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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我备点，用那金丝竹绿壶盛好，我等下送给阿渊去尝尝。”琳琅对着小雀吩咐道。
小雀见琳琅神色并没有异常，心底悬着的石块也险险松懈了下来。
还好只是随口一提，如若她真的知道了什么，届时神官长定会怪罪自己……
待小雀离开屋子，琳琅将门关严，这才再次将那残琴幻了出来。
“师父，为何他们每个人都奇奇怪怪的？”琳琅自言自语道，抬手在断裂的琴弦上拂过。
一阵刺痛自指尖传开，琳琅蹙了蹙眉，这才看到弦上有个凸起的结块，尖锐锋利，刺破了她的手指。
红中微微泛着金光的血水滴落在琴弦之上，让整个残琴都渐渐渡上一层薄弱的金光。
琳琅觉得奇特无比，但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血居然是赤金色！
自己身体有这样的转变，为何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是如北渊所言，自己在一点点变得更加强大吗？
可是纵观整个凤族的前人古事，好像没有凤凰的血是这个颜色啊。
琳琅觉得疑惑不已，忽的耳畔边又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一次，清晰到连那尾音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并且异常熟悉！
“谁？”琳琅忌惮看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忽的，残琴周围萦绕的金光渐渐变亮，琳琅的头发传来一阵微痛，好像是一根头发被什么东西给扯了下来。
琳琅清楚看到自己的一根长发在金光的簇拥下，渐渐由黑色变成了金色，然后落在了残琴之上，接好了那断掉的琴弦。
同一时间，暮白的身影出现在了古琴旁侧。
“阿琅。”短短一声呼喊，饱含了无尽的情绪。
琳琅一愣，怔怔看着白衣丝履的暮白，整个人都僵得一动不动。
“师……师父？”她不敢置信地喊道。
脸上一阵湿润，她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
琳琅连忙抬手擦拭，却发现自己一直在落泪，怎么都止不住。
就好像，眼里进了砂砾一般。
“阿琅，不要再被北渊给你的幻像给骗了，他对你的所有好都是带有目的的，你不要再次被他伤害了！”
暮白之前一直宿于琳琅头发中，虽然因着琳琅被北渊篡改了记忆而导致无法建立神识联络，但她和北渊经历的种种她全都知晓。
眼下机缘巧合让琳琅寻得了古琴，她的血也浸润到了琴上，暮白这才有机会显出身形站在她的面前。
琳琅看着暮白，她伸手想拉住他的衣袖让他坐下，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根本触不到他。
“师父，你怎么了？”琳琅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情况，“你不是去云游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难道你是一直都在这古琴之中吗？”
暮白见她根本没有将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又气又急。
“阿琅，北渊那个男人篡改了你的记忆，他曾多次至你于死地，更是斩杀了你的狼爹，还有枯冥林的所有狼群，这些血海深仇，难道你真的被一个小小的换忆术给迷了心智吗？！”
第38章 让你心甘情愿去死
眼下他没有实体，无法用灵力将过往的种种画面呈现到琳琅眼前，只能一点点告诉她。
新婚夜的冷落羞辱，胸口插过的倚天剑，被强行剥离的凤凰骨，还有洗仙牢内的种种，尤其是青石刑罚台上经历的一切……
琳琅眼睛睁得很大，她的眼泪一直在流，尤其是在听到暮白说那些的时候，更是无法控制住情绪。
明明，她脑袋中一片空白，有过的记忆与他说的根本不相符合，可莫名却觉得他所说的每一件事都让自己无比揪心。
纵使想不起来，纵使什么画面都感受不到，但那种心痛感却是从未有过！
“师父，阿渊对我极好，他每日处理完公务后都会来陪我，不管我要什么他都会答应……南禺山漫天遍野的桃树一直花开不败，他说只要我想看，便让它们一直开花……”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印象中的阿渊跟您说的阿渊根本不是一个样子……”琳琅整个思绪都是处于混乱的状态。
暮白深深叹了口气，他拨开自己的衣裳，露出了左胸处一个骨肉模糊的窟窿。
“师父的内丹便是他亲手取走，为了给荼瑶补身子……你方才说为何触不到师父，因为师父……已经死了，内丹被剜，命若枯灯，但青石刑法台上，我自爆元神替你受了三目饕餮生吞极刑，更是身消魂散……如今的我，不过是带着最后一丝执念宿于你发丝之上，再接着古琴上我残余的气息得以显出身形罢了……”
“阿琅，不要被他骗了……从前我一直以为他爱的人是荼瑶那个女人，现在我才知道，他爱的是上古神袛碧姬真神，那个为了天下苍生身沉睡了整整五万年的远古天神啊……他对你好，不过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去死，然后让碧姬真神觉醒，重现于世……”
琳琅被暮白话中的内容惊到，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一般。
“不，这不可能……阿渊是我的夫君，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神官长夫人……”她始终不愿相信。
但她也清楚，暮白从未骗过她。
这世上少到一只手能数过来对她好的人，暮白绝对在其中，并且不亚于北渊对她的好。
