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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将她甩开,看都不看她一眼,抱起杜若离开:“若有下次,你就去陪你的儿子好了。”
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周围的人也散去,偌大的院子,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地上,天上飘下零星的雪,落进她眼睛里,化成水,无声从眼角流下。
昏迷之前,她只看见一袭月白的身影向她跑过来……
醒来时,薛长安正在给她诊脉,表情凝重。
“柳愿,七年前你体内残留的毒,又发作了。”
柳愿苍白着一张脸看向他:“你不是说不会毒发了吗,怎么会……”
“找不到雪莲花,又没人给你割肉做药引,你体内的毒自然无法根除,我最多也只能把余毒压制住,只是如今毒已侵入脏腑,恐怕……”
“你有话直说好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
薛长安沉默半晌,才艰难道:“只怕你活不到开春了。”
柳愿怔了怔,雪域开春还需要三个月,所以,她要跟她的孩子一起,死在冬天了是吗?
她能霸占这个王妃之位的时间,也只有最后的三个月了是吗?
薛长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低着头收拾着银针,“今年有人在雪山上看见了未开的雪莲花苞,估计再过一阵就会开花,若是能采到新鲜的雪莲,就能保住你的命,你放心,我定会……”
话音未落,房门砰一声被人踹开,轩辕翼的亲卫呼啦啦带着兵器涌进来,剑指柳愿:“把她绑起来!”
薛长安欲上前阻拦,却被人强行拦住架了出去:“薛神医,军中有人中毒,王爷请您立刻前去诊治,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病榻上的柳愿被人五花大绑,一路拖行扔到校场。
寒风猎猎,轩辕翼的眸比寒冰还寒。
“柳愿,议事厅一十八人喝了你倒的茶后身中剧毒,如今生死未卜,本王已经派人查过,茶水中有毒,除你之外,没人碰过那壶茶,你有什么话说!”
第8章 爱他,不值得
“茶是我倒的,但毒不是我下的……”
话音未落,有小兵跑到轩辕翼身边低声道:“回王爷,薛神医说十八位将军中的毒与七年前的毒是同一种,都是东陵独有的断魂散。神医说他已将毒素压制,但还是需要解药才能保住性命。”
“那茶本王也喝了,为何本王无恙?”
“神医说,断魂散能顷刻要人命,但对已经解毒的人不会再起任何毒性,就是所谓的抗毒。”
轩辕翼眼中寒芒一闪,长剑铮一声出鞘,剑锋抵在她颈边:“柳愿,七年前是不是你?”
知道他的问的是什么,柳愿眼圈瞬间红了,“你怀疑我?”
“昔年我们并肩征战沙场,腹背受敌时你都未曾怀疑过我,如今天下太平,你开始怀疑我?我到底做错什么,致使你如此看我?”
她嗤笑起来:“就因为皇上让你娶我,所以你就如此厌恶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于我,是吗?”
“轩辕翼,轩辕的天下不是你一个人打下来的,我希望轩辕国泰民安的心意不比你差半分!我有什么理由毒害轩辕的将士,有什么动机伤害我拼死护下的轩辕子民!轩辕翼,你说,你说啊!”
她声音虚弱,却质问的撕心裂肺,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那么一无是处,只要他厌恨她,那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又何尝甘心这样的欲加之罪?
反正只有三个月好活,她还在意什么,还隐忍什么?
剑缓缓垂下,轩辕翼无言,她说的没错,或许她嫁给他的确用了心机,但对待轩辕子民,她绝不会做出错事,至少在战场之上,她是个值得信任,令人钦佩的将军。
杜若匆匆跑来,见轩辕翼有所心软,立刻大喊:“王爷!别被她骗了!她早就投靠了东陵,不信您看看她的左臂上,一定有一片鱼鳞状的伤疤,那是东陵奸细的特殊记号。”
说着,杜若上前一把撕开柳愿的袖子,她的左臂上,密密麻麻都是伤疤,每个伤疤都只有甲盖大小,层层叠叠,像极了鱼鳞。
轩辕翼瞳孔骤然紧缩,东陵奸细身上特有的鱼鳞疤,他也是知道的,每年给各营兵将检查身体时,都会特别留意这种伤疤,可他没想到,偏偏他身边最没有被注意到的人,是他最该防备的人!
剑尖刺进柳愿心口,血流出来,浸透她的衣衫。
柳愿垂首看着流血的心口,她受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却都没有这轻轻浅浅的一剑蚀骨灼心。
七年前,他中毒那一天,是她找到薛长安跪求解毒之法。
薛长安说,若没有雪莲,唯一的解毒之法,就是用同样中毒之人的肉做药引解毒,而且只能用同一人的肉。
但此法,危害极深,割肉之人必定气血尽亏,武功尽失,跟废人无异。
可她毫不犹豫,喝下一碗毒血,中了跟他同样的毒,然后割下自己的肉,救他的命。
日复一日,那割肉的伤口一片片层叠,成了丑陋的鱼鳞。
她何曾想过,救人证据,如今竟成了她害人的证据。
缓缓抬起头,她直直望着他:“轩辕翼,你不信我,从始至终,你都没有信过我。”
第9章 他配不上你
轩辕翼看见她眼中的绝望,怔了一瞬。
杜若忙说:“你投毒害人,证据确凿,还想蛊惑王爷吗!王爷,她通敌卖国就该立刻处死!”
