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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姝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看温北宁那悔意满溢的脸。
温北宁不敢逼她太紧,见她这样抗拒,也只能先给她点时间,说道:“没事儿,咱们有的是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的。”
看着温北宁离去的背影,南姝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样。
南疆战事紧急,皇帝下令,镇北军即刻启程。
温北宁还未来的及与南姝道别,就已经率领大军挥师北上……只是这一次,他身边并没有南姝相伴。
大半月后,他们进入了极寒的地带,即便众人都已经换上冬衣,可还是冻得搓手跺脚。
入夜后,天气愈发的寒冷,为了不让敌军发现,他们甚至都不敢启明火。没了办法,大家只能几个人挤在一堆,以此相互取暖。
冰冷的大帐之中,昏暗冰冷,这样的日子他们不是没过过。可从前,当温北宁钻进被褥之时,里面去总是暖和的。有南姝在的地方,即便是这样寒冷的地方,她也有法子让她喝一口温吞的水。后来他才知道,那温温的水,是南姝存在罐子中以自己的体温将其焐暖的,为的是怕他胃寒难受……边疆寒苦,温北宁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当他吃不上热饭,睡不上暖榻之时,才知道从前南姝为他做了多少事儿。
“侯爷,不若您也跟咱们挤一挤吧,太冷了!别是冻坏了!”肖毅忍不住说道。
可是还有一句话,话到嘴边,肖毅还是给重新咽了回去。
肖毅跟了温北宁十几年,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怕是此时,自家这位主子爷心心念念的都是南姝夫人吧!
忽然,远处忽闪着几处光亮,巡夜人紧张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经断定是敌军!
“敌军来袭,戒备……”那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站起身来,将兵器示于身前,一副时刻准备战斗的模样,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兵器的锋利与个人的身体素质,体力,力气,灵活性……皆是息息相关,哪怕你只比对方好一单单,也是能活下去的法门!
温北宁原本就没睡着,只要有任务,他从来都是不卸军甲的,为的就是应对像此时这用突如其来的袭击。
“【创建和谐家园】大军,正面出击!”温北宁说。
“侯爷,咱们不知道对方多少人啊,这样做会不会太冒进了?”肖毅有些不放心。
“就因为天色黑沉,谁也看不见谁!所以更不知彼此底细,想必对方一定不会想到我们放出所有人来,让我们的人点上萤虫粉,以便区分!”温北宁吩咐完便率先冲出了大帐!
众将士跟在他身后,奋力杀敌,这一场恶战终是告大捷。
第21章 寻妻
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虽然首战告捷,可是在接下来的三个月中,打的异常苦闷。好几度,温北宁都游走在死亡的边缘,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快点结束,回去京都。
在京都,有温北宁日思夜想的人,南姝。
可当温北宁半年后会回到京都的时候,早就不见了南姝的人影,听下人说,她是一次出门逛街后,与善拉一同消失的,当时,府中管家派了不少人去查找她,可是却连个人影也没查到,当时大军正在边关,想必南姝也不会回去南疆,这件事儿就未曾敢告诉温北宁,怕影响他。
温北宁大怒,“马上派出探子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温北宁第一次觉得自己慌乱不知所措,即便是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他也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如今已经快要入秋了,天气还没有很凉,知了站在树上鸣叫的让人心烦。在幻月阁中,南姝的房间里,一切都未曾改变,她桌案上还摆着一副山水画,想来是她闲来无事儿时候画的消遣的。
温北宁随手扯出一张细细看着,看着看着竟觉得这画儿似乎很是眼熟。
长年行军打仗之人,对山川地势一向熟悉。这山,似乎是上清道人修习的华清山,难不成,南姝去了那里?
可是上清道人已经仙逝多年,那里早已荒废。
如今战事平息,温北宁与皇帝告了假便只带了肖毅朝着华清山去了。
约莫七八天的脚程,快马加鞭,他们便已经到达了华清山的山脚下。寻着小路上去,半山腰处朝上望去,炊烟袅袅……温北宁心下大喜,难道他猜对了?
见到希望,温北宁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三两个时辰就带着肖毅来到了山顶,推开山门,一个道士模样的人问道:“你们是谁?”
“请问南姝在吗?”温北宁不答反问。
那道士一脸戒备,“这里除了小道一人,再无他人!”
温北宁诧异的朝里面看了看,这院子简陋的很,看样子也并藏不住人。想必这小道士并未说谎。
“叨扰了,我们是京都来的,寻人,不知你可听闻或是见过一个叫南姝的女人吗?”温北宁满怀希望的问道。
那小道士依旧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温北宁空扑一场满是失望,可又能怎么样呢?
