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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碧姬在生祭混沌劫前曾对北渊说过那样的话，如今想来竟是已成真。
他果真没有第一眼认出她，也果真将她给忘了。
他无法违背真神之命，但他可以改变结局。
这是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
北渊收敛思绪，以穿墙术深深看着尚在独自沉思的琳琅，随后转身离去。
既然她想要一个人静静，那他理当不去打扰她。
有些事，唯有她自己才想的清。
北渊回了自己住处，用结界屏蔽四周，连风都无法破界而入。
他自灵台中逼出一本泛着金光的破碎古籍，一一扫视上面那些奇形怪状的图文，指尖飞快流转，似在画着什么上古图腾。
只是古籍毕竟有残损，纵使他照着古籍进展到最后一步，依旧画不完一个完整的图腾。
“明明残缺的只是一小块，为什么对整个术法的影响如此之大？父神，属下到底是哪个环节错了或者是遗漏了什么，要怎样才能让碧姬回来？”
北渊心乱如麻，自琳琅苏醒后他每日都有研究这本古籍，但次次皆是徒劳。
他的神力每日都灌输了部分给琳琅，神血又日日三餐喂给她滋养身子，他已经越来越无法很好地驾驭这本古籍了，如今全靠着执念在支撑。
一个心神不宁，北渊气血翻涌地直直吐了一口血，神血喷洒在浮空的半成品上古图腾之上，发出幽幽红光。
嗡地一声响，那古籍末尾一页缺失的口子突然凝结出了星星点点的古文，北渊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渍定睛看去。
“腐新余旧魂，心之甘愿，血月故人还。”他喃喃念道。
原本跳得不太安稳的心脏骤然暂停，沉寂了一息后又猛烈而又急剧地跳动起来！
原来如此——
这便是碧姬一直无法彻底觉醒的缘故，原来是琳琅的身躯不光是韵养她元神的器皿，更是禁锢其的枷锁！
腐新余旧魂，难道只有琳琅的死才能换来碧姬的苏醒吗？
北渊陷入了挣扎中，一命偿一命的说法他听说过，但琳琅本就是碧姬的转世，按理来说她们应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会需要彻底销毁琳琅的神魂呢？
更何况，如今琳琅根本不知道她和碧姬之间的关联，若要她心甘情愿为了碧姬去死，她大仇未报之前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上古神籍不会有假，北渊如今除了相信再无他法。
毕竟，这一路走来，他依靠的全是这本书给到他的指引。
“新的混沌劫即将来临，碧姬不能再等了，我也不能再等了……”北渊收回古籍自灵台，原本还犹豫不觉的眸光渐渐变得坚定。
“琳琅，原谅我给到你的，只有伤害……”他眸底深处闪过一抹痛色，但也仅仅是一瞬的光景。
他运转指尖捏了一道诀，随后破开结界朝凰乐宫方向飞去。
……
第30章 给你想要的一切
翌日。
北渊似往常一样端着桃花酿来了凰乐宫，小雀正从里头走出来，轻手轻脚关门。
见到北渊过来，她连忙行了个礼。
“神官长大人，夫人不知怎么的……今日还没醒……”小雀正犯愁。
北渊眸色未动，这一切他似乎早就知情。
“无事，你且退下，莫让任何人来扰。”
北渊走了进去，然后关上房门。
看着在床榻上静静躺着的琳琅，他眼底闪过一丝错综复杂的情绪，然后坐了下来。
“思索一夜，我已想通……你和碧姬从来不是两个分离的个体，那腐新余旧魂，不过是要你放下身为琳琅的执念，方能觉醒属于碧姬的元神……”
“虽然我不知道日后你变成碧姬后是否还有属于琳琅的记忆，但如今我也只能赌一把，用这种方式换来你的心甘情愿了……”
北渊说着，将手轻放在琳琅的头顶处，薄弱的灵光闪现着自她天灵盖蹿进他的掌心。
“以后，你是南禺山最为尊敬的神官长夫人，也是北渊神君最深爱的女子。”
“那些不好的记忆，我已全都将其抽走封印在我这里……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都不会忆起。”
北渊亲声说着，黑色眼眸中划过淡淡的痛色，但却被很好的收敛住。
他将手从琳琅头顶缓缓移了下来，轻轻拂过鹅蛋脸庞，再落在尖俏的下巴处，用大拇指微微摩挲过桃粉色的唇瓣。
“小凤凰，在血月之夜来临前，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音落，他俯身将头低下，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一吻。
……
昏昏沉沉。
琳琅自混沌中醒来，总觉得这一觉睡得有些头重脚轻。
她起了床，看到太阳日晒三竿，揉了揉太阳穴。
“小雀！”她喊道。
小雀刚从北渊那边回来，整个思绪还有些恍惚，听到琳琅的话连连打起精神推门走了进去。
神官长的话，她一定要铭记于心，断不能说错一个字啊！
“夫人……”小雀笑脸相迎。
“你可知北渊人去哪了？”琳琅问道。
小雀眼神一阵闪烁，低头回应：“神官长应当是去了神府处理事宜，不过他早上给您准备完桃花酿才过去呢……”
琳琅这才看到桌上有一套白玉食盒，带着金边纹络的玉碗中的确还有着满满一碗散着桃花香的酿羹。
