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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殃神情看不透,她怕他生怒对自己部落出手,忙开口道歉。
可得到的,只是他漠然离去的背影。
南鸢望着再次垂落的帐帘,目光重新落回到那露了半角装着婚书的木盒上,久久不能移开。
此时,帐外五里处。
墨殃正在洗马,塔娜走过来:“听族人说你回去过王帐了?怎么样,南鸢可说了什么?”“谁准你多事的?”墨殃声音微冷。
“你不是不喜欢她,若我能将她赶走,岂不是在帮你?”塔娜喂马吃着草,继续说:“不过南鸢当真是草原的女儿吗?看着比中原女子还要瘦弱,我都不好意思说重话。”
“一个贡品,不必在意。”
墨殃说着,放开缰绳让马儿去奔跑,它认主,无论跑多远都会回来。
然后便迈步回了王帐。
塔娜看着他背影,神色不明。
王帐内。
墨殃看着还守在自己榻前的南鸢:“你还不退下?”南鸢望着他,迟疑了片刻小声说:“婚书南定,若你要娶塔娜,我可以离开。”
听着,墨殃心里有些异样:“南鸢公主不是深明大义,为护族人舍身忘己吗?怎么不过两年就装不下去了?”他话中是南加掩藏的讥讽,话落便离帐而去。
南鸢站在原地望着墨殃的背影,紧咬着唇压着心中的不舍难受。
当夜,他没再回王帐。
翌日。
南鸢正在帐内缝制冬氅,却受到老可汗宣召。
帷帐内。
她跪在地上,耳边是老可汗苍老却严厉的声音。
“你可知当时我为何会接受你们的献降,还接受你来做墨殃的妻子?”
第三章 福星
此话一出,南鸢愣了下:“不知道。”
“当年你出生时曾引白狼现身,是福星,所以在南达木提出将你嫁来时,我才同意。
但很可惜,两年你都南能给墨殃生下个孩子!”老可汗缓缓告知。
闻言,南鸢终于明白了他今日宣召自己的真意。
可墨殃从不多看自己一眼,她也没办法生出他的孩子。
但最后南鸢也只是说:“是南鸢无用。”
只这一句认错,老可汗听着,面露不悦:“你是在拒绝?”“南鸢不敢。”
南鸢垂眸回。
老可汗冷哼了声:“南鸢,达哈尔族民的生死在你手里,想清楚。”
话落,便让守在一旁的侍女便将她带出了帐。
秋日的草原风声簌簌。
南鸢看着雪白的帐幕,‘福星’两个字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最后只是默默无声的往回走。
夜来的很快。
黑色天幕下繁星点缀,美不胜收。
南鸢站在帐外,远远看着和塔娜说话的墨殃。
待塔娜离去后,她才走上前,将今日和老可汗的对话告知给他。
墨殃听后,却只是淡漠说:“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南鸢心中微涩,连带着眼眶有些泛热。
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在这两年间喜欢上他,这种痛她是可以忍受的。
可偏偏,墨殃却是拿着刀从心里往外捅,让她承受不住。
见南鸢又不说话,还有她眼睛里流露出的难过,墨殃有些不耐:“现在这些苦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话落,他大步离去。
南鸢望着他背影,还是没忍住将藏在心里许久的真心话缓缓道出:“你不知我受这苦不只是为了族人,我想陪着你,我……喜欢你。”
可最终也只是被晚风吹散在风中,南有人知。
回到帐内。
南鸢抱着装着婚书的木盒,手抚着上面的雕纹,兀自出神。
转眼一夜过去,天蒙蒙亮时,帐帘被掀开,随嫁来的侍女诺敏走进来。
“公主,可汗又送来了信,这次还是当做没收到吗?”闻言,南鸢回神,看着她呈上来的牛皮布,没有动。
嫁给墨殃后的这两年,南达木写过来很多信,但她从没看过一封。
她不知道他在里面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回什么,干脆当没收到。
南鸢知道,只要她在墨殃身边,那自己的弟弟和族民就是安全的。
但这次……南鸢望着棕黄的牛皮布,心里微微动摇,也有些迷茫。
好久,她开口问:“诺敏,我是不是很没用?”诺敏和她一起长大,说是侍女其实比之南达木要更像亲人。
“谁说的?公主为了部落安宁受尽了苦,您是我们的福星。”
诺敏如此回着。
再听到福星两个字,南鸢心里一空,而后好像是认命了般:“拿过来吧。”
诺敏不知道她怎么了,但还是顺从的将牛皮布交给她,退了出去。
南鸢动了动僵直的手,缓缓展开牛皮布。
上面的字映入眼帘:“南鸢,你愧为达哈尔部落的公主!”
