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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湘回来了呀。”
宁湘抬眸：“爸。”
“嗯。”老爷子在餐桌上落座，环顾四周：“你们怎么都呆愣地站着啊? 快坐下来吃饭啊。”
刘姨反应过来，忙把菜都端上桌：“哎，对对对，小姐小七，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说。”
沈绮虞唇线崩紧，默默拉开椅子坐下。
宁湘却不打算善罢甘休：“爸，你给小七报了舞蹈机构? 你明知道她都高中了，现在还不好好学习，难道以后是想走艺术的道路吗?”
宁老爷子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外孙女，慢悠悠喝了口汤道：“小七喜欢跳舞吗?”
沈绮虞重重地点头：“喜欢!”
宁老爷子笑：“既然小七喜欢，那我们就搞艺术呗。”
宁湘：“………”
宁湘精致的面容逐渐裂开。
她咬咬牙问：“怎么你们一个一个地都非得跟我对着干是吗？沈斯城也是，小七也是，就连爸也是! 你们为什么都不肯听我的? 难道我还会害了你们吗! ”
“小七，我不同意你跳，我决不会容许当年的事情再度发生!”
宁老爷子皱了眉，叹气道：“小湘，何必呢，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那只是个意外而已。”
“爸，你还不懂吗？跟舞台扯上关系的都没有什么好事情! ”
宁湘冷着脸站起身：“小七，任性到此结束，你立马跟我回临市。”
一顿饭终是吃不成了。
宁老爷子气的敲着扶杖咚咚响。刘姨在一旁着急地劝：“小姐，有什么事好好说呀，怎么就要走了?”
宁湘已经拿起手机联系司机：“喂，小张吗? 是我，我现在在宁宅，麻烦你过来接一下。”
场面一度僵持紧绷。
沈绮虞默默攥紧衣袖，喉咙的酸涩越来越浓：“妈妈，我不走，我想待在外公这里。”
宁湘的怒值已经到了临界点。
她眯起眼，正想说教，便看见小姑娘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滚烫的眼泪滴落手背上。
宁湘葛地一滞。
沈绮虞无法理解似的，喃喃开口：“妈妈，为什么？你明明从来都不会管我的。”
你明明一直都在顾好自己的事业，在关心着爸爸的公司，在维护好爸爸与爷爷的关系。
明明除了学习，就没有关心过她的地方。
为什么现在又那么理所当然地来管她。
宁湘霎时哽住。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小姑娘低着头，很是委屈：“我好想爸爸。”
“………”
宁湘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恪守教育原则会遭到沈绮虞的反抗。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劝：“小七，你还小，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沈绮虞霍然起身。
木质椅子在空气中划出哗啦的刺耳声响。
“妈妈，我想出去冷静一下。”
刘姨正在客厅接着电话，抬眸便看见沈绮虞一阵风地跑了出门，再回到客厅，入目便是宁湘黑着脸，宁老爷子一脸愁容的场面。
刘姨在心里叹了一声气，把电话拿上前道：“小姐，沈先生的电话。”
第14章 在哄你
沈绮虞自小心情不好时就喜欢到处走。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习惯，反正白天夜晚，家里外面，不分时间地点的乱跑好像成了她唯一能耍小脾气的地方。
盛夏闷热，人行道上有不少人出来散步解热，宽阔的道旁还有小摊贩在卖各种小吃和手工品，好不热闹。
沈绮虞漫无目的走在其中，手机忽然响起一阵阵信息的提示音。
打开一看，满屏都是宁湘问她在哪，叫她早点回去的信息。
沈绮虞略烦躁的皱了皱眉，正想关机，葛地看到林雨发过来的短信。
“小七! 你在哪! 我们今晚不是说好要去看裴重云的乐队吗？ 我已经在酒吧门口了! 你到了吗？”
