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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断断续续。
“陛下......为什么......”
张怀恩揣着拂尘面色惊愕，不知突然的变故是为什么。
萧染尘起身，迈着极慢极稳的步子走到万媚儿身前，皎洁面容上透出难言的失望。
“为何，连你都要背叛孤。”
“陛下......”万媚儿嘴唇张合，痛得没能发出声音，颤抖的手伸出去，想抓住眼前明黄色的衣摆。
萧染尘冷冷踢开她。
“拖出去，即刻杖毙！”
两个武将立刻上来抓住万媚儿的脚将她拖了出去。
万媚儿手指无力地企图抠着地板，死死看着她深爱的皇帝，眼神绝望痛楚。
楼阁下传来极其细微的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此在皇城中陨灭。
金吾卫处理的无声无息。
眼前浮起万媚儿从前的音容笑貌，萧染尘感到痛楚。
“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脚步踉跄。
“陛下！”张怀恩扶住他大惊失色，立刻明白过来，“是梨花酿中有毒？可奴才试过，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萧染尘眼中藏了几分血气，“这是春情毒，你自然发现不了。”
张怀恩闻言一惊，探查皇帝的脉象，竟露出恐惧的神色。
毫不犹豫抬掌再次为他灌输内力，这次却一点用都没有了。
“奴才无能......”向来如影子般伫立在皇帝身后的太监首领，这一刻声音竟在发抖。
“陛下，春情毒摧动了你体内压制十几年的蛊毒，你必须即刻找女子解毒，若真的毒发，后果不堪设想！”
“孤能忍！”
萧染尘咬着牙，愠怒道：“传朕旨意彻查此事！贞宓宫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过！”
太液池到贞宓宫的动静如此之大，瞒不过晋王的耳朵。
从秘阁赶来时，清辉台上杯盘狼藉，小皇帝摔了所有的东西，张怀恩不得不按住他，防止他伤到自己。
看到晋王，张怀恩犹豫了一下，呈上梨花酿。
“萧丞相，原本宫妃在酒中添置助性的东西只是寻常，可这壶梨花酿里的毒性太烈，竟似要毒杀天子......”
晋王立刻就明白了。
蹲到少帝身前，发现他面色潮红，因为极致压制体内交锋的毒素，暂时听不见周围的动静，眼中神色已现出混沌。
就在这时，去了一趟贞宓宫的裴越上来回禀。
看到晋王愣了一下。
可深夜出了这样大的事，宫中的确需要一个能掌控局面的人。
便毫不犹豫道：“王爷，贞宓宫的宫人已尽在掌控，只是......贵妃平日最亲近的宫女红绫不见了。”
张怀恩面色一变，“这壶酒就是她送来的！”
晋王面上怒色翻涌。
冷冷拂袖起身，身上散发出一股冷意。
走到栏杆前对待命的金吾卫喝道：“封闭宫门，捉拿宫女红绫及所有可疑之人！”
裴越有些迟疑：“可是现在还未到关闭宫门的时间......”
晋王怒喝：“都什么时候了？若危害陛下的罪犯逃出去，你担得起吗？”
金吾卫领命。
如潮水般无声地向各个宫门疾行奔去。
第95章 孤只要曦儿
“宫禁重重，一个小宫女，应该没有这么快出逃。”
张怀恩思量道。
晋王却冷笑了一下，“若是有帮手，那就不一定了。”
他道：“宣太医待命，另外，你去后宫悄悄寻来身份低微的侍妾，此事危及陛下安危，莫让他人瞧出端倪！”
“王爷思虑周全，咱家这就去。”
“张怀恩！”少帝不知怎的听见了这句话，眉头紧蹙，俊秀容颜苍白羸弱，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红晕。
足下踉跄几步，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要出去的太监。
“除了她，孤谁也不要！”
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万媚儿都会背叛，他不再相信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
语气中的执拗让晋王攥了攥拳头，只得妥协。
“解毒要紧，快去！”
张怀恩速度飞快，谁知他回来的更快，而且并没有带来顾兰曦。
低声道：“我去时正碰上丹桂，她说顾才人根本没有回去，北宸殿还以为她在清辉台。”
晋王猛然抬眸，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冷笑。
皇帝只要她解毒，她偏偏不在！
借由毒酒陷害万媚儿，她还觉得不够么？
万媚儿死了，后宫从此再无人能与她相争，今夜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皇帝非她不可！
想到假山下那双红润的眼睛，他心中涌现出强烈的厌恶。
越发悔恨一时心软放过了她。
略压下情绪，晋王回眸看向极力压抑痛楚的皇帝。
严厉道：“陛下是社稷之主，怎可拿龙体胡闹？其他宫妃有何不可！”
那妖女究竟使了什么妖法让皇帝如此记挂？
他人的话犹如隔雾看花，萧染尘已然听不分明。
薄唇紧绷成一条线。
血红的眼睛盯着晋王，“孤只要曦儿，她还不来，可是皇叔想眼睁睁看着孤死？”
少帝面上的敌意和戒备不加掩饰。
晋王恼怒地看着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外，可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一转身，声音从牙缝里泄出。
“去找她！若发现顾氏踪迹即刻回禀本王！”又看向太监首领道：“张怀恩死守清辉台！若有擅闯者，格杀勿论！”
所有人都兵分几路派出去了。
有张怀恩留守护驾，晋王也亲自带着王府侍卫大步离去。
东华门外还有依稀车马，夜色郎朗。
沈洙坐在一辆马车前的车辕上。
中秋夜宴格外盛大，几乎所有的王公贵族都来了，原本他混在华贵铺张的车马中并不显眼，可此刻，大部分人都已离宫，顾兰曦还未出现。
黑布蒙面的沈洙就显得有些扎眼。
门口守卫的视线已若有似无的审视他几次，沈洙心中算着时间，俊逸的眉眼紧盯那两扇朱红大门。
忽然，一个穿着披风遮住头脸的娇小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低着头，看不清眉眼，看身量就是顾兰曦。
竟如此顺利！
沈洙松了口气。
见她上来时动作凝滞险些脱力跌回地上，便伸手扶她一把。
交错而过时，鼻尖突然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顾兰曦轻轻摆头。
站稳后立刻松开他搀扶的手，掀帘进马车。
沈洙微皱着眉，男女有别，也不好去查看她伤势。
“驾！”
在那几个守卫过来探查之前，他驾马车迅速离开了这里。
水云楼之事已经过去很久，再加上他特意选在宫宴散去的时刻，皇宫外的宗室贵族偶尔围堵聚集，百姓纷纷畏惧避让。
无人注意到，黑暗的街角有一辆马车穿行而过。
一路行至荒凉的地方，沈洙停下马车，侧眸道：“顾姑娘，你与沈某的账，该清算一番了。”
车帘安静的垂着。
沈洙神情一变，掀帘进去，看到披风下的人瑟缩了一下，更觉怪异。
“顾姑娘？”
顾兰曦低着头，抖的更厉害了。
黑曜石般的眼睛盯了她一会，忽而抬手扯下披风。
在看清她外貌的瞬间，沈洙骤然扩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