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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塌下眼皮，面容沉静，她不反抗也就是默认了吧，陆丞歌得意的勾起嘴角。
昏黄染暧的灯光一夜未灭。
...
...
李嫦乐是陆家醒的最早的，冷眼瞥向床边空荡荡的位置。
一直是凉的。
从厨房忙出来，她喊来佣人，“方姐，去看看沈小姐可醒了？”
她向来贤惠有端庄，深的陆家上下人的尊重与喜欢，方姐听罢便要上楼，却听李嫦乐又小声嘱咐着：“若是她还没醒，就不要打扰，让她多睡会。”
手上摆着碗筷。
将牛奶盛到透明玻璃杯中，从厨房窗户里折射到餐厅地板上的阳光。
像一缕顽固的希望的光，生照进她的心底。
若是陆丞歌结了婚，她也能有个伴。
想着，二楼传来巨大的关门声，李嫦乐抬头望去，是陆丞歌发丝凌乱从清枕的房间出来。
吓的方姐站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出。
他倒是走的潇洒，只留下李嫦乐诧异的手上的杯子几乎没拿紧就要摔在地上。
“怎么了？”陆丞赫从一楼书房出来，手里捧着报纸，身上还套着裁剪合体的居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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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睛，问向李嫦乐，不解她的惊讶。
“没...”她迟疑着回了一个字，便忙放下手上的被子朝楼上走去。
陆丞赫摇摇头，继续捧起报纸。
方姐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李嫦乐走到门前示意她可以离开。
这才悻悻下了楼。
李嫦乐小心翼翼的敲着门，侧身贴着门，再敲两下。
清枕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前，拉开门，脖颈上的痕迹落入眼眶。
“小清醒了吗？”
“嗯。”清枕点点头，客气道：“刚醒。”
“是小清吗？”陆丞赫咻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诧异，可没人跟他说过清枕在陆家。
李嫦乐从楼梯上探出头，示意他坐下。
转身看着清枕，“我做了早餐，快下来吃吧。”
清枕又是客气的点头。
一顿早餐吃的尴尬无比。
陆丞赫偶尔冒出一句，李嫦乐又眼神不自觉的往她脖颈上飘。
简单吃了两片吐司，她便起身，将椅子推了进去，笑道：“我吃好了。”
正逢这时，陆丞歌才匆匆下了楼。
一边下楼，嘴上还不忘说道着，“大哥今天不要去公司了，我去就好了。”
又对清枕道：“坐下。”他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按着她的肩膀，拉出椅子，强制她又重新坐了下来。
往她被子里重新填了一杯牛奶，叮嘱道：“你太瘦了，多吃些。”
看着他们二人和睦的样子，李嫦乐也在旁附和起来，“是啊，清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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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陆家，我就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杯子里的牛奶和面前煎的金黄的荷包蛋，她突然有些鼻酸。
时隔七年，她又重新尝到了这种滋味，且同样也是在陆家，物是人非，当初总是唠叨着给她补身体的陆鼎洲却不在了。
正坐上，是陆丞赫。
低头看报纸的陆丞赫忽觉的一道目光透过纸质，直穿到他脸上。
抬眸，瞧见清枕悲凉的眼神。
几乎要泛出水来。
“怎么了？”他一顿，“小清？”
“哥，这段时间忙完，准备结婚了。”陆丞歌抢着开了口，清枕趁着时间扯回思绪，端起牛奶小口小口灌进肚子里。
又听陆丞歌的话，一口牛奶呛在鼻腔里，难受极了。
“和谁？”陆丞赫口气自然，听不出一点不妥。
可桌上几个人的动作，随着他的话，硬生生的顿住。
片刻，陆丞歌才笑了一声，缓解尴尬。
“大哥在开玩笑吗？”他握住清枕的手，眸间深沉，“除了小清还能有谁。”
李嫦乐这才把一口蛋白放进嘴里咀嚼开来。
陆丞赫没有反对，清枕便先站了起来，淡漠的丢下一句：“我先上去了。”
她知道这样会有些不礼貌。
可听到陆丞歌说要结婚，她必须承认真的慌了神。
她还没想好。
陆丞歌睨了眼清枕的背影，继续垂头看报纸，幽幽的吐着字：“小清不太愿意吧。”
不去公司时，陆丞赫便坐在后花园品茶，修剪花草。
做个闲散先生，好像是陆家二子的毕生所求似的，可偏偏如今家大业大，不能没有人去管。
清枕如约坐在凉亭里，陆丞赫推到她面前一杯茶。
碧绿的茶叶飘在杯底。
微风穿过枝叶掀起一层波澜，茶水轻动，清澈的倒影出清枕素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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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茶杯时，残缺的小指如同当年血淋淋的伤，再次触发藏在心底的痛。
阳光下，尖锐刺眼。
排斥的瞥过眼神。
“丞赫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她直接开门见山。
陆丞赫却不慌不急，品着茶，面带笑意的看着草坪上的蝴蝶。
半响，冷不丁的说道：“其实丞歌不适合你。”
他不喜欢她，清枕早就知道，当年不喜欢，现在还是不喜欢。
从骨子里的讨厌，再加上因为她断了跟手指，将心比心，若是换了她，她也一定讨厌自己。
“是。”她睫尖轻垂，光洒在娇嫩的皮肤上，晒的白色的绒毛一层层镀着光。
陆丞赫迷离的目光扫视着，又劝道：“当年是父亲对不起你，可陆家养你十几年，养育之恩早就已经还清所有罪了。”
何况这罪，还是她带来的。
如此伤人的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没有情谊，也好歹留些人性。
“丞赫哥。”她音调极低，几乎要低进骨子里。
四周的佣人早已被陆丞赫支开，在极度安静的情况下，他才听见她底底的叫了他声丞赫哥。
他想起小时候清枕总是跟在丞歌【创建和谐家园】后面想学丞歌叫他大哥。
可每次都被他严厉的骂了回去。
时间久了，她便也乖乖的不再去惹怒他，而是改口叫他丞赫哥。
就像是路边一个比她年纪大的男人都是这么叫。
“为什么从小就不喜欢我呢？”茶香飘绕。
清枕看着杯中茶，茶中的自己，极不自信的问道。
仿佛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陆丞赫才开口，“我亲眼看到，你是个多么冰冷的人。”
她抬眸。
尽是疑惑。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哪怕你现在变了，可人骨子里总不会变的。”
他眼光眺望湛蓝的天，被刺眼的阳光灼了眼便轻眯了会。
继续回忆道：“当年你的亲生父亲被处枪决，你被父亲接回来。那天父亲问你，从此你就没有爸爸了，他来当你爸爸好吗。”
他突然将眸光移到清枕身上，用嘲讽意味极浓的语气问道：“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我说，我很开心。”
五月。
温度已经攀升到了几近二十九度，可陆丞赫坐在清枕对面，听着她平静的语句。
冷的快要打着牙颤。
“那时你已经八岁了。”
“是。”
“你已经明白失去爸爸是什么意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