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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珍贵的东西，萧浅此时除了自己的孩子，想不到还有什么。

  “我的孩子比我的命更重要，我不愿意交换。”萧浅坚定道。

  “除了你的孩子，你还有一样最珍贵的，那就是……”

  萧浅听后，连连说不，她还是不愿意交换。突然间，她又想起来另一样东西。萧浅召出了返魂香，她的返魂香只剩下一点，再用一次就会完全变成一具空壳。

  “我愿用我最珍贵的东西和返魂香，换一个人的命。”萧浅如是说。

  如果可以神祗真的可以让墨渊从永眠中醒过来，她可以献出最珍贵的东西，无怨无悔。看着最后一点返魂香被神祗抽走，萧浅闭上眼睛，脑海中的一幕幕画面也在不断回放，然后飞速地从那里消失……

  萧浅头疼欲裂，但更让她疼的是心，好像被剜走了一块。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从她生命里消失了。

  “你的心愿已经实现了。”

  萧浅跪在地上，虔诚叩谢。

  第35章 神殿

  如今的萧浅只记得，她带着女儿从萧族来到神殿侍奉神祗，并且终生不能离开。因她虔心侍奉，神祗许诺她的寿命可以延长到她的孩子长大成人。

  郗念一天天长大了。萧浅看着她，脑海中总是会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总也抓不住，心也变得空落落的，后来时间一长，她便不再去想。

  神殿中有许多神鸟，郗念最喜欢和它们一起在神殿的上空飞翔，她的翅膀很漂亮，在云层中穿梭时，有很多神鸟跟随，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金色的影子。

  郗念从来没有去过神殿以外的地方，只有靠神鸟给她带来外面世界的消息。外面的世界很广阔，有高山大河，丘陵峡谷，那里有许多不同的国家和种族。她想去那些地方看一看。

  可是她不能离开神殿，她的母亲是神祗的使者，所以她一辈子都必须留在神殿。越这样想，郗念想要离开神殿的念头就越强烈，她连做梦都在计划怎么逃出去。

  一日，她去神殿祈福完毕，看见神鸟飞过，于是也跟着它们，去了神鸟们的巢穴。

  神鸟的巢穴中，有许多金色的蛋，有一些蛋壳里面被戳开，露出小小的鸟喙，唧唧喳喳地叫着，非常热闹。

  郗念十分开心，她第一次看到神鸟从蛋壳里被孵化，激动地等待着所有的幼鸟破壳。一只又一只幼鸟被孵化，越来越多，郗念数了数，还有一枚蛋没有动静，于是安静地等待着。

  郗念等了很久，最后实在忍不住，把神鸟蛋揣在怀里。郗念将神鸟蛋带了回去，偷偷藏在树上。

  结果还是被萧浅发现了，神鸟蛋是神物，她们绝对不能亵渎，于是将那枚蛋小心翼翼地拿着，准备放回神鸟巢穴。

  一直没有动静的神鸟蛋此时被萧浅一碰，蛋壳裂开，飞出一只金灿灿的萧族鸟。

  那只鸟停在萧浅的手上，不停的鸣叫着，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萧浅愣了一愣，萧族鸟是她的国家最神圣的神鸟，只有萧族国才有，怎么会出现在神殿？

  郗念看见这只鸟，觉得十分亲切，问道：“娘亲，这只鸟和其他神鸟长得不一样，它叫什么名字？”

  “它是萧族鸟，是我们萧族族的象征。”萧浅说道，她还记得她是从萧族来到这里的，她和郗念都是萧族人。只是她到底因何而来，却记不清楚了。

  郗念有时会听萧浅讲起外面世界的故事，十分向往。这时更加想去外面看一看，她想，只偷偷出去一次，不被发现就好了。

  郗念想尽办法，用自己的羽毛和神殿的神水，做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幻象，她将这个幻象放在神像前，让它日夜祷告。观察了两天，萧浅并没有发现端倪，郗念窃喜，跟着神鸟偷偷溜出了神殿。

  第36章 父女

  神殿外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郗念张开双翼，自由地在天空中飞翔，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飞越高山峡谷，郗念来到一个很美丽的国家，这里有许多华丽的庙宇，优美的风景，还有和她一样长着翅膀的人。

