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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昇的脸色已经白得吓人,脚边积了一滩血,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
家丁立马丢开棍杖,小心地扶着。
晏老太太颤巍巍上前,大叫道:“大夫,叫大夫!”
“不用了。”晏昇咬牙开口:“卫令姝也没有大夫医治。”
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那时候心怎么那么狠。
晏老太太一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老天啊,这是要折我的寿啊!我吃斋念佛一辈子,到头来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这么重的伤,不找大夫,那和【创建和谐家园】有什么区别啊!
就连老管家也傻眼了,没想到晏昇说的偿还,是这么彻底。
“三天,三天后再找大夫。”晏昇冷冷一笑:“卫令姝也是熬了三天。”
还了,都还了,三天后他要是死了,那就是他的命!
要是还活着,那就彻底抛开卫令姝……
24.章
25.章
晏老太太再度急得捶胸顿足,这孽障是魔怔了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晏昇被扶回了房间,顶着一背的血趴在床上,坚决不让大夫靠近他。
晏老太太无法,寸步不离的守着,只等着他失去意识就让大夫来医治。
他安慰道:“祖母,别担心,已经不痛了。”
不痛了,因为整个背部都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没多久,晏昇就发起了高烧,意识开始迷糊,晏老太太趁机让大夫来清理伤口,立刻惊醒了他,烧红的眼睛灼灼看着大夫:“滚!”
她便指使家丁按着晏昇清理伤口,他不要命地挣扎起来,血流得更多。
大夫无奈退下。
等他再度昏迷,晏老太太亲自将药丸塞进他嘴里,没想到他闭着眼还牙关紧闭。
老管家这时也急了起来,直接洒了消炎止血的药粉在晏昇背上。
就这样硬熬了三天,时间一到,晏老太太立马让人将他送到了租界最大的洋人医院。
医生大惊,在手术室仔细处理完伤口,出来后已经快虚脱了。
也不管晏老太太是什么身份,劈头盖脑就是一顿骂:“如此严重的伤口,耽误成这样才送来,是怕他死不了吗?再晚半天,伤口就要……生蛆了!”
死了可不就生蛆么!
晏昇半梦半醒间听到这句话,嘴角一咧,心想,怕什么,有卫令姝在,一定会把尸体打理得干干净净,让人体面的走。
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会想起卫令姝?
为什么,这么剧烈的痛楚,到头来,心还是没有得到救赎。
晏昇绑着厚厚的绷带趴在那里,甚至想撕开绷带,让伤口再度裂开、流血。
晏老太太千恩万谢的送走医生,进入病房。
“阿昇,跟祖母一起忘了阿姝吧。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晏昇闭着眼,苍白的唇瓣泛出嘲讽的弧度:“不忘了还一直记着吗?我不喜欢她,从来都不喜欢……”
以前听到这话,晏老太太多半要来气,现在她只是叹气:“唉,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卫庚都搬走了,阿姝的痕迹是彻底没了。”
她又去找过几次,也派人守在附近,这才发觉卫庚已经不在蓉城。
连阿姝的墓碑在哪都不肯让她知道,卫庚的怨气很大吧。
“彻底没了吗?”晏昇的指节无意识地攥紧床单。
彻底没了,为什么不肯从他脑子里消失?
太可笑了,以前不想多看一眼的女人,为什么她的脸、她的身影、她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印在了脑海里?
这是什么道理?
卫令姝,你给我下了什么蛊?
晏昇的伤拖拖拉拉好得很慢,终于到拆下纱布出院那天,晏老太太心疼地看着他一背的疤痕。
“行了,祖母,您那是什么眼神?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他浅笑着,看上去还是在蓉城意气风发的那个晏少。
只有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消失了,空荡荡。
晏昇回到晏府,除了松鹤阁跟宜兰小筑被封,没了那个女人身影,似乎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祖母又去了庙里。
嘴上说着要忘了卫令姝,转身就在庙里捐了很多香油钱,跟那些和尚一起念足七七四十九日的经,保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一切都没什么不同,除了他。
25.章
26.章
晏昇很难再展现真心的笑意,即使嘴角弯起,Y.B独家整理他的眼也是木然的,心再也没有松弛过,总是莫名的绷着。
好像是心上被压了什么东西,压得他一夜之间失去了七情六欲,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晏昇越来越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一点动静就被惊醒,就这么直愣愣的到天明。
又一个这样不眠的夜。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暗色的床帐,蓦地嗤笑出来:“爱卫令姝?怎么可能?”