见到温北宁这幅沮丧模样,肖毅忍不住开口说道:“侯爷,别急,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的,夫人她……虽然对您误会颇深,但即是误会,就一定有解开的那一天。”
温北宁没说话,只是凝视着远方。
南姝,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有了这次的经验,回到京都镇北侯府时候,温北宁茶都未成喝上一口就冲去了幻月阁。果不其然,在南姝的书桌上,一摞画作之中,约有六七幅山水画,而这些画作,基本上都是现实存在的地方。
华清山是她师傅上清道人的地方,而其他的几幅画中,都是有着他们共同经历的地方。温北宁猜想,南姝一定就在这些地方之一,他只要耐着性子一个个的找过去,总会找到她的。
可是温北宁却不成想,找过留个地方,却依旧未曾看到南姝的身影,如今,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了!他心中忐忑,知道若是这个地还找不到南姝,一切就都要从头开始了,他即期待又有些沮丧。
肖毅站在他的身后,安慰的说道:“侯爷,会找到南姝姑娘的,您别急!南姝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自会安好。”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朝着祁蒙山那边去了。
那是当年南姝第一次随军陪他出征。当时相国找他时候,将这个性子活泼的小姑娘托付给他的时候,他是极其不愿意的。行军打仗是卖命的买卖,刀剑无眼……若是伤着她分毫,怕是很难交代。
谁知这小丫头竟然自己跳出来说:“这些我都知道,给你签个生死状契就是了,不管出了什么事儿与你无关。”
他是怕担责任吗?他只是不愿看到这小丫头任性胡闹丢了性命。
可温北宁到底还是拗不过她和相爷,只能带着她,并嘱咐军中众人,对她多加照拂。
南姝虽然身在贵门。却自小就跟着上清道人学艺,那老头性子古怪,可是不会惯着她,只要是他觉得该是她做的事儿,苦的累的脏的也都一样甩给她的。南姝不在乎,不管上清道人给她分配什么,她都会好好的做好。
南姝说,她父亲教导她,人首先要做好“分内之事”,才能有余力去做别的……也是因此,上清道人对她青眼有加,很是喜欢。
那次,他们遭遇埋伏,两军交战激烈,温北宁原本以为自己会分心照顾她,却不知道她竟然一身奇门异术,关键时刻不但没连累自己,反而还救了自己一命。
温北宁在那场战斗结束后诧异的问她,“你这身本事是哪里学的?”
南姝喜欢赶紧却勇敢的温北宁,小女儿心思摆在脸上,讨好他的意味无处不在,自然据实已告,却不知那时的温北宁为此动了别的心思。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南姝的命运被改变了。
在温北宁的哄骗下,南姝带着他来到华清山,见到了师傅上清道人。
上清道人已经年近百岁,活成精了,眼前这一脸干净的年轻人,眼眸之中是精明的光,上清道人曾劝过南姝,要小心,可那时候的南姝哪里听的进去这些。
果然,没过多久,温北宁就暴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他哄骗南姝,去帮助他跟自己的师傅讨要秘籍。南姝虽然喜欢他,却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于是一开始便拒绝了温北宁。
可偏偏这时候,躲在角落中活的像阴沟中流窜的老鼠一样的苏沫看准了时机,她说她能够帮助温北宁拿到秘籍……
后来……他们联手,骗的南姝去偷了秘籍回来,南姝也如愿的与温北宁成婚,可不过几年功夫,苏沫便堂而皇之的被温北宁带回府中……她虽没有名分,却与温北宁有夫妻之实,以至于,这件事儿一直成为南姝心中一根拔不掉的硬刺。
南姝从未曾介意温北宁有妾氏,但是不论如何,他的女人里不该有苏沫!
第22章 相遇
此间,往事如烟,她会在这里吗?如果在,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栖身?
