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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开口，泪一颗一颗的滑落，“可谢阿姨不是故意的，她是为了……”

  “阿欢！”

  声嘶力竭的女人声音强制的止住了小阿欢的声音，她被吓着了，整个人都在抽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她依旧被带走了，小阿欢孤身一人在暗夜之中，浓浓的血腥味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小阿欢知道，这股血腥味再也擦不掉了。

  第二天，小阿欢自己去了警局，她是去过的，所以去的过程并不困难。

  她见到了谢阿姨，她被横叉在天花板上的一根根铁棍隔绝于外，不过一晚，温柔的眸子布满沧桑，她眼里都是血丝，眼周红肿的吓人，不知这仅仅一晚，她哭了有多久。

  她身高不高，坐上椅子有点费力，一双纯净无暇的眼透过铁棍望向她。

  “谢阿姨，他们说你会被判……【创建和谐家园】。”她声音抽咽，奶声奶气的甜丝丝的嗓音里都是难过，对于小孩子而言，一个死字，就是天塌了。

  谢阿姨却仿佛早已了然，她表情平静安详，无条件接受审判。

  小阿欢看着她麻木的表情，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哇呜呜呜……”

  哭到最后，止住了落泪，她声音哽咽，“阿欢，阿欢怎么办？阿欢没有人要了！”

  这话一出，里头的女人徒然顿住，大脑像是活了过来，她看着自己眼前娇小可爱的女孩，是啊，她还找不到自己的家，她那么自私，不要她了，她又该怎么办。

  突然一声软甜如丝线般连绵的叫唤传来，她震惊的抬头。

  她叫她，“阿妈。”

  并对她说，“你没有了他，你还有阿欢啊。”

  小阿欢临走前找了警察叔叔，她挺直了娇小的腰板，一张【创建和谐家园】的小嘴颤抖着对他们说了谢白里对她的侵犯以及谢阿姨的保护。

  至此，此案以防卫过当判以【创建和谐家园】三年。

  小阿欢被送进了福利院，她不爱笑了，因为没人会再宠着她。

  她穿起了最普通的素色衣服，有的质量很不好，还会硌人，她皮肤娇软，总是会红，可她也不会哭和抱怨，因为没人会疼她。

  福利院的小孩子特别多，可她没有一个朋友，他们总是喜欢牵着手绕着她转，然后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一声声如同噩梦，也会把她的饭或者水倒掉，有的时候是倒在地上，有的时候是在她的床上，她哭过很多回，到了后面就连哭也都不哭了。

  她孤孤僻僻的过了一年多，直到某天，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男孩给了她一颗糖，他有双特别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她的时候，让她有种错觉，她好像还是曾经那个娇气包。

  他擦掉了她脸上掉的泪，同她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后来，她就又变得爱笑了起来，没有脾气的，别人骂她她也会笑，她站在蓝天白云下，像个虚无缥缈的神，宽容一切。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在她身上应验了，有人开始夸她好看，说她笑起来温婉又漂亮，他们渐渐忘了她是杀人犯的女儿，也越来越少的欺负她了，剩下的一年多，日子平静如水。

  谢阿妈出狱的那一天，她用干净的水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她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站在警局门口，迎来了她的救赎。

  ---

  天蒙蒙亮，天空已经渐渐露出鱼肚白，谢欢尽与梁泽煦都一夜未眠，她平静的把故事和他讲完。

  他听的心口泛出密密麻麻的疼痛，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的前半生如登春台，要什么有什么，他没有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却因为喜欢她，会对她产生极致的心疼。

  他只能抱住她，听她把自己的伤口敞开，他只能轻轻的抚，两人一直没有讲话，呼吸声萦绕在两人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谢欢尽的声音疲乏至极，“阿煦，阿妈之前一直说我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是她的救赎，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们一直都是相互救赎。”

  我们都在为对方而好好的活着。

  他闻言，扣紧了环住她的手，他下颚顶在她娇软的肩颈，他热泪盈眶，声音低沉带着哽咽，泛出一丝又一丝的心疼，“阿欢啊，你还有我。”

