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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小桃？”时雾拨弄资料的手顿了顿，眼前闪过一双异常澄亮的眸子。

  曾姐看过工牌，眯着眼一回忆就想起来了：“对！就是这个名字——每个员工你都记得啊？”

  “……正好对她有点儿印象。”时雾略看了眼那些纸上的内容，收回手。

  “是该有印象！那小姑娘长得挺讨喜的，那眼睛大的呦，跟会说话似的！”曾姐笑得眼角道道细纹，语带羡慕，“要是我家小清的眼睛能有她那么大就好喽，是不是呀？”

  时雾远远见过几回曾姐的女儿，好像是个单眼皮，被她这么一问，竟不自觉就在脑海中把夏小桃的眼睛给换到了小清那张脸上……

  “摇头是不好呀？”曾姐笑脸登时一板。

  “不是——”时雾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忙矢口否认，“就是我有些想象不出。其实小清也挺好的。”

  作为一个眼光挑剔的人，时雾认为夏小桃的眼睛就是夏小桃的眼睛，硬要长到别人脸上去，别扭。

  “好了，就是同你说说笑。你小时候，可比你现在笑得多，心思别那么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曾姐笑着叹了一声，慈爱地伸手去握住时雾的手，像是哄孩子一样轻拍了拍。

  停留在年少记忆里的温暖仿佛随着这一握逆流了光阴，时雾的脊背僵住片刻，而后怔怔低头凝视这双长着薄茧的、有些粗粝的手。

  他并不记得母亲的手掌是否更加柔软，她很早就病逝了，父亲工作也忙，很少着家。但时雾并不羡慕那些被爸爸妈妈一左一右牵着手的孩子。因为从记事起，他的两只小手，也总有人牵着。一边是家里的保姆曾姨，那双手像极了妈妈的手，紧紧地裹着他的，什么都得管一管。而另一边手牵着的，却只是一双稍显单薄的少年的手——

  那双手喜欢牵着他往前冲，往前跑，牵着他一起笑，一起闹，还要等他长大，然后再牵着他去看更有趣的世界，更美好的风景。

  那年的时雾从未想过，在他长大之前，那双手会松开自己，消失不见……

  2

  “《半日江湖》的项目资料大家都已经看过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翌日，设计部会议室内，总监吴霏把视线从投影屏幕上收回，边环视一周边问，仿佛不经意的，两次目光来回，都扫过了坐在最角落位置的夏小桃。

  夏小桃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这次开会的重点议题上，只是跟着三两对视过后，纷纷表示没有问题的众人一起点了点头，也不知在神游何处。

  “好。大家也都知道，这两年密室逃脱品牌林立，市场竞争激烈。做好原创自研产品固然重要，但也需要开拓新的业态思路。除去配合上市的大型主题公园建造项目，Fogging未来几年的战略重点之一就是打造属于自己的IP矩阵时代。将影游漫的优秀IP通过密室逃脱这种实景游戏的形式落地，能带来更广域的体验消费的市场，增加每个主题获得的关注度、用户粘性以及市场收益。”得到众人回应，吴霏又进一步说明，“所以把《半日江湖》这个影视IP落地的项目做出成绩，不管对公司，还是对各位个人的发展而言，都意义重大。”

  说到这儿，吴霏顿了顿，眸光微转，再次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几个部门里资深设计师的神色后，才公布道：“我们设计部参与此次项目的名额是六个，包括两名独立设计师和四名助理设计师，有兴趣的可以提交改编思路，我们会这个月底与《半日江湖》的IP方共同评估决定人选。有异议的，现在可以提出。”

  “没有。”夏小桃再次跟只应声虫似的，随大流又摇了摇头。

  “嗯，那没有其他问题，我们就先散会——”吴霏满意地合上文件夹，“小桃，你留一下。”

  冷不防被点名，夏小桃心头一个激灵，从座位上弹起来应了一声：“我在！”

  “噗嗤——”

  陆续退出会议室的人中，有几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夏小桃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活像上课偷看漫画书被老师发现的熊孩子，不免有些发窘地低下头，挠了挠腮帮子。

  好在大家也各有各忙，没看热闹的兴趣，很快人就都走光了。

  “这次开会的材料，是你准备的？”小桃就听吴霏问。

  “……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当时薇琪说得太快了，也很含糊，所以一些要求模糊的地方，夏小桃是照自己的理解来准备的。

  吴霏摆摆手：“不，之前薇琪每次都只是单纯地复印大份大份的资料，装订在一起，你却按逻辑和主次做了筛选和整理，大家看起来更一目了然，会议效率更高。你做得很好。”

