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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萧染尘面色发狠。
“陛下，陛下！”顾兰曦捧起他的脸，试图唤醒那双混沌眼睛里的清明。
清脆的嗓音令少帝涣散的目光慢慢凝聚。
“曦儿？”
“是我。”她哭着说，“到底是怎么了？你冷静一点！”
萧染尘似松了口气。
低首埋在她发间，气息急促，清冽嗓音无比暗哑。
“你再不来，孤便撑不住了。”
皇帝竟执着到如此地步......
看清他身上的血腥味，顾兰曦一怔，咬着唇用力推开他的胸膛。
“陛下可还记得约定？”
“孤记得，”萧染尘的眼睛有些红，在即将再次落入混沌前，偏执地盯着她，“可除了你，孤谁也不想要。”
心脏仿佛沉到谷底。
难道她真的逃不过去了吗？
很快，少帝琥珀色眼眸中的清明再次被猩红笼罩。
看着肤若凝脂的顾兰曦，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自己的幻觉。
他低下头，呢喃般地道：“就算是死，也只要你......”
长臂撑在她身侧，顾兰曦想逃，这一次，却再也逃不掉了。
少帝柔软的唇吻住她，唇齿间的吻霸道而炽烈，想要将她融进骨子里，再也不分开。
顾兰曦呜咽出声。
绝望又无助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袖中滑出一支金步摇，颤抖的手摸到，指尖瞬间收紧，正要用力刺向皇帝的心窝，雍帝却已然察觉，攥住她的手腕，金簪就掉到了地上。
“容珣，容珣......”顾兰曦红唇微颤，一遍遍叫着这个名字，绝望至极地哭喊着。
萧染尘伏在她的颈侧啃咬，多日夙愿得偿，气息都是粗重而沉迷的。
下一瞬，他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撞到墙上，然后跌到清辉台的角落里。
顾兰曦瞪大眼睛，犹在抽泣。
“顾兰曦，你喜欢他，又为什么要哭？”长指拂过她的发丝，容珣低首，悲伤地看着她。
为了一个不干净，不值得的女人，他还是做了乱臣贼子。
顾兰曦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不敢置信的僵立半晌，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才拂过她瘦弱的背脊。
“为什么，叫我的名字？”
低沉磁性的嗓音轻极了，像是再大一些，就会破坏这个美梦。
顾兰曦心中一颤，就在这时，门外终于响起太监统领惊怒的声音。
“来人......来人！”
声音中夹杂着某种惊慌的意味。
皇城中的第一高手张怀恩，也会感到惊慌吗？
张怀恩带着内力的高呼响彻太液池，所有金吾卫闻风而动。
整座阁楼都微微震动，顾兰曦也被未知的恐惧攥紧了心脏，攥紧容珣的衣服，“金吾卫都在外面，你快走！”
“你觉得我为什么出现？”容珣面如冰霜，面上没有丝毫惧意。
冰冷凤眸缓缓看向角落里的萧染尘，他眼中，是彻骨的杀意。
张怀恩也在这个瞬间带人闯进来，角落里晕过去的少帝、还有将顾兰曦护到身后的杀气腾腾容珣全部落尽他惊愕的眼瞳里。
羽林将军是怎么进来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第102章 他对她做了什么
这些年，所有人都默认大雍第一高手是他张怀恩，难道，容珣的武功比他还高？
一个呼吸间，张怀恩已经一甩拂尘击向容珣。
金吾卫也要提步进来，漫天的箭矢从黑暗的夜色里冒出来，穿过被风吹起的帐幔，如密密麻麻的网。
太液池的金吾卫瞬间瘫倒大片。
清辉阁内的也因这弓箭无法靠近，张怀恩心中一凛，拼着将后背暴露也要带着萧染尘。
他受了一掌，口吐鲜血落在少帝身边。
用尽全力将少帝送出高台，尖利的嗓音完全失去了大太监的沉稳：“萧景行！”
晋王高大肃穆的身躯不知何时伫立在清辉台上，他还是那样的沉稳，目光扫过冷漠玉立的容珣和他身后小脸苍白的顾兰曦，毫不犹豫抱着少帝飞下清辉台。
楮云飞眼睛微眯，于清辉阁楼顶射出一箭，正中萧景行的阔背。萧景行目光一凛，拿出少帝袖中的烟花令便冲天而放。
巨大的银色光弧在圆月下炸响，中秋月夜，紫金宫没有燃放绚烂烟火，却响起了禁卫集结的号令。
这耀眼的光芒令萧染尘从昏迷中短暂清晰，金瞳有些涣散的扫过跪地喘息的晋王。
“太傅，杀了我，取代孤的位置。”
存活的金吾卫和萧景行的人都聚集过来，挡在他们身后。
身穿银白轻甲的羽林卫也迅速集结，竟比宫中禁卫来的还快！
晋王盯着对面，眼眸紧迫。
“还没有到最后一刻，我们未必会输。”
萧染尘缓缓侧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向宁静的高台，自嘲一笑，“可从爱上她那一刻开始，孤就已经输了。”
在水云楼救她牵动内力，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衰败。
自始至终，他只想要一个顾兰曦。
可容珣谋逆，他失去了最忠心的臣子，甚是忘记了曾经让容珣娶她的初心，自己也爱上了她。
见晋王没有答话，萧染尘缓缓抬眼，却发现他也在看着厮杀之外的清辉台，沉寂的眸子似在追逐寻找着什么。
这一瞬间，萧染尘什么都明白了。
“皇叔，我与你相争多年，却都落入了圈套。”
他闭上浅金色的眼睛，用尽内力压制体内的毒素，闷哼一声，眼中红血丝缓缓消退，白皙俊秀的脸庞也一下子血色褪尽。
晋王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惊慌。
“不，不要妄动内力，十六卫会很快赶来......”
