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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他也不是嫌弃华瑶才扔的人。
只是那个时候，他除了把人丢出去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总不能让华瑶也看到他脸红了吧，他可没有面具藏着。
想起面具迟停云又是一顿闷气，他觉得自己亏大发了，不仅人家脸没看着，还给白睡了一晚。
“不行。”迟停云盘算着，“明天我就算绑，也要把她那层假皮给撕了。”
正在他嘀咕间，远处屋顶有人影闪过。
迟停云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在意。
就在迟停云收回目光时，余光中有道冷光闪过。
是那黑袍人腰间有什么，折射了月光。
迟停云凝神望去，不由一愣，是南风剑！
登时他一手丢了酒壶，随手拿起折扇翻身跃下楼，追了上去。
皇城军营。
谢云潇手里展开着一本折子，却是看了半柱香都没有动。
他眼前是昨日白天见到的少女。
她的飞云踏雪虽然青涩，但是看得出平时用了功，慌乱间步子一步都没有错。
——像极了刚学时的华瑶。
想起华瑶，谢云潇倒是恍然如梦方醒。
他合上折子，淡道：“来人。”
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主子。”
谢云潇吩咐道：“去看看，项南怎么还没有回来？”
黑衣人领命退出营帐，几个起跳间便跃进了军营旁的树林里。
忽然，他脚步一顿，疑惑的朝不远处的灌木从看去。
在那，莫英死死捂住口鼻不让自己放出任何声响。
她看着那黑衣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第四十四章
但紧接着，那黑衣人顿住了动作，下一秒，急速的朝远处去了。
直到再也不听见任何声响，莫英才敢重新呼吸。
她把目光放到灯火通明的军营里，中央的一顶硕大豪华帐子上。
那应当就是谢云潇的营帐了。
莫英捏紧了拳，默念着口诀，潜进了大军中。
华瑶脚尖在树梢上点着，路过的风景被迅速扔在身后。
不一会儿，她的眼里就出现了谢云潇的军营。
她停住了前进的步子，静静看着其中一座营帐，只片刻她就重新动了起来。
躲过巡防的护卫，华瑶轻巧无声的翻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帐子。
谢云潇生性多疑，他的寝帐定不会是最高调的。
华瑶敛气缩在屏风之后，待确认安全后，才谨慎的将视线探了出去。
她扫了一圈，看见衣架上的衣袍，确认了这里就是谢云潇的寝帐，可里面空无一人。
难道莫英还没有找到地方？还是已经被抓起来了？
就在华瑶沉思间，帐外有脚步声响起，她立即缩回了回去。
正准备原地翻出的时候，华瑶听见来人开口：“我说了，这里不需要镜子！”
这声音耳熟至极，让华瑶不由一怔。
这，不是她的声音吗？
疑惑漫上她的心头，华瑶缓缓转过了身子，悄声望了出去。
眼前先是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然后是利落的马尾长发，一袭简便的劲装。
当华瑶看见那人正面时，脑袋空白了一瞬。
这人，从头到脚，竟然和暗卫时的她一模一样！
很快，那人颇为厌恶的将身上的黑衣褪去，更加厌恶的换上了一套紫衣。
看着她脸上阴鸷又怨毒的表情后，华瑶无声的笑了，可她眼里却毫无笑意，
原来是沈芙瑶。
也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和她有着相同的脸呢？
华瑶思索了几番，还是决定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她悄无声息的自背后捂住了沈芙瑶的嘴，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抵在了她的脖上。
喑哑的声音响起：“不要出声，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手下的身体骤然一僵，华瑶看着沈芙瑶眼睛覆上恐惧，颤颤的点头。
华瑶稍稍退开了身子，站到了她的面前，匕首未动分毫。
“不要试图喊人，因为我保证我的刀比你的声音快。”她冷冷的警告着。
沈芙瑶见到她可怖的脸时，骇的扭曲了面孔，又怕又不甘的点了点头。
“你想要做什么？”她努力克制的恐惧问着。
眼前的黑袍人，浑身上下透着冷冽，就像来索命的黑无常。
“我问你。”这人的声音更像来自地狱的魔鬼，“大理寺卿沈氏全家为什么被灭？”
听到这个问题，一直发抖的沈芙瑶却倏然平静了下来。
她沉沉的望着华瑶：“你是谁？”
沈芙瑶一改惊惶，眼里多了探究：“你为什么问这个？”
“回答我。”华瑶只是加重了匕首上的力道。
她只想要个真相，她不能连自己父母怎么死的都不明不白。
可是沈芙瑶只是盯着她，不言不语。
这个时候，华瑶觉得自己和她好像除了相貌以外，还有些相似之处。
比如此刻互相冰冷的眼神。
良久，沈芙瑶终于肯开口了。
华瑶看着她嘴角微抿，眼角带着点迟疑语气却是十分笃定：“你是华瑶。”
第四十五章
帐外巡防侍卫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又朝远去。
见身份暴露，华瑶连手都没颤。
在沉默中，沈芙瑶眼里重新布上阴霾。
她也只是凭着直觉认出来的，望着华瑶可怖的脸。
沈芙瑶眯着眼问：“你竟然没死？你的脸怎么了？”
“与你无关。”华瑶冷冷的说，“回答我。”
华瑶一字一句的说：“你究竟做了什么害死了爹娘。”
沈芙瑶细细的盯着她，这张脸上，半点都找不到华瑶以前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真的毁容了，还是华瑶动了什么手脚。
通体的变化，她想即使是谢云潇都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华瑶。
沈芙瑶笑了一声，得意又荒诞。
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对自己的脸深恶痛绝。
颤动的脖颈撞上锋利的匕首，顿时划开一线口子，鲜血细细的流了下来。
她眼睛微眯：“你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两个老不死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华瑶道：“他们是我的父母。”
“他们是我的父母！”沈芙瑶提高了音量，眼中闪烁着厌恨的光。
陡然拔高的声音吸引来门口的侍卫：“华首座，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这声称呼，账内两人皆是一怔。
沈芙瑶眼里迅速涌上一层耻辱的水雾，厉声道：“都给我滚！”
外面没有再传来询问，大抵是不敢再开口。
华瑶稍稍移开了些目光，重新无声的打量起沈芙瑶来。
“你……”她似乎十分犹疑。
“闭嘴！”沈芙瑶顿时低喝了一声，却没能阻止得了华瑶将话说完。
“他是把你当成我了？”
一时，帐子里一片静谧。
华瑶望着沈芙瑶，心里又惊又荒唐。
这算什么？谢云潇究竟把谁当成谁？
沈芙瑶更是愤恨难当，她最不想让华瑶知道的事，却在这种情况下曝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意，如春雨般滋生起来。
这时，帐外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