  “谢、谢谢。”小桃松了一口气。

  “你要一直站得那么远和我说话吗？”吴霏好笑地问她。

  于是夏小桃应了声，走到吴霏跟前，稍显局促地站着，心里揣着几分尴尬。她可还记得，昨天自己在一楼是怎么盯着人家工牌瞧到被发现的，但那个工牌明明……

  “我们昨天在一楼见过的。”吴霏微微扬起脸看她，笑意温婉，还透着亲近。

  小桃点头，又忍不住偷眼看吴霏的工牌。这次距离很近，她绝对不会再看错，确实只是一个独立设计师的工牌而已。

  吴霏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明明是总监，却挂着普通设计师的工牌？”

  “嗯。其实我很羡慕能在Fogging当设计师的人，昨天也是因为工牌上写的岗位，所以多看了几眼，结果今天开会才知道……”夏小桃正自个儿琢磨着，被吴霏直接说了出来，索性大方承认了。

  “我是有一块写着总监职务的工牌，这块是以前的。”吴霏闻言笑了，用两指拈起身前的工牌一晃道，“只不过我更喜欢挂着以前这块，比起总监这个身份，我更喜欢设计师，也更希望部门里的大家叫我rainy，而不是吴总监。”

  “你——你是rainy？那个初代全机械密室《星辰之外》的设计师？！”夏小桃捂嘴，又惊又喜。

  吴霏挑眉：“怎么？很意外吗？我看起来不像？”

  “不是不是！就是我没想到还能见到本人——当时那个密室我还二刷了！真的好酷！”夏小桃忙不迭摆手，“rainy的作品我都有关注，就是后来似乎越来越少看见她的作品……我还以为她是改行了，挺遗憾的。”

  “最初Fogging就那么几个人，租在单元房里，环境虽然不如现在，但胜在有时间专注于自己的创作。那时候，我就只要想着，多写几个叫好又叫座的密室主题，好让谢诚出去和人谈合作时更有底气，这样Fogging才能坚持下去，发展起来。后来公司规模渐渐大了，我有设计部里几十号人要顾着，各种项目方案要审着，反而没了时间，更静不下心来。于是rainy也就淡出了密室设计师的圈子……算不上改行，但也差不多了。”末了，吴霏轻笑着耸耸肩。

  原来是从Fogging创业之处就加入了的元老啊。夏小桃暗自羡慕，却也听出吴霏语气中似感慨也似遗憾，就认真安慰：“其实当上总监，哪怕不再自己亲自操刀设计了，也并不意味着就是淡出密室设计圈了啊。相反的，你关照着设计部里的大家，让越来越多的密室设计师能将自己的创意落地，这也是一种实现价值的方式，甚至从对整个圈子来说贡献更大。”

  “这单看着，还真看不出你这么能说会道。就算只是拍马屁，我听着也很受用。”吴霏听后不禁莞尔。

  “不是拍马屁，我是真心这么想！”夏小桃双眼定定地和她对视，强调道。

  “我大概知道时总为什么钦点你了。你和当年的我还真是挺像……”吴霏的嗓音还是那般轻轻柔柔的，语速不快不慢，听来如和风拂过，可却莫名让小桃皱了一下眉头。

  连夏小桃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时，也是愣了愣，不明所以，直到吴霏挑开了话题。

  “对了，听说时总给你定了个挺苛刻的条件，如果修改过后的方案过不了季度评估会，就要走人？有思路了吗？”

  一提到“季度评审会”这五个字，夏小桃就愁得什么都忘了！方才她在会上神游，还不是为了修改方案绞尽脑汁吗？！

  “没有……”

  这回答显然在吴霏意料之中，她抬手优雅地将垂落的发勾回耳后，浅浅一笑：“要是你愿意，就拿来给我看看吧。”

  “当然愿意！”夏小桃耷拉下去的脑袋登时抬起，问得急了，连珠炮似的，“您是习惯看电子版，还是纸质版？什么时候方便？看的时候需要我在旁边解释思路吗？被我耽误的时间，我能帮忙做点什么事来补上吗？”

  吴霏见状，失笑着伸手在半空中一按，示意她稍安勿躁：“这些都是小问题，一会儿你打印一份来我办公室，我就当开完会，放松一下，咱们边看边聊，只当交流。其实我第一眼看你，就觉得和你投缘，更何况多为公司培养新人，也是总监工作范畴的一部分。”

  “好！那我这就去——”

