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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该喝药了。”
府医裴玉书端着一碗药走进来,打破凝滞的气氛。
容珣拿过药,喂到她唇边。
唇瓣已沾到深色药汁,她避开了,疑惑握住容珣手腕。
“这是什么?”
容珣淡淡说:“这是我昔日从边关带回来的紫痕浆,你该知道是什么。”
紫痕浆?!
容珣曾对她说过,这是羽林卫驻扎边城时意外得到的。
据说西羌贵族会将此药赐给犯了大错的罪奴,喝下后,罪奴受伤的地方就会浮出人脸般可怕的紫痕,一辈子都无法消抹这个耻辱的烙印。
但大雍爱美之风盛行,越是门第显赫之家,越信奉有胎记者不吉,所以哪怕惩罚奴仆,也不会在自家府邸用紫痕霜。
容珣不等她想明白,冷着脸不容抗拒地将药汁灌入她嘴中。
“咳咳......”
喝下去,顾兰曦立刻感到痛苦。
背部的伤处开始变得麻痒难忍,如同有上千只蚂蚁同时在咬,下意识伸手去挠,一只大手按住她。
容珣收紧胳膊,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忍一忍。”
“好痛!”
眼泪漫出眼眶,背部的痒意像要将她撕裂,入喉的药汁如同剧毒,将她淬炼着。
顾兰曦受不住地痛苦尖叫,浑身被冷汗浸湿。
她无意识地伏倒在容珣怀中,面色煞白,意识都有些恍惚。
容珣拨开她鬓边长发,盯着她因散出薄汗后更加雪白的小脸,低沉出声。
“你喝下紫痕浆,若皮相被毁,那人可还愿娶你进门?”
“五年前,我曾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死生同衾。可顾兰曦,是你先背叛了诺言......”
头顶平静和缓的嗓音令顾兰曦瞬间心酸。
容珣,你这个傻子......
明明那么骄傲的人,出身名门的贵公子,发现她去见别的男人,第一反应,竟是用紫痕浆将她困在身边。
顾兰曦忍不住哭了起来。
身体无力地伏在榻上,每分每秒都感受着万蚁啃噬般的痛楚,可背后伤疤上的痛楚,却远远不及心里的痛。
容珣狭长的凤眸中灼烧着浓浓偏执,几近失控。
安抚似的揽住她颤抖的背脊,俯身,吻上她披散如云的墨发。
无比温柔地说道:“莫怕,往后除了我,再也没有男子敢碰你的身体。”
顾兰曦痛苦得无法说话。
容珣深情的声音,更令她心中悲恸哀鸣。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
容珣,只要你还喜欢我,危险随时随地都可能降临在你身边......
夜深人静,趁容珣去了书房,顾兰曦悄悄写了封信,让青莲院洒扫的小丫头偷偷送了出去。
第5章 动心
再醒来时,容珣对她好似和过去没什么不同。
紫痕浆效用神奇,她挨板子时痛得晕过去,现在竟无半点酸痛,痒意也消失了。
只是顾兰曦能感觉到,容珣是在极力压抑着怒火,他虽然也会对她温柔的笑,但两人间总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每过一天,她就越发焦急。
昏昏沉沉躺了几日,许是容珣觉得她会开始听话,并没有再盯着她。
这日容珣不在身边,她就没由来的一慌,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
“将军呢?”
院里洒扫的小丫鬟莲衣道:“奴婢听闻将军一早就出府了,夫人,蓝烟姐姐不在了,奴婢来服侍您更衣吧。”
她盈盈一福,不敢看顾兰曦的眼睛。
顾兰曦怔了怔,麻木地点头。
“夫人,您身上这是......”在梳妆台前坐下,莲衣恐惧地看着她的背。
白绸寝衣隐隐透出可怕的颜色。
顾兰曦指尖发抖,将寝衣拉下些许,只见杖责留下的淤痕,竟全数变成近乎黑色的紫痕。
这块硕大的疤痕竟长出了近乎人脸的形状,和她雪白的肩背生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原来,这便是紫痕浆......”
