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主子，我……”
华瑶话刚出口，谢云潇却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华瑶，你跟着朕有十二年了吧？”
“是。”
华瑶眼神落在他手中不断拨弄的玉串上，最后定格在他虎口的那道疤上。
那道疤，是谢云潇为了救她，而被刺客划伤的。
当时太医说：“若是再深一点，王爷的手怕是就废了。”
那时的华瑶听到这句话有多后怕，后来就有多刻苦。
她日复一日的训练，成为暗卫中的第一人，将所有想要伤害自己和谢云潇的人拦在了身前。
却没有人告诉华瑶，若有朝一日，伤害她的人变成了谢云潇，她该怎么办。
这时，却听谢云潇再问：“你可知，暗卫动心，是何下场？”
华瑶眼睫一抖，怔怔望着谢云潇。
最后强撑这无力的身子，一步步走到他身前跪下。
“暗卫动心，受骨鞭之刑，何时知错，何时刑罚结束。”
骨鞭，顾名思义，鞭鞭见骨。
过往曾犯了此错的暗卫，每一个都死在了刑台上！
这世上，总有些感情，有些人，百死仍不悔。
谢云潇眼神一寸寸划过面具，最后，抬手缓缓将面具摘下。
谢云潇看着她那张因为不见日光有些苍白的脸，左手用力，将那面具一点点碾碎。
华瑶看在眼里，心慢慢沉进了谷底。
与此同时，男人冷沉的声音跟着响起：“领刑后，朕会让项南安排你去别的地方。”
“华瑶，你好自为之。”
第十章
话落，他起身往外走。
华瑶望着他背影，终究是没能忍住：“主子是要赶我走吗？”
谢云潇脚步骤停，却没回头。
华瑶跪行着到了他身后。
她顾不上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的痛，抬起满是粗茧和伤痕的手环上了他腰间。
“华瑶从未奢求过什么，求主子让华瑶留下，成吗？！”
她不求别的，只想陪在谢云潇身边，守他平安。
然而，谢云潇只是掰开她的手。
居高临下俯视之际，他眼中满是冷漠厌烦：“你认错，朕便留你。”
可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谢云潇，又有何错呢？
华瑶没有说话。
而谢云潇，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敞开的殿门吹进股冷风。
携带着风雪，钻进人心里，冻骨彻心。
华瑶就这么跪在那儿看着，看着谢云潇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抓不住，挽不回。
转眼，三日后。
这日天很晴，应在雪地上，耀眼刺目。
眼看年关将至，哪怕是一向冷清的冷宫，也挂上了红灯笼，透着几分喜意。
就是这样的一个艳阳天里，项南来了。
没了面具，华瑶的苍白面色和日渐消瘦的脸庞，再也无从遮掩。
项南看在眼底，嗓音晦涩：“主子叫我带你走。”
华瑶没动，只是望着他：“项南，你说那些被主子送了朱砂泪的人，若不吃解药，能活多久？”
项南一愣：“不过三月。”
“你问这个干嘛？”
他眉心紧皱，意识到不对。
“不过三月……”
华瑶轻声重复着，垂眸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层层的茧子，喃声说：“我已挨了两个月，若真跟你走了，还能挺到再见主子吗？”
她的话如雷轰在项南耳畔，他一把抓住华瑶手腕。
那纤细的骨量，让他心惊：“这两月我送来的解药，你没吃？”
“你是疯了吗？”
华瑶想，许是疯了吧，曾经她为谢云潇活，最怕伤，怕死。
可现在，却拿命不当回事了。
“项南，我想再见主子一面，你帮我去通禀一次，好不好？”
项南心里又忧有怨。
忧她身体，怨她爱谁不好，偏是主子！
但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又说不出责怪的话，最后只能放手应承：“我现在就去，你好生等着。”
华瑶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许久后，她起身走到妆台前。
镜中映出来的人好难看，面白如纸，青丝凌乱。
难怪谢云潇不喜，这样的自己，怎么比得上沈芙瑶呢？
华瑶拿过不知是落灰的木梳，一点点将发丝梳顺。
她本想学着大婚那日宫女的手法，给自己盘个一模一样的发髻。
她想着，许是最后一面了，她该体面些。
可奈何，天生没有这根弦，一直到谢云潇来，她都没能梳好。
末了，只能披着一头散发，回头望向谢云潇。
“主子，你来了。”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华瑶，让谢云潇莫名的心慌。
他蹙了蹙眉，压住那股情绪，冷声问：“你叫朕来，是想说什么？”
华瑶没说，只问：“主子，您可否陪我出去走走？”
第十一章
被关在这冷宫数月，华瑶如那日谢云潇所言，再没踏出一步。
谢云潇本想拒绝。
他还有一堆公文要处理，根本没时间陪她胡闹。
可想到项南提及华瑶时的异样，再看到她如今的样子，谢云潇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两人走在宫道上，满地的雪色，刺目的白。
许久不曾见过日光的华瑶只觉得晃眼，连带着身前快她半步的谢云潇的身影都有些瞧不清楚了。
谢云潇还是一如十二年中一样的步伐频率。
人也如十二年前初见那般挺拔，吸睛。
一切好像都没变，却也变了。
华瑶的步子越来越慢，每走一步，都要喘上半天的气。
她却像是不认输般，执拗的想要跟上谢云潇的步子。
可惜，怎么都追不上。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华瑶终是挨不住，喊了声：“主子。”
但谢云潇没有听见。
也许他听见了，只是不想停下。
他背影越来越远。
华瑶撑着宫墙，抬步想要追上去。
可双腿无力，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怎么都爬不起来。
地上的雪很冷，侵进单薄的衣衫里，冻得人手脚冰凉。
华瑶望着谢云潇即将消失在转角的背影，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想要唤他。
开口那瞬，血却先一步涌出，将那声堵回了嗓子。
而谢云潇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视线中。
那一刻，华瑶无力的摔躺回了雪地上。
她仰头望着天上的太阳，眼睛一阵阵刺痛，慢慢化作了一滴滴泪，顺着眼角流下，消失在雪中。
朱砂泪发作的疼缓缓涌上，一如之前般，蚀骨噬心。
却又好像更严重些。
视线，听觉，嗅觉……慢慢模糊。
华瑶终于恍然，好像就到这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