  能得到rainy的指点，对夏小桃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尽管吴霏给出的修改建议让她心里头总有股说不上来的不得劲儿，但她想着毕竟是前辈，或许这就是不同眼界带来的不同思路，还是开始按着建议完善设计方案。白天里部门杂事多，处处都要帮忙跑腿，还有各种小会，很难有整段时间能好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潜心琢磨，夏小桃索性等同事都下班了，一个人留在设计部加班。

  设计部位于写字楼的十二层，穿过拐角处的茶水间再向外走，有一处不大不小的露台，在电脑前坐得僵了，夏小桃就会拿杯咖啡去露台远眺放松，正好能望见墨澜江那灯火辉煌的江景，视野极好。

  偶尔她也会抬头练练颈椎，一视线便会被顶层唯一的一处灯光吸引，是总裁办公室的位置。

  毕竟是总部，尽管时雾多数时候都呆在顶层，除了开会外极少露面，十件事里大约有八件都是谢特助出面。但同事们在茶水间闲聊的话题却是总离不了这个Fogging的灵魂人物，只不过夏小桃听来听去，颠来倒去也无非就是“工作狂”、“说话扎心”、“铁面无情”、“眼光挑剔令人发指”之类的评价语，且常伴有大段的自诉苦水，多听几日也就无甚新鲜了。

  倒是纪然然听说了夏小桃“前途无亮”的现状，深感自己也有责任，也表示绝不能让时雾这厮把山上的笋都给夺完了，遂自告奋勇，要为小桃分忧，收集时雾资料，攻心为上，投其所好，从而保住事业。

  至于夏小桃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再找个机会和时雾单独谈谈，该道歉的道歉，该表态的表态，只是绝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用昏招了。她也研究过，公司手册里可从没一条规定实习的助理设计必须在实习期内有一部独立创作的作品通过季度评审会才能留下。吴霏也让她不必太有压力，还举例了薇琪，薇琪就是年初进的Fogging，到现在为止也没一部通过评估，不还照样留在设计部吗？

  “不管怎样，他没计较上次我胡说八道那么一通，但我自己不能就装糊涂混过去，也该正式道歉一下，说明白没那回事……”盯着手里的咖啡嘟囔了句，夏小桃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借送咖啡的名义再去顶层一趟。

  说干就干，她才走回茶水间，兜里手机就响了，翻出一看，是纪然然来电。

  “你现在在公司还是家里？方便说话吗？”

  “方便啊。我在公司茶水间里等咖啡呢，你说吧。”夏小桃歪头把手机夹住，腾出手来操作咖啡机，“不会真被你查到了时雾的什么把柄吧？”

  才问出口，夏小桃就听到了那头纪然然的一声长叹，充满挫败：“别提了，我发动了我所有的八卦关系网，都查不出什么猛料来，连面上的东西都不齐。作为密室逃脱这种新兴娱乐产业的大老板，时雾未免也低调了。”

  “有多低调？”左右也是等咖啡，小桃就顺着问她。

  “他几乎不应酬，不社交，不接受任何综艺邀约和露脸采访，连在每年的产业联盟大会上也不参与任何公开合影——网上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全是远拍的，模模糊糊都看不清脸。”纪然然几乎是在用一种数落人年纪大还不洗澡的嫌弃口吻给夏小桃科普，把后者给逗乐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这种人最可怕了，简直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

  夏小桃倒是一脸满不在乎：“他是不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曾经是知名大学的金融高材生，却拒绝了国外投行的橄榄枝，毅然回国创立Fogging，并且在短短五年就打造出了国内密室品牌之最，还牵头成立了TAK产业联盟——他是一个在认真做密室的人。”

  “……你老实说，他是不是很帅？”纪然然沉默片刻，突然话锋一转。

  “嗯？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怀疑你色令智昏。刚才说那段话时候，是不是做捧脸崇拜状？”

  否认的话都冲到嘴边了又被咽回去，夏小桃默默把捧在脸颊边上的左手放下去，心虚地一清嗓子：“咖啡好了，我要给人送去，先挂了啊。”

  “等等！你给谁——”

  没给纪然然问完的机会，夏小桃飞快挂断了电话，咖啡也确实是好了，就端了往电梯去，一路上到顶层。走出电梯，她扭头望向左边，深呼吸，发现自己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紧张。毕竟时雾既不会吃了她，也暂时不会炒了她。

  但当她走到总裁办公室外，对着虚掩的门敲了几下，才发现时雾似乎并不在。

  “时总？”夏小桃犹疑片刻，还是推了门，决定进去等。

  她边往办公桌前走，边环顾一圈。那日夏小桃虽然在这间办公室里呆了将近半小时，但全程都心慌慌的，也没顾上观察这办公间的装修与陈设。室内被灯光的明亮与饱和度巧妙地区分出两个区域，办公桌在一侧，沙发与落地窗在另一侧，后者很合适让人在办公的余暇能稍作放松，偷闲半刻。不过整体走的是无色系的黑白灰风格，倒是和时雾给人的感觉很像，静默下敛藏锐意锋芒。

