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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便起身大步离开了凤仪殿。
直到连衣角都消失在视野里,沈芙瑶才敢将手里的剑狠狠的扔开。
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怨毒与恐惧。
——谢云潇疯了。
他一边想要她成为那个衷心安静的华瑶,一边还想要她是那个单纯良善的沈芙瑶。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成为两个人?
整整四个月,她整整承受了四个月的分裂。
沈芙瑶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倏而扯开了一个惨笑。
可笑她之前还觉得华瑶是个笑话,现在来看,她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赔了全家,赔了终身,却是落得个他人替身的下场。
猛地,她拔掉了头上的簪子,狠狠的砸向了铜镜,巨大的碎裂声让宫人跪倒一片。
“以后,本宫宫里不准出现任何能照出样貌的东西!”
与此同时,凉州城。
华瑶坐在茶楼里慢条斯理的剥着花生,底下的喧哗声此起彼伏。
一个青衣儒生高声道:“谢云潇生性残暴,杀兄弑君如何反不得?”
另一个白衣书生语气沉吟:“但是自古帝王之争必会血流成河,其他王爷也未必干净。而且弑君一说没有证据,先帝昏庸反倒谢云潇治国有理,我觉得他还算个好皇帝。”
青衣儒生不甘示弱:“为君者必要贤德躬良,谢云潇占了哪个字?”
白衣书生皱眉反驳:“但……”
但不等他“但”完,就被扔出了茶楼。
没了不谐之音,底下的群众又开始讨论起厉不惑这次起兵会不会成功来。
华瑶慢吞吞的嚼着花生,面不改色的听完了全程。
方才两人争论得都有道理,自古王侯将相无数,可帝位就一个,可不争得头破血流。
当年九王夺嫡,哪一个没对自家兄弟动过手?
谢云潇也确实杀了先帝,最后那碗毒药,华瑶是看着谢云潇灌下去的。
只是那白衣书生争论的地方不合时宜,渝州六城,哪一城不是对厉不惑马首是瞻,竟然在这里说谢云潇的可取之处,着实没有眼里见。
用完茶,华瑶拍了拍手上的残屑,慢吞吞的挪腾着走出了茶楼。
她裹着一件黑色的袍子,依旧戴着面具,不修边幅。
这渝州六城她逛得差不多了,她打算去南疆走走。
刚出城,不远处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连星,我跟你打赌,这个人定是个美人。”
第二十八章
“公子,上次你也这么说,可那人就是个丑八怪呀。”
“那你愿不愿意打赌?”
华瑶听着这对话觉得好笑,心道这对主仆德性依旧未改。
下一秒就有风声响起,华瑶身体微晃,动作快到只见残影,就躲过了这偷袭。
“飞云踏雪?!”连星在看见她的脸后惊叫,“丑八怪!”
不在意他的称呼,华瑶朝踱步走近的迟停云点头:“世子殿下。”
“阿华,你看咱们真是有缘啊。”迟停云笑盈盈的说,“北晋这么大,可偏偏我们还能遇见,这就是命中注定。”
连星听着这话耳熟,插嘴道:“公子,你昨天在寻香楼对卿卿姑娘也是这么说的。”
“世界之大,能和美人一遇,皆是缘分。”被拆台的迟停云淡若自然,“但是阿华你不一样,你是我美人里最让我魂牵梦萦的那一位。”
连星被恶心得五官扭曲,但华瑶却镇定自若,如闻耳旁风。
她端详了一会迟停云,一个月不见,这人面色苍白了许多,手背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
看来这位世子殿下,大抵也过得不太舒心。
迟停云看了一眼华瑶要走的方向,含笑问道:“阿华你这是要去南疆吗?咱们刚好顺路。”
这么一听,华瑶登时就不想去南疆了。
“不是。”她面不改色的回答,“只是途径。”
接着她便听见迟停云轻轻哼笑了一声:“口是心非。”
忽然之间,华瑶想到了那句“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口是心非的人”。
想着,心里倏时像有蚂蚁在爬一般不自在。
这种感觉很奇怪,华瑶有些不适宜,于是绷紧了脸道别:“再见。”
说完,她转身原路返回。
迟停云紧跟其后,嘴里还在絮絮的说着话,华瑶只觉得聒噪,自动屏蔽。
谁知刚进城便得知:昨夜厉王府遇伏,厉王爷重伤,莫英下落不明!