  这么会呢，他之前怎么还会因为她对谢阿妈的那一份偏爱与放肆而感到生气，觉得她鲁莽、顽固将自己的前途当儿戏，原来他才是那个鲁莽至极的人。

  未曾经历，又怎敢予以评价。

  第37章 告别

  “你还有我，谢欢。”

  ——梁泽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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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九点左右，梁泽煦带着谢欢尽洗漱完好好的收拾了一下，在路上找了家早餐店喝粥，她食欲不好，吃的很少，到达山顶时，太阳夺目刺眼。

  她们结交的朋友少，所以来送谢阿妈的人也不多，只有几位街坊邻里的长辈，或许是怕不吉，年轻一辈的人只有她和梁泽煦。

  梁泽煦自始至终搂着她的肩膀，熊熊烈火燃烧着谢阿妈那张慈目祥和的脸，她很平静，没有再哭了，反倒是那些邻里长辈带着哭腔的劝她不要难过。

  其实，她不该难过的。

  对于谢阿妈来说，十年前谢白里死去的那一刻，她就没想活着了，她爱他胜过自己，所以在那晚她回来时，看到谢白里侵犯谢欢尽的时候，她义无反顾的拿起了水果刀刺入他的胸怀，她总以为即使他再怎么颓然，他也依旧是那个曾经拯救过她的顶天立地的男人，可当黑夜彻底将他湮没时，她却选择了与他一起沉沦。

  所以，当时在小阿欢要说出她是因为谢白里对她的侵犯而进行的防卫时，她决绝的制止，可她又告诉了她，她离不开她。

  她的父母不爱她，她也被上天夺了当父母的权利，所以，她想自私那么一回，陪伴这个善良可爱的小女孩长大。

  如今，有人会替她爱她，她就该回去找谢白里了。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下一次再见，她一定会告诉谢白里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不会再肆意放纵了，下辈子，他们该有个好的结局了。

  梁泽煦托了人脉给谢阿妈找了一块风景宜人，四周寂静的墓地，盛开的鲜花摆满了墓前，上面印着谢阿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她纤瘦娇小，眉眼里盛着一片星河里的温柔。

  太阳高高悬挂，灼热着每一寸【创建和谐家园】的皮肤，梁泽煦与谢欢尽在回去的路上，找了一家饭馆，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墙面是单向玻璃的设计，她撑着下巴，歪着头，一直盯着外面的喧闹与繁杂，她很安静，像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小世界里，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须臾，他点的菜陆续上来，他点的都是招牌菜，色泽诱人，泛着丝丝的菜香味，他喊她吃饭，把筷子、勺子洗净递给她。

  她安静乖巧的接过，吃饭的速度很慢，却早早放下了筷子，吃的都不知道有没有一两饭，面前放着的菜也基本没动几口。

  他心疼的气上心头，有些凶的把筷子放在桌面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他语气强硬，“谢欢，乖一点，吃多一点好不好。”

  她低着头无措的像个孩子，声音也小小的，“我吃不下。”

  梁泽煦低叹一声，起身坐在她身旁，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顺着，他语气沉痛又无奈，“阿欢，我答应过谢姨要好好照顾你的，你这样，她一定会怪我的。”

  出乎意料的是谢欢尽听到他说的话反应很激烈，她猛然的抬头望向他，“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梁泽煦被她的反应弄的有些愣住，随即回过神接着道，“就上次你醉酒我在你家吃饭的那次，谢姨突然就跟我交代了很多。”

  她说她的小阿欢是娇气的，让他一定要好好的包容她，爱她，因为她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释放一点点娇纵了，她还告诉他，谢欢认床，重口，喜欢笑，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别人对她好，她就愿意对别人好一千一万倍。

  她说，她的小阿欢太苦了，他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不然，她就没法放心的把小阿欢交代给他了。

  他蓦地愕住，想的越多，越发现这些话太像是在交代遗言了，当时的谢阿妈笑的柔和又慈祥，像个善解人意的长辈，细细念叨着她最亲爱的孩子，以至于他当时就单纯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女儿不放心罢了。

  却原来，当时她说的话是对他最后的拜托与乞求。

  她没有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要求他，而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带他认识她，告诉他她的小阿欢有多好，是值得他去好好的照顾的，这样才不会辜负了她。