  要是换谢诚坐在办公桌后的那张椅上，小桃想想那别扭的画面不自觉就笑了。

  夏小桃走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咖啡放下，视线也就随之落到了桌上。桌上的办公用品与文件资料摆放得整整齐齐，但可以看出时雾应该只是暂时离开，笔记本的屏幕还是亮着的，停留在某个文档界面。她并无意去窥探上边的内容，倒是被桌上一个木质相框吸引了。倒不是因为这相框款式有多新奇有趣抑或是繁复精致，恰恰相反，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相框，只是夹层似乎是特地增加了点儿厚度，才能将一把钥匙收在框内。

  未经允许，夏小桃也不敢整个相框都拿起来打量，只得撑着桌沿，把身子又往前探了些，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把老式钥匙，金属光泽黯淡，上边还有些接近黑色的暗红痕迹，该是曾经用过些年头，之后才被放进相框里保存起来的。

  她确定自己上次来时，因为忐忑和角度的原因，并没有瞧见相框里的这把钥匙。可莫名的，第一眼夏小桃就觉得眼熟。

  “应该是过去留下的那种老宅的钥匙吧？估计都差不多一个样……”她蹙眉嘟囔着，打算绕过桌子，换个角度凑近再细看看。

  “叮铃铃——”

  整层楼都是静的，桌上的办公电话猛地这么一响，着实是把夏小桃给惊了一跳。她也顾不上去研究那把钥匙了，踱到办公室门边向电梯间的方向张望，身后的座机一直在响，足足响了一分钟后，只停顿几秒，又开始响第二遍。

  也许是对方有什么急事，夏小桃左右等不来时雾，索性又走回去接了电话，想着往办公室座机打来的肯定是公事，她作为公司的员工先代为接听解释一下，请对方稍后再联系也不为过。

  哪知对方一开口就是一句“臭小子”，那声音语调还有几分熟悉。

  “我这才回来多久你就不肯接我电话了？手机不接是吧？你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庙吗？”

  感受到对方的火气，夏小桃下意识把话筒拿远了些：“不好意思，请问……”

  “嗯？！我没打错号码吧？！”

  “这里是Fogging密室逃脱总裁办公室。”

  对方音调拔高，夏小桃是越听越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这女人的声音，而且就在不久前——答案正呼之欲出，又被对方的惊叹打断了：“现在居然还有女孩子肯陪他一起加班的吗？难怪不接我电话，原来是有情况啊！”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夏小桃忙不迭解释，“我是公司的设计师，留下来加班，正好有事上来找时总，看他暂时走开了不在，就先帮忙接了电话。”

  “噢——不过我听你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夏小桃嘴角微抽，正想回一句她也有同感，就听电话那头的人倒抽了一口气：“咝！你、你不是门店里那个夺走了我家小雾初吻的‘女鬼’吗？！”

  “……”

  这下小桃也回过味来了，这熟悉的女声不正是时雾的姐姐吗？出事后夏小桃也曾痛定思痛，几次琢磨整个失误过程，自然也就记起了那天在密室里时雾叫过他姐姐的名字——韩洛娜，并不同姓，也不晓得这家庭是怎么个情况……

  不光是夏小桃这边思路跑得有些远了，电话那头的韩洛娜此刻也是浮想联翩，越想越偏。

  “你们不会是……就一吻定情了吧？啧，我就说他那天反应有点儿不寻常。不过他是这种会一见钟情的感性类型吗？虽然看着不像，嗯……但也说不准！”

  听韩洛娜居然一本正经地研究起来了，夏小桃哪儿还敢跑神想些有的没的，三言两句就把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时雾办公室的原因说了遍：“就是这样，和感情无关。”毕竟他要是真对自己一见钟情，她也就不必为如何保住事业而发愁了。

  “这样啊。”韩洛娜听完，话音带笑地沉吟片刻，突然开口，“不如，我教你个讨那小子开心的诀窍吧。”

  一份好心情确实能使沟通顺畅不少。夏小桃心下一喜，忙追问：“什么诀窍？”

  “很简单。你别看他那个人啊，面上正经严肃，暗地里其实可喜欢听彩虹屁了！”韩洛娜话里笑意更浓。

  “彩、彩虹屁？”时雾那张不苟言笑的冷峻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夏小桃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