“皇叔，”萧染尘打断他的声音，轻咳两声，“她叫萧玉贞，先帝唯一的遗腹子，比我，还要有资格继任大统，你当真，还希望我活着？”
见晋王愣在那里，如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少帝摇摇晃晃起身，流水溅玉般的声音里透着濒死的血气，却笑得轻慢又讥讽。
“你可曾想到，你费劲心思想杀的妖女，正是前朝宫乱走失的公主？你从萧氏宗族里选中我，培养我，现在，她回来了，你还想要我活着吗？”
萧染尘哈哈大笑，一边笑，薄唇一边不断咳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身上金丝绣线的华贵龙袍。
多么讥讽。
前朝宫乱先帝的血脉死得一干二净，晋王把控朝政，从萧氏子弟中选中他，又给他下了牵丝引，只要妄动内力，就会毒发。
晋王苦心筹谋的这么多年，既想利用他稳住大雍江山，又怕他这支旁支血脉真的诞下龙子，脱离掌控。哪怕有一个先帝嫡系血脉还活着，他也不必如此艰难的维持平衡。
可这个人，就是顾兰曦啊。
你想杀掉的，控制不住被吸引的顾兰曦。
晋王看向他的目光里染上了恐惧。
如果顾兰曦就是萧玉贞，是他多年来一直苦苦等待的人，那他对她做了什么呢？
第103章 心疼了？
更多的人涌向了太液池边。
从皇宫厮杀进来的金吾卫、不断从朱红宫墙跃下的血雾阁杀手、晋王府赶来的护卫、企图救驾的胆怯宫人......
一片混乱中，晋王耳膜边血液鼓动，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朦胧。
打斗声似乎远去。
他看着萧染尘半身是血笑得癫狂，目光逐渐变得悲凉。
萧染尘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先帝遗孤，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是他这个皇叔一直想找的人。他瞒住了整座皇城，本该第一时间杀死这个隐患，却在一步步的筹谋里失算，沦陷，最终将她带进宫中，极尽宠爱，葬送了自己。
这皇城里，到底谁才是笑话？
张怀恩在清辉楼里看不见皇帝的身影，只能隐约猜测羽林卫和金吾卫厮杀在一起，脸色越来越焦急。
他还记得皇帝中了春情毒，怎么就这么巧，容珣就逼宫了？
拼命缠斗着容珣，武力虽不及，但总能拖延片刻。
容珣要护着顾兰曦，要抵挡箭羽下闯进来的金吾卫，眉头越拧越深，竟真被张怀恩拖在这里。
宫城里燃起了火光，清辉楼外人潮涌动。
厮杀声里，楮云飞终于出现，俊朗的脸色不知是谁的血。一看见他，张怀恩便知再也拖不下去，拼尽击向顾兰曦一掌，趁容珣回挡之时飞出阁楼。
容珣并不在意，张怀恩五脏俱碎，活不了多久了。
楮云飞跪下来禀告：“将军，我们的人在警卫营守着，十六卫有一半都放弃救援。金吾卫和监门卫莫约一千人，闯入皇宫营救萧染尘。”
“皇宫里的还有谁？”
顾兰曦听不懂他说的话，容珣看了她一眼，嗓音淡淡，“皇宫里还有一股势力在趁机作乱，不然，楮云飞不可能这么快赶到。”
顾兰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容珣从前最是忠君，才会被掣肘，如今没了顾忌，这天下有谁是他的对手？
楮云飞点头，“好像是血雾阁的杀手，他们倾巢出动，很多金吾卫还未赶到宫门，就死在了街上。属下等这才有余力来保护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