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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冬天的时候,大江和小安加班的频率明显增加,就算领导赶他们也不走。
一开始领导以为他们太拼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他们自己家里没暖气,零下几度的北京冬天,他们在验证着一件事,没有暖气,也能活着。
他们庆幸地说,幸好房间小,不然就更冷了。
说完,他们冻得瑟瑟发抖,抱在一起取暖。
我问他们苦吗?
他们说,严格来说,也不算苦吧。他×是特别苦。
不过北京有两千多万人,至少有一半人跟我们一样,为了留在这座大大的城市,每天把生活当成战斗,不敢松懈,不敢分神,很怕被这座城市突然踢出局。
我们都有一个北上广的梦,是竭尽所能地留下。
我们都有一种大城市的尊严,是混不好就不回去。
即使北京每天塞车到死,即使雾霾让人咳嗽和哮喘。
很多人留在北上广,是为了钱,也是为了找回尊严。
就像大江和小安。
为了赚钱,平时的大江拼了命在工作,冬天结束的时候,大江病了,住进了医院。
因为工作强度太大,加上连续的雾霾天,大江的咳嗽越来越严重,进医院检查的时候,被查出是病毒性感染的肺炎加肾炎,被赶紧拉去住了院。
小安每天照顾他,给他做饭洗衣,刮胡子洗头,连睡觉都一直趴在大江的床边。
每天家里、公司、医院三地跑,小安都没觉得累,但看着他们俩的存款数字,她难受得直不起身。
他们太穷了,穷得连一个急病都看不起。
生而为人,小安觉得很累。
有时候,大江睡着了,小安站在医院的窗口望着窗外的灯火辉煌,想着要不从窗口跳下去算了。
但看着大江熟睡的样子,小安又走了回来,把脸埋在医院的被子里无声地哭了很久。
想到自己的穷困潦倒,小安一时无措。
第二天,小安从公司下班,将要赶去医院的时候,被四十多岁的男领导留了下来。
男领导问,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小安想起一个月前,领导也这么问过自己,还说要送自己一个LV的包。
他的意思,小安懂,就是他想睡自己。
一个月前小安果断拒绝了他,而这次,小安说,好啊。
领导带着小安去酒店草草地吃了晚餐,然后去宾馆开了房间,四十多岁的公司领导正靠着前台,在办理钟点房入住手续,嘴里还哼着小曲。
小安拨通了我的电话,问我,尊严重要,还是钱重要?
我沉默,不知怎么回答。
小安说,当然是钱重要。
说完,小安和领导进了宾馆房间。
领导先进了浴室洗澡,小安安静地坐在床沿上。
这时,包里的长丁猴不小心掉了下来,小安看着长丁猴,突然哭得歇斯底里。
后来听说小安的领导很生气,因为他从浴室出来后,发现房中空无一人,裤子都脱了他什么都没看到,也没看到小安从宾馆走出去的时候,害怕得全身发抖。
在尊严和钱面前,小安选择了钱。但在爱情和钱面前,小安选择了爱情。
后来我们几个朋友凑了钱给大江治病,后来他痊愈出院。
回家的路上,小安对大江说,以后赚钱不要那么拼命,我也有工作,会陪你一起扛。
但在车上,小安却接到了电话,公司领导在那头骂,你知道吗,在北京,你这位置每天有多少人在等着吗?北京最不缺的就是人,你这样的货色要多少有多少!给脸不要脸,你被炒了!打包滚蛋吧!
曾经小安的眼里,北京是天堂。而现在,小安看着北京,好像看见了地狱。
这时候,出租车完全堵在了四环上,动也不动。
小安打开车门下了车。
夜幕降临,无数车灯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无数只失落的Y.B独家整理眼睛守望着这座大大的城市。
堵在四环上的车一直此起彼伏响着烦躁的喇叭,好一些司机探出头来互相大骂!
小安周围是嘈杂的车流,她一个人甩着包,踩着高跟鞋,走在堵车的四环上,嘴里冲这座城市大喊,×你妈!