  郗念走在路上，旁边有人不停地打量她，还一边窃窃私语。郗念以为是自己的金色翅膀太招摇了，于是收了起来。

  “萧族国出现了一个长着金色翅膀的女孩。”这个消息马上传遍了整个国家，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都在猜测，是否和多年前失踪的萧浅有关。

  郗念还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仍然在开心地玩。她来到一片广阔的湖泊，这里的水清澈见底，非常干净，有许多兔子獐子来到这里喝水，郗念走过去，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好奇地打量着。

  郗念伸手想去抓住兔子，被兔子蹭的一下逃了，她看着兔子一蹦一跳的，越跑越远，也跟在后面追。兔子跑过树林，跑到一片长满了金色花朵的花海里，然后隐入花丛不见了。

  她看见这一片花海，不知不觉看呆了。郗念从来没有看到这么美的景色，甚至比神殿的神光还好看。但她还是执着地寻找那只兔子，拨开比她还高的花丛，仔细寻找起来。

  花丛中有一抹白色一闪而过，郗念立即兴奋地跑过去，却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一手的泥，膝盖也红了，那只兔子看都没看她，跳着跑走了。郗念看着弄脏的手和膝盖，委屈地哭了起来，她一来到神殿外，就变得这么狼狈，早知道就乖乖留在神殿哪里也不去。

  这时，有一个人向她走近。他蹲了下来，擦干净郗念手里的泥巴，又把膝盖包扎了一下，最后将刚刚抓住了兔子送给她。

  郗念看着眼前这个人，觉得很亲切，第一次有除了萧浅以外的人对她这么好。

  “走丢了吗，你家住哪？”那人问她。

  “我住在神殿。”郗念回答，不知怎么，她想跟这个人多待一会儿。

  墨渊楞了一下，神殿……他本想将这个孩子送回去，但神殿很远，他恐怕到不了那里。

  “你叫什么？”

  “我叫念，阿念。”郗念笑得很开心，张开背后的金色翅膀。

  看着那对熟悉无比的金色翅膀，墨渊心口一阵跳动。他从冰棺中醒来时，以为是在做梦。但当他看到自己当初刻下的石碑时，他知道自己再次复活了。这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萧浅失踪了，听说她生下一个孩子，就离开了萧族，再也没有回来。

  眼前的阿念，就是他们的孩子，墨渊十分肯定，因为那双眼睛实在和她太像了。

  墨渊向她打听萧浅的下落，得知萧浅在神殿过得很好，也就放心了，他现在非常害怕萧浅又做出什么傻事。

  “阿念，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墨渊问道。

  “不知道，娘亲没告诉我。”郗念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也让她很疑惑，她问过几次，但是好像萧浅也不知道。

  墨渊不再追问，也不想这个时候就告诉她。能看到他们的孩子回来，他已经很满足了。

  “阿念，这里晚上很危险，我带你回家。”

  第37章 相遇

  郗念点点头，抱着墨渊给她的兔子，一起往回走。他们来到山脚下一个很简陋的屋子，院子里有一只豹子在打盹，它看到陌生人，没有冲上去，反而在郗念身上嗅了嗅，郗念也不害怕这只豹子，用手摸了摸它的皮毛。

  郗念把兔子放到一边，和小豹子玩了起来，可怜的兔子被吓坏了，立马逃开。

  到了晚上，郗念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在墨渊给她铺好的床上睡着了。墨渊又是满足又是担心，他的女儿一点也不排斥他，但又这么天真，很担心她会被人骗。

  第二天，父女俩带着小豹子去山里散步，郗念很喜欢这只小豹子，一直在跟它说话。

  “你知道神殿是什么样的吗，它在很高的山上，有很多神鸟……”郗念给小豹子描绘神殿的景色，墨渊也在一旁听着。

  “我们本来一辈子也不能离开神殿，要一直侍奉神祗，是我实在忍不住，偷偷溜出来的……”