温北宁带着这最后的期望到达了祁蒙山下,找到当初大军宿营的地方,可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温北宁有些泄气,原本白暂的脸因为这些时日的操劳奔波而越发的惨白。肖毅站在他的身后,满眼心疼。
“侯爷,我们回去吧,南姝小姐可能也不在这里。”肖毅知道这样的话对温北宁来说很残忍,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两个女人的说笑声儿虽然不大,但还是引起了温北宁的注意。他听力向来上佳,闻声便即刻向着那声音的源头冲了过去。
南姝一身墨蓝色粗布衣裳,头发随便挽了个发髻盘在脑后,用一支木簪子盘住,背上背着娄匡,她身边的善拉穿着一身淡红色同样质地的衣裳,也背着一个娄匡,两人拉着手并行,有说有笑。
有多久了,温北宁没有见过南姝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容。
“南姝!”温北宁唤了一声儿。
刚刚还一脸笑意说着话的女人,顿时僵住了脸,转头看了过来。看似温北宁,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温北宁说话,肖毅便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家侯爷为了寻您,快要将这天下翻个个了!”肖毅的话虽然有些浮夸,但多半是事实。
南姝的脸上一抹惊讶之色不过转瞬即逝。
她看着他,“你大可不必的!夞我们缘分已尽了!”
“南姝,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温北宁问,眼中尽是急切。
“温北宁,我说了多少次了,你还不明白吗?我不爱你了,无关原谅与否,本就是重活一世,我们互不干扰不好吗?”南姝看着他,眼中并无温度。
“都是我的错,南姝,是我错了,我不该辜负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回心转意的!”温北宁说。
南姝见跟他怎么都说不通,于是便不再说话。
温北宁带着肖毅跟着南姝和善拉回到她们住的地方,一个小院子里有两间木房子。不大,但也足够舒适了。院子里肿了些菜,屋里的不知很简单,却也还算是齐全 。
两间房,两个人各一间,善拉屋里女红的东西多些,南姝屋里更多些的是笔墨和书籍。见他们跟着,南姝脸色有些阴沉的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温北宁我跟你再无可能了!”
“南姝,你先莫要说那么决绝的话,不用说其他,只看看这天色,我们此时下山也回不去了,你能不能好心收留我们一晚,我保证,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温北宁一个杀伐果断的战神,此时跟这儿卖萌还真是一时间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南姝想要拒绝的时候,善拉拉了拉她的衣袖,指了指那有些昏暗的脸色,“小姐,看样子是要下暴雨的,山路崎岖还滑,这会儿你让他们离开很危险的!”
看到善拉帮他们说话,肖毅感激的朝着善拉挤挤眼睛。
温北宁如愿的留下来了,欣喜若狂。天色渐渐暗沉,南姝和善拉开始准备晚饭,总不好真的饿着他们,见温北宁比从前又消瘦不少,南姝到底还是将存放的兔肉拿了出来。
善拉瞧见,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奴婢可是借着侯爷的光了!”她打趣南姝,南姝羞的红了脸,不客气的在她肩头怕了下,说道:“你这丫头,见天的满嘴胡说,你家姑娘是哪一顿饿着你了不成?”
“没有,没有!”善拉依旧满脸笑的了然模样,说道:“只是,这兔子肉本就稀奇,平日可是不常见的,小姐你此时拿出来……哎……”
南姝闻言,再次在她肩头怕了一下,“我看你是越发的没规矩了,竟让我惯的敢消遣起主子来了?”
南姝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却并未真的生善拉的气,善拉性子耿直,如今又是她俩相依为命,偶尔的玩笑还是开得的。
约莫半个多时辰的功夫,菜便摆上了桌。“酱兔肉,炒笋子,蘑菇汤……这些都是我与小姐平日里就地取材存下的吃食,你们尝尝,虽不及大厨子的手法,到是应在了新鲜上!”善拉说着,还夹起来一块酱兔肉到温北宁碗中,“侯爷快尝尝,这可是我家姑娘……”
“善拉,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么?”南姝及时打断了善拉的话,可那其中的意思还是让温北宁给听了去。
温北宁欣喜的看向南姝:“这酱兔肉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
“不是!”南姝下意识的否定。
看他俩这幅小孩子般争嘴,善拉和肖毅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吃过饭,肖毅便拉着善拉,说要在周围转转,原本善拉还不愿意去的,但肖毅劝她道:“你总要给他们个把话说清楚的机会。”
善拉怔住,点了点头跟上了肖毅。
两个人没事儿在院子附近闲逛,一开始谁都没说什么。
终于善拉打破了沉静。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呢?”善拉问。
“我家侯爷去了幻月阁,在南姝姑娘的书桌上看到了几幅画,便照着那画中的地方一处处的找过去了,这里,是最后一处。本来没看到你们时候,我们几乎都要绝望了!”肖毅说:“侯爷真的很爱夫人的。”
“夫人?”善拉一脸茫然。
“你还不知道?”肖毅也是一脸纳闷,这么亲密的关系,夫人没告诉善拉事情始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