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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邵琪找人【创建和谐家园】的吗?”
陆沂南没回应, 王嘉桃懂,这是默认。
她不可抑制地笑起来:“你居然相信邵琪的话。”
“凭什么她不能信。”陆沂南拿话激她:“我跟她认识五年,至少她没像你一样骗过我。”
他拿邵琪跟自己比, 王嘉桃觉得委屈极了。
她对他吼:“她对你什么想法,你心里不清楚吗?”
陆沂南冷哼,“我对她从没任何想法。”
“原来你都清楚啊。”
陆沂南没否认,关于邵琪的那些心思,他全都知道。
可偶尔两人谈及邵琪的话题时,陆沂南还是会刻意规避。
后来,王嘉桃不愿意再去问,因为她不敢揣度邵琪在陆沂南心里的位置。毕竟邵琪的存在,比她早得多得多。
心头酸酸的,有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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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沂南没回应,背对着她不说话。
客厅里,两人如同雕塑般对峙着。
许久后,顾帧打来电话,王嘉桃知道顾帧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打电话,但面对此刻陆沂南的怒火,她实在不想再添柴火,狠了狠心,挂断了。
在陆沂南和顾帧做选择的时候,王嘉桃知道无论任何时候,她都会选择陆沂南。
可陆沂南并没有读心术,也无法听懂她内心的想法。
他听见【创建和谐家园】震动,回头望见王嘉桃的屏幕,唯独只看见了那两个字的男人名字——顾帧。
他嘲讽道:“之前那两次神神秘秘的电话,都是他打来的吧。”
王嘉桃默认。
陆沂南愈发恼火,转过身,他甚至掐住了王嘉桃的肩膀:“王嘉桃,我真想问问你,你对我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假使顾帧是你的恩人,为什么之前从没听你提过一个字。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真如别人所说的那样,是他【创建和谐家园】了你?”
她毫无表情的脸孔,【创建和谐家园】着陆沂南的神经。
他继续质问她,“邵琪告诉我,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为我的黑料站供稿换钱,我陆沂南到底是哪里对你不好,要被你这么利用。王嘉桃,我真想问问你,问问你是不是之前的一切,从相识到恋爱,是不是都是你做得一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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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桃笑了,笑得嘴角若隐若现的酒窝,都在这刻明显了起来。
用力地,她推开了他。
“陆沂南,我不想回答你。”
转身,她走向卧室,在摔上房门之前。
她说:“既然你问了,说明你信了。”
收拾好一切之后,她径直出门。
明明还是那个屋檐下,但沙发上原本叠合着打闹的两个人,此刻却像全然无交集的陌生人。
*
夜半的公寓里。
王嘉桃走了,好像心也空了一角。
陆沂南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任凭夜风一遍遍地撩拨他的发。
不知觉地,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王嘉桃的存在。因为王嘉桃不喜欢烟味,他适应了独自在阳台抽烟。甚至抽完烟后,他还会等一会儿,等身上的烟味散了再进去。
可偶尔,耐不住性子的王嘉桃,还是会趁他靠在躺椅上抽烟的功夫,从背后把他扑个满怀,压在他身上,逼问他:“是烟好抽,还是她好玩?”
很多时候,陆沂南都会直接丢掉烟头,去亲她。
以致于阳台边角的下水道,还散落着他慌乱中丢弃的烟蒂。
分明两人在一起才不到半年,甚至加上那段网友相识时光也不到一年。
可陆沂南却恍惚觉得,她好像是他生命中不可缺的一部分了。
仔细回想起刚才的那场争吵,以及邵琪循循善诱的话语。
陆沂南越想越不对劲。
似乎,一切都来得太过巧合,太过顺理成章了。
所有矛头都毫无意外地指向王嘉桃,甚至她被【创建和谐家园】的证据都确之凿凿。只是这些确之凿凿的证据,仔细想来,仅仅是来自于邵琪的一人之言。邵琪是在何时开始注意到了王嘉桃,又从什么时候开始钻研于收集王嘉桃的有关证据?