沈绮虞指尖微顿，才想起这么一个约定。
她垂下眼睫打字：“抱歉啊雨雨，我今晚突然有一些事情，不去了。”
害怕看到对方追问缘由的回信，沈绮虞闭了闭眼，关掉了手机。
江面波纹荡漾，一阵凉风慢悠悠地吹拂而来，人群发出一阵快意的惊呼。有几个小孩嬉笑着迎风追赶，一个不察，碰倒了一个摊位上的花篮。
调皮的小孩早就跑远了，卖花的老板娘“呀”了一声，心疼地去捡花。
沈绮虞正好经过，也蹲下来帮忙捡。
老板娘感激地朝她笑：“谢谢你啊，小姑娘。”
“不客气。”
老板娘想了想，热情地说：“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送你一枝花吧。”
沈绮虞怔了怔：“这怎么行，您做生意也不容易。”
“没事！时间都那么晚了，我这花是卖不出去了，你帮了我的忙，我送你一枝花吧！”
陌生人的善意让沈绮虞弯了唇角：“不用了，谢谢阿姨，要不我向你买一枝吧。”
最后，沈绮虞从老板娘那里买了一枝玫瑰花，娇艳欲滴的花朵系着精致的包装，看在眼里心情也似乎好了一点。
夜幕渐浓，沈绮虞走累了便在人行道的长椅上坐下。
夜晚的江面风平浪静，街道五彩的灯光映照着水雾波光荡漾。
沈绮虞看着寂静喧嚣的河江，半响，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小七?”
沈绮虞若有所觉地抬眸，而后，怔住。
什么。
怎么回事啊。
怎么好像每一次，她都会在很特别的时候遇到他。
来人似乎是刚刚结束演出，身后还背了个吉他，长睫半垂，五官俊逸，江风吹起时，有如墨的碎发垂落在眉骨，更添侧颜线条分明。
“你怎么在这里? ”裴重云低眸瞧她。
沈绮虞攥紧手里的花，没有说话。
“不会吧。”他便自顾自地说起来：“放我鸽子就是为了来看江啊？”
青年低低沉沉的嗓音混着江风，带了点磁性。
他笑着望她，说话的语调轻飘飘地，尾音勾着点懒：“真是个小鬼。”
沈绮虞呆呆地望着他，莫名其妙又情不自禁似的。
眸里突然就水雾上涌，眼眶浸了水，小姑娘轻颤眼睫，滴滴眼泪就顺着脸蛋滑落下来。
裴重云：“………”
裴重云僵了一瞬，哭笑不得地问：“怎么还哭上了？”
沈绮虞小小地抽噎一声，架不住眼泪直流。
“我逗你玩呢，放鸽子就放鸽子吧，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小七想去哪里都行。”
可惜他越哄，女孩子的哭意就越浓，小姑娘的眼泪像是连成了珍珠，啪嗒啪嗒地滴落在玫瑰花上。
裴重云：“………”
裴重云头一回反思自己的嘴是不是太欠了。
沉默半响，他蹲在沈绮虞面前，目光落在她手里紧攥着的玫瑰花，试探地问：“失恋了啊?”
沈绮虞混沌地摇头，手胡乱地一举，好像是要将玫瑰花递给他。
裴重云挑眉：“失恋了就给我?”
沈绮虞掉着眼泪没说话。
裴重云略无奈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那样哭的，没有啜泣声，也没有抽噎声，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咬着唇，势要把眼泪流完为止。
好笑又让人心疼。
凉风习习，周遭的人惬意地摇着蒲扇经过，来来往往间，竟是没有人注意到长椅上的一方天地。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沈绮虞泪眼朦胧间，似乎听到了裴重云叹息了一声，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她如梦初醒般惊觉自己的失礼。
“小七。”
沈绮虞僵住了身子，好一半会才反应过来羞赧地抹了抹眼泪。
大意了，她好丢脸!
“小七，你看我。”
沈绮虞摇摇头，很想装死。却不得不在他的一再催促下慢吞吞地睁开眼睛。
只见裴重云蹲在她面前，手臂抬起，五指紧握，举出了一只拳头给她看。
沈绮虞怔了怔，疑惑地带着点哭腔问他：“什么?”
江水向前奔涌不复流，沾满水汽的风拂过青年如墨的发，他俊逸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紧握的拳头却在一刹那的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