  墨渊脑中翁的一声。

  一辈子不能离开神殿。他们都活着，但不能相见，生离比死别更难受。

  墨渊握紧了郗念的手，怕他一松开，就再也看不到了。

  郗念在山上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不停地追着地上奔跑的动物和飞来飞去的蝴蝶。郗念一高兴，又摔倒了，墨渊十分心疼地把她抱起来，他一度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平衡感太差了才会这样。

  “阿念，以后不要跑的太急，我们会很担心你。”

  “我记住了。”

  郗念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次她没有沮丧，因为墨渊还告诉她，多摔倒几次，她会成长得更快。

  墨渊又带她去了繁华的街市，街边有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歌颂声，非常热闹，除此之外，路边还有一些刻着字的石碑，郗念被那些石碑所吸引，便走上前去看。

  上面刻着的故事，字字泣血。郗念一个一个看完，沉默不语。她已经全部都知道了，原来这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好像不应该来到这里，如果她没有来，没有见到墨渊，没有看见这些石碑，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用担忧，只是在神殿每日祈祷祝福，侍奉神祗的使者。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萧浅不记得墨渊了，要让一个陷入永眠的人苏醒，她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我该回神殿了。”郗念失魂落魄地离开，她曾经很想见到自己的父亲，现在她终于见到了，却必须离开他，否则萧浅发现自己失踪，会很担心，万一她也离开神殿，一切付出都白费了。

  墨渊没有拦着郗念，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郗念张开翅膀，最后一次不舍地抱住他。

  “再见。”郗念说完，转身便要飞走。

  此时天上突然下起雨来，烟雨朦胧中，有一人穿过迷蒙的细雨，向他们走来。

  “阿念。”熟悉的声音传进墨渊的耳朵，那是他每天都想见到的人。

  萧浅陌生的眼神让他浑身冰冷，她不认识自己，已经什么都忘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离开神殿，为什么不听！”

  郗念沉默地站着，心里五味杂陈。

  “跟我回去。”萧浅严厉地说道。

  郗念回过头，看向墨渊，而他在看萧浅。郗念突然甩开手，跑向了墨渊，抱住他的手。

  “我不想回去。”郗念哭道，她想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她已经盼了很久了，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一定会有办法。

  “不想回去，你想去哪儿？”

  “我想让他照顾我。”郗念死死抱着墨渊，不愿撒手。

  萧浅神情淡漠地看着墨渊，问：“你是谁？”

  第38章 留下

  “你是谁？”萧浅又问了一次。

  墨渊心中的悲痛无法言说，他们在神祗前起誓了两次，经历过那么多的误会和磨难，他们还有一个孩子，本来应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萧浅最后还是忘记了一切。

  “我谁也不是……”墨渊松开郗念的手，转身离去。

  “你是我的父亲，怎么能不认我！”郗念看着父亲落寞的背影，泪水连连，她再次跑过去拉住墨渊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你没有父亲，阿念，跟我回去。”萧浅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不要回去……”郗念坚决地说道，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父亲，不想离开他，但是母亲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走了，她又该怎么办？

  “我和他之间，你选一个。”萧浅又说。

  郗念不安地看着萧浅，母亲对自己一向很严厉，但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郗念抹着眼泪，眼睛通红地看着她：“我想让你也留下，我们三个生活在一起。”

  墨渊紧张又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希望她像曾经一样，和自己不离不弃，再也不分开，然而下一秒，他的梦又碎了。

  “我不认识这个人，他也不是你的父亲。”

  “阿念，跟你娘亲走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墨渊不舍地将郗念的手从身上拨开，郗念哭得很大声。墨渊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和容貌都没有变，的确是她，但自己对她来说形同陌路。

  郗念死了心，她选择一个人，另一个人就会很孤独，不如先和萧浅回去。以后再想办法。

  萧浅牵着女儿，转身便要离去，丝毫不打算停留。

  墨渊叫住她，希望再确认一次。

  萧浅站在原地，回过头，冷漠地看着他，眼里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对不起。”他看着二人离去，说道。

  “阿念很可爱，希望你们过得幸福。”

  雨越下越大，墨渊站在雨中，看着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之中，雨水冲刷了她们的脚印，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这不是去神殿的方向，我们这是去哪儿？”郗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