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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柔瞬间瞪大眼,浑身血液直冲天灵盖,她晕乎乎的转身下楼梯,风驰电掣的冲出门外。
太、太可怕了。
徐燃是魔鬼,是魔鬼。
徐燃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狠狠闭了闭眼睛,方才所有的故作镇定都演变成紧缩的呼吸声。
(5) "(5)
高三的生活都是教室、饭堂、家里三点一线,程柔常常在这样周而复始的活动中忘记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一个星期,越来越多的考试也像一头驮着她往前急奔的战马,她常常因为马上的颠簸而忘记日月更迭,充实又恐慌。唯一的好处是食堂阿姨的手不抖了,一边给她加菜还会一边叮嘱她注意身体。
而在这个时候高三终于迎来了一个大喘息的机会。
学校的文艺汇演安排在11月下旬,秦淮的冬天刚刚来临。
张印一边担心他们松懈过度一边又担心他们张而不驰。
“有节目的话尽早报上去,如果没有的话就安心学习啊,不过有节目也不能松懈学习,当然也不能一直无能休止的学习,你受得了,身体也扛不住,注意劳逸结合。”
张印跟说绕口令似得把一通话说完,让班长负责这件事后便开始翻开试卷讲题。
“我们来看一下修改病句的第一题,‘切记’‘不要’,这两个词不能连在一块用……”
徐燃支着脑袋在转笔,程柔往他身边凑了凑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张印变温柔了?”
徐燃手指一顿,撂下笔,“好像是,之前我不知道,但刚开学那会脾气确实不小。”
程柔颇为得意的挺挺胸膛,“那是因为他口是心非,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徐燃说,“那你呢?”
“我什么?”
张印背过身写字,嘴上念叨,“要认真听课,你们做什么小动作老师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不然你们上来试试就知道了。”
程柔做贼心虚的闭上嘴,乖乖听课。
课后,班长过来问吴琛关于文艺汇演的事情,吴琛平时爱闹,鬼点子一筐一筐的,但他最近被学习摧残的不成样了,直言自己脑袋里现在还在滚元素周期表。
他大胆提议,“要不我们上去背元素周期表吧?”
班长:“……打扰了。”
“其实也不是不行……”
程柔这话一出,众人一脸“你疯了”Y.B独家整理的表情齐刷刷看向她。
只有徐燃问,“你有什么想法?”
“朗诵,挑一首诗朗诵,既能团队作战,节目也简单不耽误时间。”
班长恍然大悟,“我看行!”
班长转身找文艺委员商量,吴琛抱着一本化学书笑道:“程柔,你果然慧眼识珠。”
徐燃一脸淡然,“嗯,慧眼识‘猪’。”
徐燃的咬字放在最后一个,吴琛刚想点头,转瞬才反应过来徐燃在寒碜他,立马趴在林晏身上哭嚎。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单身狗啊,受虐狂啊……”
周甜甜抬手就是一掌,“滚,你离林晏远一点!”
吴琛直起身,勃然大怒,“就我孤家寡人吗!全世界是不是就我自己!我不信!
余一这家伙怎么去办公室去那么久,哥哥孤军奋战很凄惨啊!”
他表情夸张又是拍桌子又是趾高气昂的,逗得他们一众人乐不可支,许舒亭提着一袋烤肠回来见状以为大家都被高考逼疯了。
吴琛自己也笑,笑够之后一边吃烤肠,一边认真的问大家。
“哎,你们都想去哪啊?”
周甜甜看了看林晏没接话,徐燃看着程柔,程柔正在思考,许舒亭咬着烤肠突然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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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顾自给自己灌了一瓶静心口服液,开口时还是没忍住愤怒,“别想,说!”
程柔笑了笑,“津沽或者首都吧,我家在津沽可以离家近一点,首都的话,想看北京的初雪。”
徐燃无缝衔接,“津沽或者首都。”
吴琛白眼翻上天“那请问您的理由是?”
徐燃指了指程柔,“离她近。”
程柔脸上一热,故作镇定的抬手支撑着脑袋作沉思状。
吴琛:“……”
周甜甜问,“林晏你想去哪?”
林晏专心致志的吃烤肠,“考哪去哪吧,不过如果能跟着燃哥当然更好了。”
周甜甜的笑容扑簌簌地往下坠,坚持问,“如果不能呢?”
“那你去哪?”林晏问。
周甜甜瞬间结巴,“苏、苏州吧,我挺喜欢苏州的,那你……”
林晏毫无波澜,“苏州啊,好像不太知道……”
周甜甜顿了顿,低头吃烤肠。许舒亭接过话茬立马表示自己喜欢苏州。
“首都那边我估计考不上,苏州挺好的。”
吴琛也接,“对对对,苏州好吃的多啊!”
话题便转移到美食上,余一从办公室回来后他们已经把全国八大菜系讨论个遍,程柔从底下很轻很轻的的踢了踢周甜甜,周甜甜抬头对她笑了一下,但明显不太真诚。
程柔当时想,高考能带来什么样的未来呢?在他们十七八岁的年纪,光荣或低谷仅仅凭借几张试卷,寒窗十二载,最后交给的还是命运,而命运把他们冲散在各地,她们嘴上说着“一定能够再见面”,心里却绞尽脑汁的想要把距离拉近一点,因为谁都无法保证一定能够再见。
周甜甜、许舒亭、吴琛、余一、林晏……还有徐燃,哪怕是他们,程柔都无法保证。
徐燃突然伸手碰了碰程柔的手腕,程莹送给他们的那串手链轻轻的磕碰在一块,微弱的、不动声色的靠在一起。程柔抬头看向徐燃,徐燃没有看她,嘴上还在和林晏说话。
权势滔天的命运,马不停蹄的岁月,无法预计的前途,任何一个,她都没有把握,但是如果有想要抓住的人,那么命运、岁月、前途又有什么可怕。
文艺汇演当天,张印特地给每一个人都点了一杯热奶茶,窗外是阴天带着凉飕飕的冷风,秦淮的冬天猝不及防的霸占整个天空,张印提醒大家一会记得把外套穿上。
有同学问,“老师,今天是不是有喜事啊,怎么突然请客了。”
张印喝了一大口奶茶,顿了顿眉头紧皱的把珍珠生生咽下去,“啧,珍珠奶茶为什么一定要加珍珠。”
过了会他才说,“今天你们不是表演吗,给你们加油打气啊”张印转身在黑板上写字,边写边说,“反正明年冬天我也请不了你们了。”
他写的是“有志者事竟成”。
“所以啊,你们……嗯?你们怎么这表情?”