迟停云听完尚来不及发表言论,只觉得身边有风吹过,原本站着华瑶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他望着地面,半晌,嘴角才提起意味深长的笑。
连星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自家公子这次出了西楚后,更加失心疯了。
想到西楚,连星神色微变。
接着就看见迟停云迈开了步子,那步子着实古怪,一步的动作却能跨出一丈远。
连星只能高声喊:“公子,去哪啊?”
“找乐子。”声音遥遥传来,眨眼的时间,人就已经不见了。
“找乐子。”连星嘀咕,接着一笑,“嘿,那我也去找乐子。”
凉州城与卞城相隔不远,可莫英定不会在卞城内。
华瑶飞身在林中穿梭,她也不知道为何想要来找莫英。
只心道自己好不容易做个善事,不到半个月这娃娃就死了,阎王会不给她算功德。
直到一处地方,这里树枝折断的痕迹还很新鲜。
华瑶放慢了步子,沿着痕迹细细探查着。
过了一会,身后的迟停云追了上来。
“谢云潇赶尽杀绝无异于引火烧身,他难道不知道过刚易折么?”
华瑶没有抬头,随口道:“和放虎归山相比,斩草除根才是帝王心术。”
迟停云扔了叶子,嘴角向下一撇,露出个不以为然的表情。
接着,身后响起一串仓皇的脚步声。
华瑶刚一回头,一个人影猛地撞进了她的怀里。
第二十九章
华瑶险些被撞翻在地,后背被一只大掌托着,才不叫她接得狼狈。
大掌只是轻轻扶了一下,便很快的撤开了。
她低头一看,正是蓬头垢面的莫英。
“华姐姐!”莫英死死抱着华瑶的腰,像归巢的鸟。
华瑶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权当安慰:“你怎么在这里?”
方才若不是因为莫英乱了呼吸,华瑶竟没能察觉她的靠近。
惊魂未定的小姑娘攥着华瑶的衣袍,露出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她是趁乱逃出来的,精疲力尽了就找着一处隐蔽的树洞藏着,用迟停云教的心法敛气。
刚才华瑶经过,她起先只是感觉这个黑袍人体态和气质熟悉,直到迟停云出现,她才确信这给黑袍人就是华瑶!
听完,华瑶静默了一会,才说:“你做得很好。”
一个半大的孩子,接连两次遭受追杀,情急之中还能想起运功躲藏,实属难得。
莫英头一次得到华瑶的夸奖,整夜未眠的惊惧,此刻都化成水雾堆积在眼眶中。
“不许哭。”面具下的声音又严厉起来。
莫英立马抿紧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
迟停云站出来当和事佬:“好了,人家一晚没睡,你就不能温柔点?”
他的话有理,于是华瑶找了间勉强能待人的破庙稍作休息。
莫英才坐下不久就睡了。
头枕在华瑶的腿上,手里还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望着她眼下的青黑,华瑶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些许。
迟停云坐在她对面,左手无意识展合了几下。
方才他托住这人后背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惊人的瘦,然后便是冷。
就像衣袍底下只是一具森森白骨,没有丝丝人气。
他从思绪中抽回神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阿华,以你当暗卫的经验,厉王府被覆灭还差几日?”
华瑶没有抬头,却还是回答了他的话:“不一样。”
厉王府不管是地势还兵力,都不容小觑。
迟停云也跟着分析:“厉不惑虽手握重兵,但渝州离京城天高地远。”
“而且厉不惑这次挂的名义是为黔安王伸冤,反对谢云潇暴政,那他注定就不能像谢云潇一样,不讲人情的领着他五十万骑兵一路踏过去。所以厉不惑这一趟逼宫,形势微妙,结论难以定夺。”
迟停云所说的华瑶都赞同,厉不惑举着的仁义就是把双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