  他顿悟明白过来再看向谢欢尽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哭了，泪水沾湿了整张脸，她哭花了脸，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桌面上，瞬间化开，成为一滴又一滴的水渍。

  她以为自己早就没有眼泪可以哭了，原来她还可以那么难过，心痛到翻搅，无法抑制也无法呼吸，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难受，她视线一片模糊，大脑里出现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谢阿妈前些日子越来越频繁的坐在阳台上，她欣然的撮合着她和梁泽煦，她说考茂大时她的默然以及她告诉她她因为记性不好把银行卡改成了她的生日，她教她做饭，告诉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突然的，谢欢尽无法控制的大哭了起来，泪水哗啦哗啦不要钱似的拼命的流，悲恸欲绝。

  原来原来，她一直在道别，一直在和她道别，用着她自己的方式，她知道自己要熬不过去了，知道她不能再陪她了。

  所以，她说，阿欢对不起，阿妈没等到你成年。

  她一直，一直在和她说再见，只是，只是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细究过。

  因为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谢阿妈也会离开她。

  梁泽煦看着她难受的模样，眼眶泛红，他伸出手揽过她，紧紧的抱住她，熟悉的怀抱迎面而来，谢欢尽不受控的咬着他肩颈，心痛，这么会那么痛，那么难受，她手紧紧的揪着心口，她出声，声音万般悲怯。

  “阿煦，我好像，好像真的没有家了。”

  梁泽煦闻声忍不住轻微颤栗，他温柔的吻上她，从眉骨到鼻尖再到【创建和谐家园】的唇瓣，他轻轻的吻住她掉落的泪，每吻一下，他都会耐心温柔的告诉她一遍，“你还有我，谢欢。”

  “你还有我。”

  人来人往的饭馆里，里头的灶上冒着层层热气，四周喧闹无比，只是偏角的尽头处，有一个少年小心翼翼的亲吻着一个双肩颤抖的少女，这一幕美好的直教人心碎不已。

  第38章 彼此

  “我以一生为赌注，承诺，会好好的爱她。”

  ——梁泽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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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欢尽回去的当晚就生病了，前不久淋过雨，最近情绪又低落，一场普通的感冒又衍生出发烧，她高烧不退，在床上始终半梦半醒的在现实与梦境里交织。

  梁泽煦把假期延长，也哪里都没有去，就在家里照顾她，他把她的衣服、常用的东西都搬到了楼下。

  夜晚，华灯初上。

  梁泽煦坐在床边，因为发烧她的整张小脸都是红彤彤的，往日【创建和谐家园】的唇瓣此刻也显得格外娇艳欲滴，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情不自禁的抬手用指腹磨着她的唇瓣，很轻很轻，带点微麻。

  他俯身低低同她道，“谢欢，你要快点好起来。”

  语气虔诚。

  他偏头，吻轻轻落在她烫红的脸颊上。

  他起身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粥和一杯水。

  昨晚她刚病的时候，比现在还严重，整个人没有半点意识，只会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叫着谢阿妈三个字，他想给她喂药，也喂不进。

  想来想去，他就用嘴撬开了她的唇瓣，把药和水给她灌了进去。

  今晚，他依旧打算用着同样的方法去喂她药的时候，谢欢尽却睁开了眼。

  一双眼有着刚刚睡醒的朦胧与迷茫，直直望着他时，让他觉得自己像个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伪君子。

  他已经俯身与她鼻息相对，唇齿间还含着白色药片，突如其来的对视，把他吓得瞳孔蓦地睁大，他下意识的低头，与她唇齿相碰。

  他用舌尖把药推向她，随即起身。

  他整了整衣领，坐在床边，把水递给她，他尴尬的咳了几声。

  谢欢尽乖巧的接过，温度适宜的水入喉，微微化掉嘴里的苦涩，她声音本就甜，如今还带着刚刚睡醒的娇软，“你刚刚在干嘛？”

  明知故问。

  梁泽煦看着她无辜的双眼，心里道是。

  恶上心头，他凑前与她瞳孔相望，一双桃花眼蛊惑人心，“吻你。”

  随即一吻又落在她滚烫的唇间。

  这个吻不同以往，热烈高涨，辗转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