大家低着脑袋不说话,一个个像是因为电池耗尽最终戛然而止的机器。
张印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不是吧,毕业了你们还要敲诈我啊。”
大家被“毕业”一词戳中命门,更沮丧了。
“不是,你们……哎,我开玩笑呢,毕业之后你们要是不回来看我,我就挨个给你们家长打电话,说你们忘恩负义,翻脸无情!”
气氛瞬间一破,众人笑着七嘴八舌的说,到时候还要喝奶茶。
张印一一应下,无奈的敲了敲黑板,“就你们难哄……看好啦,‘有志者事竟成’出自《后汉书·耿弇传》,指的是只要决心够坚定,就一定会成功。老师把这句话送给你们,你们一定要记住,无论做什么事首先要相信自己,要坚定自己的心,好了,去礼堂吧。”
大家纷纷起立,莫名拥有了士兵上战场前的一腔热血与孤勇,站在后台准备时,所有人的心都七上八下的来回奔腾,一会担心忘词一会担心笑场,但当大家站在舞台中央看见台下的张印时,突然又涌现那股无缘无故的意气风发,整场下来程柔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整整齐齐的朗诵声震聋,结束时张印在台下激烈的鼓掌,没忍住站起身吼了一句,“好样的!”
大家一脸严肃的鞠躬下台,走到后台瞬间笑出声,这种把别人的希冀用心完成的感觉就像是一阵在夏日里灌进屋内的长风,直到很久很久之后程柔仍然记得这一天,像是无形中他们与张印结下无可磨灭的牵绊一样,那样简单而又热烈。
程柔很想把此刻的心情告诉徐燃,可是她转过头时并没有看到徐燃的踪影。
程柔问周甜甜,“你看到徐燃了吗?”
“没有”周甜甜往观众席上望了望,“他会不会已经回观众席上看节目了啊?”
程柔无法只能跟着众人一起回观众席,下面的节目是学生会带来的小品。他们服装怪异,表情灵动,把一众人逗的哄堂大笑,程柔心不在焉的低头给徐燃发信息,但徐燃一直没回她,她锲而不舍的继续发,周甜甜突然抬手撞了撞她的手臂,程柔没抬头,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周甜甜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那个人是徐燃吧?”
程柔猛然抬起头,视线落在舞台上,场上好几个人在摆弄乐器,他们是学校学生自行组织的乐队,而徐燃坐在椅子上正在调试那架琥珀渐变色的架子鼓。台下一阵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显然有很多人已经认出徐燃,正一脸好奇的谈论,徐燃竟然会打架子鼓,吴琛和林晏更是激动的站起身大喊。
“燃哥!我们爱你!”
徐燃抬了下头,凑近主唱的话筒,“别爱我,没结果。”
底下一片笑声,只有方主任慌里慌张的询问主持人。
“徐燃怎么跑上去了!”
男主持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台本上只有乐队的名字。”
方主任一脸担忧又不好冲上台把对方拉下来,只能尴尬的转头和领导笑。
主唱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的说,“乐队原本的鼓手因为生病没办法上场,其实当时找到徐燃原本是想让他当主唱的,但他说他比较擅长架子鼓,而且答应过要给人表演。”
底下一阵起哄,场面热火朝天,主唱终于松下一口气,转头把话筒冲着徐燃。
“你要不自我介绍一下?”
徐燃转了转手中的鼓棒,视线直直落在台下。
程柔一手心的汗,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才感觉稍稍镇定。
舞台上的光是暖色的像把徐燃整个团团罩住,连他的声音都仿佛经过润色。
“我是高三(12)班的徐燃,我爸曾说,徐燃解释为清风徐徐,余尽复燃,意思就是,人生山高路远,道路曲折,但凡有一点可能都不能放弃”徐燃顿了顿,笑了一声,“我想告诉她,她与我而言也一样。”
12班众人带头喊的最大声,程柔的心在一片嘈杂声中起起伏伏,徐燃方才看过来的眼神像是软绵绵的云层,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柔软又脆弱。
周甜甜在旁边嘀咕,“我怎么觉得徐燃这个‘他’不太像是指他爸啊……”
程柔低头很轻的吸了吸鼻子,“可能是吧……”
周甜甜一惊,“你声音怎么哑了?”
程柔:“……”
徐燃他们表演的是【创建和谐家园】的《燕尾蝶》,大概是因为前面的节目都遵规守矩的令人毫无【创建和谐家园】,这场节目收获的掌声和欢呼就显得异常突出,方主任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回胸腔里,这是文艺汇演的最后一个节目,后面校长说完结束语之后,领导们上去合影留念。
记者站的学生拿着麦克风,捧着摄像头到处采访学生。但大多数人都不愿意上镜,推推搡搡的挤出小礼堂,程柔被人推了一把,直接撞在寻觅采访人员的学生记者身上。
四目相对,一个惊喜,一个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