更何况,以邵琪的手段和人脉,【创建和谐家园】的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自我消化。
就算之前女助理故意引导私生饭那事,也是为了当时电影宣传而故意播出的。
陆沂南思来想去,觉得真相应该没那么简单。
可这一切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陆沂南的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不远处,那团烟蒂还凌乱地积在那儿。恍惚还能想起,丢弃时,两人嬉闹的快乐。
陆沂南这才发觉,于他而言,真相是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喜欢王嘉桃,他爱她,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所以他能不介意她过往任何事,因为他喜欢的,只是她。
条件反射似的,他打开手机,准备拨通她的电话。
但想到,她父亲还在病中,这个点打过去或许多有叨扰。
倒不如改天他乔装打扮提个果篮上门,亲自给王嘉桃赔赔罪。时间也别隔太久,就等一星期后,给两个人都留点时间冷静,想想对方的好。
陆沂南一拍板,就这么定了。
*
没等到陆沂南上门,王勇的病房已经来了第一位客人。
是个连王嘉桃都没想到的人——邵琪。
大清早地,就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那时王嘉桃正跟王勇聊天,一回头就看见了门窗上探出的邵琪的脑袋。
没等王嘉桃反应,她已经拎了大包小包进来,口气殷切:“伯父听说您病了,我特地代表公司来探望您。”
王勇是个厚道人,几年病下来,亲戚朋友早跑没了。难得见人来探望,急匆匆地就要下床:“用不着这么客气,快坐快坐。”
眼见王勇伸手就要递凳子过去,王嘉桃眼疾手快地接过,不让王勇劳累。
王勇憨憨地在王嘉桃旁边笑,声音压得很轻,“小桃,这位是?”
“公司领导。”王嘉桃想了想,觉得这样形容最好。
王嘉桃孤身在外工作,王勇本来就担心得很。
这下公司同事到场,他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为了让王嘉桃在公司过得好点,他一直不停地跟邵琪献殷勤,苹果香蕉递了数不清多少次。
然而,邵琪到来的原因,显然没那么简单。
果然,在寒暄几回后,她把王嘉桃单独叫了出去。
天台上,晾晒的白色床单在风里摇摆。
王嘉桃把换洗的衣服一一挂上晾衣杆,邵琪则趴在阳台栏杆边观望着她。
手上的水还没干透,王嘉桃对着空气扇了好几下:“那些事都是你故意的。”
不是疑问句,语气是肯定的。
“对,没错。”邵琪直截了当。
摒弃工作上的关系,此刻,王嘉桃与邵琪是对等的。
王嘉桃抬头,盯着她,“你喜欢他?”
“可以这么说。”邵琪转身,迎风而立,“又或者说,在你没出现前,我和他一直是生命共同体。而在你出现后,他身上长了颗毒瘤。”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颗毒瘤。”王嘉桃甚至忍不住发笑。
“难道不是吗?”
邵琪轻描淡写,“你大概不知道,你和他恋爱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意思?”王嘉桃蹙眉。
邵琪掰着手指,一一地数,“公司为陆沂南打造的一直是精品路线,作品只进院线大荧幕,绝不上小荧屏,也因此他一年作品产出极少。而一名演员,假设一年内无任何作品或新闻傍身,即使再有天赋和才华,在竞争激烈的演艺圈,也迟早会被大众遗忘。”
她停顿了一下,将目光遥遥投向远方,“可为了你,他不惜以解约为要挟,拒绝任何捆绑恋情炒作方式,甚至连亲密戏都不例外。分明在无作品期,这些都是最高效的曝光方式,可为了你,他全都要放弃。”
王嘉桃想起那天她装醉,搂着陆沂南说胡话,一股脑地让他离身边那些花花草草远点。她本意只是撒娇,没想到随口一言,他居然当了真。
察觉到王嘉桃神情的变化,邵琪又下了一剂狠药。
她说:“陆沂南有今天成绩,不仅归功于他个人,他背后的团队也是支撑他的主力。可照这样下去,你会毁了他的。我不求你对他有所帮助,我只求你,放过他。”
说到最后,邵琪甚至隐隐哽咽。
王嘉桃没说话,只沉默地低着头。
邵琪上前一步,扼住王嘉桃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她盯着她,目光灼灼:“王嘉桃,实不相瞒,我喜欢陆沂南整整五年了。从刚开始跟他那会儿,就开始喜欢了。以前我也想过,他会恋爱,会结婚生子,但如果有个能和他势均力敌的人出现,我一定会祝福的。可是你呢,你能给他带来什么?你只会躲在他的羽翼里头乘凉,你根本配不上他。”
“配不上”这三字,戳痛了王嘉桃的心伤。
和陆沂南在一起这半年里,她不敢向身边人坦诚布公的原因,正是因为“配不上”这三个字。虽然偶尔她能乐天派地劝慰自己,这是无所谓的,但夜深人静之后,她还是会感到不安。从小孤独的生活环境下,王嘉桃一直是没有安全感的。
她也曾幻想过,未来的那个他会是何模样。
但如陆沂南如此,她从不敢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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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想了想,好像什么都没有。
除了灾难和麻烦。
即便心疼发慌,王嘉桃还是坚定地挥开了邵琪的手。
“我配不配得上他,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忍住鼻腔的酸涩,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