轩辕翼没有回应,与柳愿两相对视,半晌,收回长剑。
“柳愿触犯军规,重打五十大板,听候发落。”
柳愿被人按在长凳上,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木板重重落下来,即便隔着衣服,也打得一片血肉模糊。
挨打的是女人,还是他们曾经最敬仰的王妃,众将士终究是扭过头去,不忍去看。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笑意却越来越深,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轩辕翼的脸。
他当真始终没有相信过她,不管出什么事,都是她的错。
她忽然觉得,爱他一场,好不值得。
黑血再一次从口中涌出来,血腥气充斥在口腔之中,她笑意更甚,唇齿被染红,那笑中,带着惨烈的血迹。
醒来又是几天之后。
天色昏黄,橘黄的暖光透过窗棂,铺了一地,她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暖的阳光了。
她好像也很久,不知道温暖是什么滋味了。
床头站着一个人,他表情凝重,半晌才说:“你的伤已经敷过药了,不想残废最近一个月都不要走路了,至于你的毒,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
柳愿缓缓扯动嘴角,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笑出来:“多谢你,我又欠了你人情。”
“为什么不告诉他七年前是你救了他……”
“他不会信我的,况且,我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多说无益。”
相顾无言,薛长安深深看着这个女人,至此,他相信杜轻羽一定不是她杀的,她若是想下毒,第一个被毒死的必定是杜若,但柳愿从未找过杜若麻烦,反而处处被杜若欺压。
若柳愿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怎会甘心如此被人欺凌?
七年前的事情,杜轻羽的死,以及如今之事,必定都有蹊跷。
偏偏轩辕翼被仇恨蒙蔽,不肯追查,偏偏柳愿如此固执,不肯解释。
转念,薛长安又有些嫉妒,轩辕翼何德何能,能遇上对他如此全心全意的女人。
若有人肯为他赴汤蹈火,以性命相护,他绝不会让她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半晌,薛长安起身离去,只说:“他配不上你。”
第10章 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休养半个月,她勉强能起身走动走动,房中不知什么时候安置了碳炉,榻上的被子也换了新的,就身上的衣服,都是新做的棉衣。
她下床来到桌前,想给自己倒杯水,房门忽然被人撞开,薛长安冲进来,拉着她就往外走。
“快跟我走!”
力气之大,柳愿一个踉跄,“怎么了?”
他有些急,又有些闪躲,“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你先跟我出城,我再跟你说明原委。”
“你不说清楚,我哪都不去。”
甩开他的手,柳愿固执的站在原地。
薛长安定定看着她,最终愤然长叹:“轩辕翼把你投敌卖国的事情上报给了皇上,龙颜震怒,柳家已被……满门抄斩。此刻斩你的圣旨就在路上。从京中到边关再快也要一个月,现在逃走,至少还能保一条命……”
后面他说的什么,柳愿一个字都没有听见,耳边轰隆作响。
满门……抄斩!!
就因为爹爹求了皇上赐婚,所以他连柳家也一起恨上。
如今,他终于抓住把柄,将柳家满门抄斩,一个人都没放过。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她双手撑地,想哭,却笑了出来。
当初爹爹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说她不知廉耻,她当时那么倔强,还把老头子气病了。
爹爹还是拉下脸面帮她求得了梦寐以求的婚事,谁又知,她为柳家带来的,竟是灭顶之灾!
“爹,女儿错了,女儿知错了……”
不该爱轩辕翼的,不该嫁给他的,如果她没那么固执,柳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柳愿,我知道你难过,但性命攸关,你先起来,我带你走!”
薛长安将她扶起来,她惨淡一笑:“好,我们走,你先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盯着,我收拾些东西就随你去。”
“好,你快些。”
他出门的瞬间,柳愿忽然叫住他:“薛长安……”
薛长安回身看向他:“怎么了?”
她淡淡笑,看不出喜悲:“多谢你,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只怕是,要下辈子还了。
房门关上,柳愿面如死灰,起身走到墙边的红木柜前,在最底的暗格中,藏着一张红红的婚书。
一纸婚书,二人婚成,三生有幸,永结同心。
这是她曾拥有的,最最宝贵的东西,如今,她不稀罕了。
红纸落入碳炉,火焰跳动起来,并排而写的夫妻二字,燃尽在黑灰之中。
提笔,她在苍白的纸页上写下休书二字,一式两份。
血从嘴角涌出来,不知怎么,眼中逐渐一片腥红,七窍流出来的血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她挣扎着往门外走去。
爱极,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