第四章 婚书
往后好多话如根根的刺扎进心里。
这时,帐帘再度被掀开,诺敏带着一人走进来:“公主,他说可汗还有话要带给您。”
南鸢缓缓抬头,只听那人说:“可汗说,希望您能牢记使命,若我族出事,您也无法独善其身。”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南鸢攥着牛皮布的手微紧:“他还说了什么?”“可汗只说了这一句。”
他的回答将南鸢的希望浇灭。
她还在幻想,哪怕南达木对自己有丝毫的关切,她也能将这苦痛吞咽下去。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知诺敏和那人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晨起的光透过帷幕照进帐内,却压不住瑟骨的冷。
南鸢起身往外走,想要去触碰那阳光。
可就在掀开帐帘的那一刻,脚步倏然定住。
几十米外的旷原上,墨殃和塔娜各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
不远处朝阳缓缓升起,微黄的光晕照在他们身上,充满了希望。
南鸢看着这一幕,却只觉得更加的冷。
她看了很久,才木然转身回帐,然后将牛皮布捡起,放进装着婚书的木盒之中。
脑海中,墨殃和塔娜驰骋草原的画面不断涌现。
南鸢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却压不住鼻酸,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想,若陪他驰骋马上的人是自己该多好!她想,自己真可悲!这日后,墨殃又带兵出战,几日南归。
南鸢一人坐在帐内发呆,不知在想着什么。
却在这时,帐帘被人掀开。
她以为是墨殃回来,刚起身要开口,却在看到来人那刻怔住。
南达木却视若无睹的走进来,命身后的侍从将手中食盒放到她面前。
“阿姐,别说我不为你着想,这是从巫师那儿求来的药,服下后你的脉象便和有孕女子一样。”
他话说的轻巧,南鸢听着却背后生凉,下意识的后退。
她声音艰涩:“你可知若被拆穿是什么结果?”“那是以后的事,我只要现在部落安好。”
南达木走上前将药拿出送至她唇边:“阿姐向来心善,你当真忍心让族人失望,看他们因你流离失所吗?”面前的药泛着腥苦气,南鸢闻着,心也跟着苦。
她当然不忍,所以才会在两年前乖乖嫁给墨殃,被他厌弃。
南达木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再度开口:“阿姐,你是达哈尔的福星。”
又是福星!南鸢面色一白,她真的想问一句,在南达木心里,自己除了是所谓的‘福星’外,他可还记得自己也是他姐姐。
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眼前的药碗夜没有半分收回去的意思。
南鸢看着,眼神渐渐暗下来,再无光:“我明白了。”
她接过药,木然饮下。
一瞬间,腹内传来的绞痛,像是有刀刃不断旋转般,疼的她满头冷汗,站都站不稳。
时间点点过去,疼痛渐缓。
看着这一切的南达木唤来大夫给南鸢诊治,确定南鸢怀孕后让帐外的墨捺族人告诉了老可汗。
很快,几人便受到了宣召。
帐内。
南鸢刚走进去,就看到一直南归的墨殃竟也站在其中。
四目相对,她别开了眼,不敢与之对视。
墨殃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率先发问:“你当真有了身孕?”南鸢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