的消息，麻利的将这场当事人没到场的离婚手续给办好，并且将这个消息卖给了报社。
市长听说后，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叹道：“年轻人追求新式婚姻，这么快又离婚，真是太儿戏了！”
柳璧禾被松了绑，出了晏府，还以为晏昇舍不得伤害自己，心中正窃喜得意不止，却在被人带到一个小巷时，整个人都僵滞住了。
这、这里……
晏昇什么意思？！
“出来吧。”
送她过来的人忽的喊了一声，转身就走。
然后柳璧禾眼睛倏然睁大，竟看到几个并不陌生的面孔走了过来。
是当初那几个流氓！
就是在这个巷子，她雇了这几个男人，在这里做戏！
“你们想干什么？”柳璧禾心跳骤然加块，咽了咽口水，白着脸后退。
为首的流氓烦躁的扒了扒头发，粗声粗气地开口：“晏少要我们……上次没做完的，这次继续！”
21.章
22.章
柳璧禾大惊失色：“不要……你们别过来，什么没做完的，我花钱雇你们做戏而已……”
见他们依然围了过来，还伸出手撕扯自己的衣服，她吓得尖叫道：“救命啊！救命！有了吗？救救我……”
本也不算偏僻的巷子，此时寂静得令人心慌，无一人经过。
回应柳璧禾的是两个耳光，男人的力气可比晏老太太大得多，打得她眼冒金星。
这张脸短短一天接连挨了几次耳光，已经肿得有些变形。
“真丑。”一个流氓嫌弃道：“我怎么看着，感觉比那个胎记女人还丑啊！”
“没办法，丑也得把她给办了。开始吧！”
柳璧禾疯了般扑打着，很快被流氓不费吹灰之力的压制。
这次可不是无关痛痒的做戏，而是真枪实弹的【创建和谐家园】。
流氓们调笑着，在光天化日却空无一人的小巷，肆意的羞辱蹂躏着柳璧禾。
“你这娘们不是喜欢演戏吗？那干脆假戏真做好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流氓才拉起裤裆笑哈哈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