她大骂这个浑蛋的北京。
然而她的声音被嘈杂淹没。
北京无动于衷。
小安没了工作,每天待在十平方米不到的房间里,颓废而失神。
大江心疼小安,每天对她好,照顾着她。
睡觉的时候,大江把不大的被子,往小安那边扯。
只有一碗饭的时候,大江让给小安吃。
小安心情不好,大江就搜集更多冷笑话逗她,比如,一个人的丁丁很短,后来他去学了拉丁舞。
一天夜里,大江抱住睡着的小安,轻声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以后让我照顾你,让我养你。
明明生病刚痊愈,身子还虚弱,但大江的肩膀看起来却很宽阔,他一直紧紧抱住小安,从未放手。
小安其实没睡着,此时被大江紧紧抱着,她忍不住泪崩。
大江的话,让她有了安全感,有了再次面对生活的勇气。
第二天,小安重新振作,疯了似的投简历,跑各种招聘会,焦虑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瘦了十几斤。
两个月后,小安终于接到了聘用电话。
小安找到了新工作。
那天,北京天晴,空气很好。
小安突然发现,北京其实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北京就是生活本身,有时候很让人失望,有时候又让人充满希望。
小安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妈,我找到了新工作,工资比之前还高一千呢。等我有钱了,就把你接过来。
说完,小安望着身边的大江开心地笑了。
尊严重要,还是钱重要?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即便穷会消磨人的耐心,抹杀人的尊严,爱是唯一的支撑,能够重新唤醒失措的灵魂。
在北京这么大的城市,我们失落,我们欢笑,我们痛哭,我们振作。
人生只有900个月,死也要死在有爱的地方。"
"如果终点是你,
晚一点也没关系
希望有一个末班车,能带走你的伤心。
希望有一个人,能陪你走到终点。
没有人会喜欢末班车的,起码阿九这样认为。
因为加班,阿九总要赶末班地铁。
这天,阿九跟进了很久的项目,砸了。
晚上,拖着疲惫身躯坐上末班车,阿九失神地看向车厢里。
这是她第一次观察地铁里的人。
对面的座椅上躺着一个一身廉价西装的小哥,满身酒气弥漫开来。
旁边有个穿着艳丽的姑娘,大概是从哪个party回来,妆都晕了,一脸生无可恋。
车厢角落蹲坐着结束了一天乞讨的流浪汉,清点搪瓷杯,只有些硬币叮当作响。
这是一群没人在乎的人。
末班车就是一座城市最大的loser集散地,在这些“同伴”身上,阿九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失败。
伴随着一个急刹,地铁广播里突然传来一声:“哎哟,我去!”
司机本来准备发出通知的,结果不小心飙了脏话,赶紧补救,列车要在前方临时停靠,请乘客耐心等候。
乘客们反应都很冷淡,反正已经是末班车,谁也不会害怕再晚一些了。
阿九回味起司机那句不小心的粗口,不由得“扑哧”地笑了出来。坐在同排座椅另一边的男生看着阿九,也笑了出来。
阿九觉得有些尴尬,停下笑声,低下了头,男生却自然地开始跟她搭话。
男生说,你知道吗?听说坐到末班地铁会有好运气,乘客可以把他的伤心全都留在地铁里呢。
阿九说,我的伤心可能有点多呢。
男生说,没关系呀,末班地铁很空啊。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列车也重新开动了。
那天,阿九觉得自己的伤心真的全都留在了地铁里。
那天之后,阿九常常在末班车上遇到那个男生,她还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大佑。
他们在一次次的末班地铁上,成了无话不谈的伙伴。
阿九告诉大佑,自己暗恋一个叫陈朗的男生,他也会在这一站等末班车回家,坐的却是同一个站点的另一条线路,所以总是遇不到。
大佑却告诉阿九,在浦电路地铁站,明明有两条线路经过,却不能同站换乘,相比之下阿九和陈朗已经算很有缘分。
大佑还知道很多很多地铁的趣闻,常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却让阿九回家的路变成了一段奇妙的旅程。
大佑会在弯道来临之前向阿九预告,让她看着车厢里的拉环整齐划一地倒向一边,说它们好像一排醉酒的士兵,连踉跄都要保持步调一致。
有一次在地铁上,阿九接到妈妈的电话,得知家里养了多年的松狮去世了,阿九很难过。
地铁行进中,大佑突然对阿九说,你看!那是不是你的松狮?阿九顺着大佑的手指望向窗外,恍惚中,竟然看到了一只狮子。
大佑让这班地铁变成了童话世界,阿九甚至相信了那只狮子就是自己家松狮,虽然后来阿九才知道,那时候列车刚好路过上海野生动物园,会看到野生动物也不奇怪。
其实生活旅程并非没有风景,只是有时候,需要有个人指给你看,才能发现同样的世界里暗藏着不一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