“三日后是你的生辰，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血圆月奇景，那一夜，是北渊为你准备的必死之夜。”纵使知道自己说出的真相绝情而又伤人，但暮白还是没有任何隐瞒。
琳琅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这些事，明明是她和北渊在前不久才说过，暮白怎么会知道？并且还什么那是她的必死之夜？
“不，阿渊说了会在那天给我准备惊喜，那是他送我的生辰礼物……”
琳琅努力说服自己，也想说服暮白。
可说着说着，她猛然想起先前北渊神情中的古怪，还有他话中的那种莫名其妙之感——
“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看到什么，都将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一定要承受得住。”
“要记得，不管我做什么，定是要为你好，为了让你更加强大，强大到让整个南禺山都不能再有一丝一毫地轻视你。”
北渊曾说过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顺着暮白的深层剖析和那所谓的真相，琳琅却再也无法反驳！
第39章 被封印的真相
“碧姬真神，上古神袛……”
想起北渊曾有过的白发，还有调侃过的老神仙之城，琳琅愈发慌乱了起来。
“我不信，我要去找他，我要亲口问他——”
琳琅说着就要往外走，一旁的暮白连忙喊她，甚至是想伸手去拉她，但他的手根本触不到她！
“阿琅，我现在不过一缕残影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你还宁愿信他不信我吗？”
他的语气，带着数不尽的失望。
琳琅的手用力攥着门槛，脚步却迟迟没有迈出去。
“师父，我信你说的，可是我也信他对我有过的一切温暖……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就这么等到三日后的生辰血月奇景时，再看他会对我做什么吗？”
“如若我现在去找他问个彻底，我也好知道自己和那碧姬之间到底有何关联，而他对我的种种照顾和呵护是不是全都是为了那个碧姬，又或者，他是在真正对我好，对我赫连琳琅好……”琳琅的泪水还在往下淌落，声音哽咽不已。
“如果你想寻个真相，你可以去枯冥林看看，那里可还有一只狼，你又是否还能寻到狼王的气息。”现如今，暮白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琳琅静静思索了片刻，决定从听暮白的建议。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亲口质问北渊。
那种感受，实在是太痛彻心扉……
琳琅留了一抹自己的气息化作人影在屋内，然后给小雀传了个传音诀，说自己要早早歇下，任何人包括北渊也不得来扰，这才抱着古琴偷偷留出了凰乐宫。
枯冥林在南禺山畔，亦在神兽布下的封锁阵法之内。
展翼飞了片刻，她终是到了林子附近。
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后，琳琅才一步步朝里走。
只是看到那遍地的残骸，还有了无生息的种种后，琳琅心底的不安已经快要蹿到了嗓子眼。
怎么会这样？
自己记忆中，枯冥林的狼群一直都生活得好好的，如今枯冥林内却寻不到一丝狼族生灵的气息？
琳琅看着暮白，眼底闪着泪花。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要如何，她才能相信这才是真想！
可是为什么，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和自己脑海中的不一样。
到底是眼见为实，还是记忆属实？
篡改记忆，换忆术……
北渊，你真的对我做了那种事吗？
你我之间的真正相处，只有痛苦，从未有过一丝甜蜜吗？
如今你给我的所有温暖和美好，全都是为了让那个沉睡了五万年的碧姬真神回来吗？
“那碧姬真神既然沉睡了，为何又非要我死才能换回她的醒？”琳琅问向暮白。
暮白对其中的种种了解得不并不透彻，但是北渊曾在给琳琅捏换忆术时说过的他，他依旧记得清楚。
“因为那碧姬真神是在你的身体里沉睡，你们是一体两魂……说通俗点，阿琅，你不只是南禺山的凤凰，还是那碧姬真神的转世……”
琳琅惊到后退，这样所谓的真相她根本无法接受。
因为她是碧姬真神的转世，所以北渊才对自己无边的好，所以他才用那种情深似海的眼神看着自己。
又因为自己是尚未觉醒的碧姬，只是琳琅，所以他才不愿碰自己，不愿亲吻自己！
何其讽刺，多么可笑的真相！
“为什么，为什么……”
琳琅摇头，泪水溅落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我只是琳琅啊，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上古神袛，为什么会这样……”她已经语无伦次。
琳琅就这样在枯冥林中坐了一夜，暮白也在身侧一直静静陪着她。
他知道，琳琅需要时间去适应，去接受，去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相。
被那个男人封印的真相。
第40章 她的记忆被抽走了
“阿琅，在师父眼里，你就是南禺山的凤凰，枯冥林的小狼……你只有三百多岁，不是那活了数万年岁的上古神祇，从来都不是。”
“只要你不想，没人可以勉强你，没人可以阻止你继续做赫连琳琅……就算他北渊是神官长又如何，就算他身怀要觉醒碧姬真神的使命又如何，你的命不该由他做主！”
暮白说着，心中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