几不可察的叹了句,顾兰曦心里复杂难言。
她拉起衣物,没有再细看背后可怖的伤疤。
这是容珣的惩罚,但她决定去青溪行宫时,就已经决心赴死。容珣永远不会知道,如果萧染尘真的如约毁掉罪证,他碰她的那一刻,就是她准备赴死之时。
步出房间,顾兰曦黛眉微蹙。
青莲院沉寂的可怕,没有半点往日的鲜活。
眼见云层间隐隐贯彻惊雷,她心中那股不安更甚,拿起青竹伞便要出去。
“夫人,咱们快回去吧!”莲衣快急哭了。
“将军一贯不爱打伞,我得去看看......”她不顾莲衣的阻拦走出院子。
容珣膝盖曾受过重创,每到下雨天便会酸痛难忍,但他从来不会表露出来,这再淋了雨可怎生得了?
更何况,她能给他送伞的机会,不多了。
等上了马车,顾兰曦才问:“将军因何事出府?”
见拦不住,莲衣小心看了看她的脸色才道:“夫人,今天京兆尹门前有一个女子长跪不起,说是要替将军作证。那女子被百姓驱赶唾骂,怎么都不肯离开,府尹大人都无法将她赶走,将军正是为此事而去。”
马车内沉闷无声。
外面却是骤然滚过一阵闷雷,大雨倾盆而下,狂风骤起。
“去京兆府。”顾兰曦紧握手中的青竹伞,心间好似堵了一口气,沉的发慌。
马车在疾风骤雨中行得飘飘摇摇,很快行至官署附近。
莲衣扶着她下来,两人的衣角瞬间被暴雨倾透。
在无边的潇潇凉意中,顾兰曦一眼就瞧见了身形高大的容珣。
不光是她,朱雀街附近的茶棚酒肆平时无人敢喧闹,但因突如其来的雨,行人聚集围堵,所有人都看见,羽林将军抱着一个女子,浑身透湿地走出府衙。
他一身甲胄,眉目冷肃行走在雨中,身上的玄黑披风却脱下来,包裹着怀中女子,将她护的密不透风。
几丈开外,青竹伞从一只玉白的手中滑落,溅起一地泥水。
顾兰曦还记得喝下紫痕浆时,容珣黑眸中令她战栗的偏执。
他曾那么执着的想将她困在身边......
她一觉醒来,京城的天就变了。
可这个姑娘,是她亲手送给他的,她最了解容珣,他重情重义,也只有这样的作法能闯进他心里。
容珣真的收下了,她的心却碎裂一般痛,痛得她惶然欲坠,连伞都握不住。
顾兰曦用力扶住莲衣的手,如同要找什么东西支撑着自己。
茶棚中有人说:“听说这女子从昨晚跪到现在水米未进,非说容将军是无辜的。你说自从将军出事,京中谁不想法子撇清关系?偏这女子站出来......”
“你是不知,她晕过去的时候,连府尹大人都惊动了。此女有情有义,对将军痴心一片,也难怪将军要亲自来接......”
“不是说容将军娶了侯府贵女,专宠五年,连妾也不曾纳过?我还以为世上真有这样专情的男子,瞧瞧,这不就动心了......”
这些议论飘进耳朵里,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扎进她心里。
她想,也许不用等到十日,萧染尘就能解气了。
容珣正欲疾驰回府,忽然瞧见静立在伞下的顾兰曦。
周遭雨声喧嚣,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小脸苍白到近乎透明,就像要从这天河破碎般的大雨中消失似的。
心忽然就紧了紧。
策马行至马车前,容珣眉头蹙得极深,“你怎会在此?”
第6章 将军带回了一个姑娘
顾兰曦静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的夫君同她说话时,一手将那女子牢牢护在身前,半点雨丝都无法落进怀里。
心酸得像压了千百斤的巨石。
她在瓢泼大雨里装得眉眼冷淡,“听人说夫君在京兆府,我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莲衣听得诧异,连忙解释:“夫人!我们不是来......”
“送伞”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在顾兰曦眼刀看过来时被迫吞了下去。
容珣陡然色变。
顾兰曦不知道周遭这些围观人群里,有没有小皇帝的探子。
明知他在生气,她知道容珣最重情重义,于是当众说道:“夫君今天抱得温香软玉,看来还能在临死前快活几天,不如,回府妾身就为你们操办婚事......”
“你真是......无可救药!”
容珣愤怒挥鞭,绝尘而去。
顾兰曦踉跄地冲进雨幕,单薄的衣衫瞬间被瓢泼大雨淋了透湿。
眼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不见,她站在雨中,心底就像陡然挖空了一块。但容珣真的带赵紫柔回家了,她应该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