如果他爱她,为什么一次都没梦见过她?
不爱的,不可能爱的,她又丑又不识字,还做着那么不吉利的工作,他晏昇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女人有一顶点的喜欢?
要不是祖母拿孝道相逼,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有交集。
反正睡不着,晏昇干脆踏着夜色,独自来到宜兰小筑。
打开房门,空气中还隐隐残留着一丝属于那个女人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的放缓呼吸,眼中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贪婪。
曾经,晏昇对卫令姝的一切都是嫌恶的,靠近她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总觉得她身上沾染了死人的味道。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因为对卫令姝有成见。
况且卫令姝很主意这方面,从义庄回来,总会换了衣服,仔仔细细的清洗。
她身上没有难闻的味道,还有一股清新的像是青草的气息。
晏昇眼前忽的浮现出苏苏依偎在卫令姝怀里,开心地喊着:“母亲,香香……”
他晃了晃头,甩开这突如其来的画面。
不想再被这个女人影响,明日就叫人来,连宜兰小筑都给拆了。
卫令姝房里的衣柜空空如也,衣物都被晏老太太拿走,去给她建了个衣冠冢。
晏昇便来到书桌前,上面已蒙了一层灰。
这女人没读过书,也不知道要个书桌做什么用。
拉开抽屉,里面倒是有东西。
有字帖,有练字的一叠纸,上面写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
字迹从一笔一划的端正到自然地带着一丝硬气。
晏昇的眼停驻在那些字上,有些不解,成亲五年,他对她真的不好,她为什么喜欢他?
是什么支撑她的?
卫令姝跟他的相处都是怯怯的,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说句话都不敢直视他的眼。
晏昇一直讨厌这副鹌鹑样儿。
记忆中,晏老太太总是找各种机会让他们独处。
他一言不发,卫令姝努力的没话找话:“祖母说你在国外读过书,国外是什么样的?国外的人,都是金头发蓝眼睛吗?”
见他没兴趣回答,她又说起自己的事。
“我昨日去替一个在睡梦中去世的老太太入殓,能在睡梦中去世,是很有福气的了。可奇怪的是,她的眼睛怎么都合不上。”说到自己熟悉的事情,卫令姝滔滔不绝:“我就仔细的检查了她的全身,在她的头发里,发现颅骨嵌入了一枚钉子!我就去巡捕房报警了,原来是老太太的儿子干的,记恨母亲偏心幺儿,便用烧红的钉子杀害了母亲,因为那样头颅不会流血。真相大白后,老太太的眼睛就真的合上了!”
说到这里,她终于直视着他,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晏昇有些嫌恶的别开眼,那胎记真难看。
26.章
27.章
卫令姝笑了笑:“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我也是有用的,对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对这些晦气的事情不感兴趣。”晏昇不耐,跟这女人在同一个空间都觉得空气难闻。
都怪祖母,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把房门从外面锁了。
笑话,就是关到地老天荒,他都不可能跟这丑女产生什么感情。
世界上就剩一个女人,他也不会这么饥不择食的。
沉默了一会儿,卫令姝又轻声问道:“你能不能教我识字啊?”
“你很烦。能安静点吗?”晏昇马上烦躁的拒绝。
他也幻想过红袖添香,可完全不是这样的脸。
卫令姝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顿时泄了,喏喏的应着,再也不敢跟他说话。
被强迫来的婚姻,已经在最初就湮灭了一切可能。
晏昇从记忆中回过神,嗤笑了下,这女人不是找借口跟自己接近,看样子是真的有上进心,也不知道是跟谁请教的。
他又拿起一张卷起来的纸展开,笔触稚嫩,画了三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