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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配
“呵。”
低沉,讽刺的,冷嗤声在背后响起。
沈静姝身子一僵,原本吃药的动作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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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煜,你、怎么……”她语气不安,下意识捏紧手中的药片。
段霖煜勾了勾唇,语气讥讽地打断道。
“我怎么没走?”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意,沈静姝越发地不安。
“霖禹,我、我……”掌心的药片硌得她生疼,她想要开口解释,却编不出合适的理由。
越急,她神情越慌乱。
额角的青筋暴起,段霖煜沉着脸朝她走过去。
步步逼近,沈静姝害怕地后退,后背撞上洗漱台。
砰地一声。
药瓶掉落在地,白色的药丸从里面滚出来撒了一地。
瓶子上赫大的紧急避孕几个大字,直喇喇地刺进段霖煜的眼中。
沈静姝小心翼翼地望向他,语气艰难,“我不是不想怀孩子,我、我只是——”
“够了!”
段霖煜猛地上前掐住她的脖子,打断她的话。
“孩子?”他脸色沉得厉害,眼底燃烧着怒火,讥讽地望着她,“沈静姝,你配吗?”
这句话一出,沈静姝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哆嗦着唇,脸色惨白,半响说不出一个字。
见状,段霖煜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掐着她的脖子,狠厉地把她摔在地上。
身子撞击硬冷的地板发出声响,由于惯性,她的头磕在白色瓷砖墙壁上,顿时有血从额角流出,沈静姝却浑然不觉,整个人茫然无措,带着莫名的悲伤。
“沈静姝,你这幅样子装给谁看!”段霖煜不屑地看着她,声音冷漠讥讽,“你当初狠心流掉那个孩子的时候,有过半分犹豫?”
闻言,沈静姝身子明显一颤,眼底的悲伤更突兀,张了张嘴,否认的话全部堵在嗓子眼。
眼底燃烧着怒意,段霖煜咬着牙恨道,“当年我就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人!”
所以,你后悔爱过我了吗?
脱口就要问出口的话,沈静姝却死死地抿住唇。
她不敢问,因为,她知道答案一定是她所不能接受的那个,只要不问,她便可以假装不知道。
或许环绕在她身上的悲伤愧疚,太过深重,段霖煜脸上的怒气减缓,声音却依旧冰冷,“沈静姝,你后悔过吗?”
“什、么?”沈静姝无措地抬头,望向段霖煜。
“五年前,打掉我的孩子?”段霖煜眸光深谙,眼底带着一丝复杂。
闻言,沈静姝垂下眼,声音艰难却吐字清晰,“没有。”
话落,伴随着“砰”地一声。
段霖煜捏紧拳头,猛地砸向她身后的墙壁。
沈静姝吓得猛地闭紧双眼,那一瞬间,她以为,他的拳头会落在她身上。
粗重的呼吸声在她头顶上方响起,紧接着,段霖煜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滚!”
沈静姝眼底情绪翻滚,神情痛苦。
扶着墙壁,她艰难地站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药片,走到洗漱台前拿起桌上倒好水的杯子,放进一粒药片,仰头咽下。
似宣告,当着段霖煜的面,她吃下先前未吃完的一粒。
“好,沈静姝!”段霖煜咬着牙,恨不得嚼碎了她的名字,他脸色难看至极,语气越发阴鸷,“以后你最好都记得吃药!”
他沉着脸盯着她,声音残忍讽刺,“最好永远记得,你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第二章:亲眼所见
闻言,胸口处传来一阵儿绞痛,她脸色一白。
“好。”
等到出了房门,在段霖煜看不见的地方,她猛地扶住墙,大口大口地呼吸喘息,胸口处传来窒息的疼。
害怕被段霖煜发现异常,她不敢停下步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她一步一步朝客房——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漆黑的走廊,传来房间开门的声响,脚步声响起。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心脏揪起。
然后,脚步声远离。
回头,望着段霖煜往楼梯方向离开的背影,她无力地扯了下嘴角,惨笑。
她在想什么?
如今,他压根不在乎她,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她?
胸口处的绞痛越发难以忍受,她撑着身子挪回房间。
瘫坐在床边,费力地抽出床头柜最下面隔层的抽屉,拿出白色的药瓶,拧开,倒出药,仰头咽下。
吃力地呼出一口气,她缓了片刻,胸口处那阵儿绞痛才算渐渐缓解。
放回手中的药瓶,视线跟着落在压在抽屉最里面的病历诊断书。
结果:心脏病晚期,最长活不过一年。
建议:病人做过流产手术,不建议手术治疗,也不建议妊娠。
目光定在最后两个字上,眼底苦涩。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段霖煜的话。
沈静姝,你后悔过吗?
眼眶一酸,刚刚在浴室里强忍着的眼泪,瞬间滑落。
对着一室黑暗,她喃呢出声,“我不后悔,但是我恨我自己。”
怀上他的孩子,她不是不想,她只是不能。
就像五年前,她不是不想生下那个孩子,只是她没有能力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当年,段霖煜和她正值热恋,公司遭遇泄密破产,在承受巨大压力之下,他被查出患上肾病,她日夜照顾他,对自己根本顾之不及。
等到她发现身体异常,瞒着段霖煜去医院检查时,却被医生告知孩子已经胎死腹中,那个孩子来得悄无声息,走得同样悄无声息。
那天,她回到家中把自己关进房间,痛哭了一宿。
次日一早,她独自去医院做流产手术。
那段时间,段霖煜遭受事业健康双重打击,脾气变得糟糕,她却无时不刻想法子逗他开心,孩子的事儿,她埋在心里,选择独自默默承受。
紧接着,她拿到她和段霖煜的肾型匹配结果,完全匹配,但也同时得知自己患上心脏病。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让她支撑不住。
等她慢慢接受这个结果的时候,她甚至开始庆幸,孩子不在了,也许是好事,至少,她可以不用顾忌地为段霖煜捐肾。
至于她自己,她选择离开。
当她平静的提出分手后,段霖煜拒绝接受,哀求、下跪、挽留、所有能用的手段,他都用上了。
为了彻底让他心死,她假装自己泄密导致他破产,说出孩子的事情,只是,故意说成了她不要孩子,故意堕胎。
原本,一切都如她所愿,她会带着疾病慢慢死去。
只是,半年前,她重遇上了事业有成的段霖煜。
他站在了她遥不可及的高度,带着滔天的恨意,逼着和她结了婚。
曾最恩爱的恋人,如今,成了陌路夫妻。
想到这里,沈静姝苦笑,关上抽屉。
她身子蜷曲成一团,紧紧地环抱住自己。
冷风灌进来,又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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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早晨。
沈静姝孤独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桌边摆放着一份报纸,上面是关于她丈夫最新的绯闻报道。
夸张又抓人眼球的标题,段氏总裁夜会神秘女子,深夜二人牵手共赴爱巢。
配图照片被着重放大,分外清晰。
视线落在二人手上的同款戒指上时,沈静姝眼底一暗。
原本右手拿着的刀子一顿,划伤了手。
见了红,刺痛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