“好吧，我也就是随口问问……”琳琅总感觉心头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是怎么个奇怪法，现在满脑子都是北渊那张英俊的脸庞，想时时刻刻见到他。
不过当着自家宫娥的面，她可说不出那种没脸没臊的话！
“神官长和夫人恩爱有加，整个南禺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雀小心翼翼说道，悄悄抬眸查看着琳琅的神色。
琳琅笑了笑，脸颊染上一丝红晕。
“不过是打小就相识的情分罢了，哪是什么恩爱有加……你这伶牙俐齿的，在他面前可要少胡说……”
她清楚地记得，北渊自枯冥林将她带回南禺山后，一直都对她关照有加，更是特意去就九重天求了婚约，无微不至地对他好。
琳琅早已习惯了满世界唯他为中心，一时半会见不到人影就思念更甚，更别说早上睁开眼还见不到他人影了。
虽然琳琅一时半会想不起两人到底有何具体甜蜜过往，但那种感觉一直充斥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琳琅吃着早膳又心不在焉地‘思着春’，小雀瞧着她这模样紧闭着嘴巴生怕自己一个不忍说错话。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高大挺立的身影走了进来。
“醒了？”北渊看着琳琅，语气淡淡。
琳琅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放下手中的玉筷直直扑进了他怀中。
第31章 记忆最深处
“我刚才还想着要是再看不到你，就去神府找你……”可怜巴巴的语调，尽是思念之情。
北渊的身子微微僵住，垂在两侧的手也不知该不该拢去将她抱紧。
他抽走了她对自己的恨意，也篡改了她恨之来源，并暗示她自己也是喜欢她的，但她对自己的情愫却是未曾动过，所以他也不清楚琳琅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她会以何种性格与自己相处。
谁又曾料想到，琳琅给到北渊的‘重逢’，竟是一个带着撒娇意味的拥抱。
“不过是去处理了一些杂事罢了，你可吃好了？”北渊有些僵硬地拍了拍琳琅的后背，然后不动声色将扶正了她的身子。
“吃好了，不过你今日做的桃花酿凉了些，下次我要吃热乎乎的。”琳琅笑着说道，一双眼睛片刻也不愿从北渊身上移开。
北渊不敢与她的视线对视，她眼中的深情似海水般澎湃，让他无法心安理得地直视。
“好，都依你。”北渊将语调放柔了些许，然后带着琳琅一并在宫内庭院中赏花赏景。
少了那些积压在心头的各种爱恨纠葛与生死仇，琳琅叽叽喳喳地和北渊不停说着让她欢喜的事。
纵使南禺山不再有蓝天白云，纵使这般坐在凉亭中更没有太多乐趣，可对此时的琳琅而言，只要有北渊陪在身侧，那便是最幸福的事。
“阿渊，还记得我以前说过，要在南禺山的山顶种一棵大桃树，然后在树下种下一壶我们亲自酿的桃花酒，待以后我们有孩子了，那酒就拿来一家三口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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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除了大桃树，我们还要一栋大房子，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居住在南禺山最高峰，每天都可以俯瞰整个南禺山的风景呢，说不定离九重天更近，还能时不时看到那些神仙腾云驾雾飞来飞去……”
“阿渊，我是凤凰，而你就是人形，那我们生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阿渊……”
听着琳琅一声又一声唤着自己做阿渊，北渊的心好似压过一块巨石般，沉甸到让他无法呼吸。
曾几何时，她未这般唤过自己？
是啊，她说过的，他是她的阿渊，爱了三百年终得嫁的夫君。
但也是他，亲手斩断了她对阿渊的所有情愫……
“阿渊，你不乖，你陪着我还心不在焉……”琳琅噘嘴看着北渊，气鼓鼓的样子真有些不悦。
北渊回了神，轻轻握住她的手：“在想象我们的大房子应该是坐南朝北还是南北通透，还在想我们的大房子是不是应当有个名字，是叫桃林小窝还是叫南禺桃花源……”
琳琅可没有跟着他一并转移话题，她翕动着鼻子，脸上还是写着我不开心。
“你刚才那神情分明就是在想别的女子，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我能分辨得出！”琳琅伸出两只手，掰过北渊的脸庞让他直视自己。
这般大胆的举措，让北渊愣住。
“阿渊，不管你是神君还是神官长，反正现在你是本公主的人！我说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要你站着不动你就不许走，我要你抱着我你就不许丢下我，更是不能在我跟你说话的时候分心想其他事情，好不好？”
她认真的语调，寻不到一丝玩笑口吻，全然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