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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形容的畅快充斥心间。
“果然是娇生惯养的，这样就受不住了，一点骨气都没有。”她冷冷站在顾兰曦身前，呸了一口，“你放着将军夫人不做，宁愿入宫为奴伺候陛下，可曾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像你这样背弃将军的【创建和谐家园】，早该去死！”
顾兰曦骤然闭眼，还是感到她的口水溅到脸上，慢慢滑落。
她没有去擦，而是头颅更低了些，手指紧攥到发白，死死强撑着心头那口气。
赵紫柔心中快意，但也有酸涩。
容珣对她极好，但总像隔着一层什么。青莲院落了锁，容府中的人对顾兰曦的去向缄口不言，她也不敢问容珣。
这个女人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但赵紫柔无时无刻都能在容府感受到她的存在。
宫人死亡势必会掀起波浪，不能杀，但她可以让顾兰曦下半辈子不太好过。
她给了侍女一个眼色，“你如果能忍过我的针，我就放你走。”
两个侍女过来按住顾兰曦，已猜到赵紫柔善医，她心间不禁生出未知的恐惧。
她眼看着赵紫柔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布袋，从里面抽出一根小指长的银针，赵紫柔面色扭曲笑了笑，将长针整根刺向她的膝盖。
无法言语的痛楚席卷全身，顾兰曦只觉针在骨缝里翻搅，大颗冷汗从额头低落，痛到几欲晕厥，她死死咬着舌尖，不敢晕过去。
侍女怕引来宫人，用力捂住她的嘴。
也许是有一息，也许是一炷香那么久，顾兰曦从未受过如此漫长的苦楚。
侍女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夫人，天色已晚，咱们再不走宫门就要落匙了！”
赵紫柔见顾兰曦始终不求饶，也觉无趣。
她抽出银针，居高临下地道：“将军是我的，若再让我撞见你去见他，我不会放过你！”
赵紫柔卷起容珣披风，没有再看她一眼。
顾兰曦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眼睛虚弱的半阖。她已感觉不到膝盖的存在，浑身被冷汗浸湿。
原来活着，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百倍的事情。
眼泪无声淌下眼角，她看着碧蓝天空中高飞的鸟雀，只恨不得自己化作一只鸟，冲破这禁锢她的牢笼。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她？
她从来桀骜，若不是为保住孩子，死都不会受这样的【创建和谐家园】。
顾兰曦此生从未恨过谁，也从未想过利用权势去欺压谁。
可此刻却想要将赵紫柔千刀万剐，不论用什么手段，不论要付诸多少努力，只要她能有掌控自己命运的一天，定要让赵紫柔付出代价来！
第51章 坤宁宫
颤抖冰凉的手拂过肚子，顾兰曦湿润的杏眼中划过一丝柔软。
宝宝，娘亲只有你了。
她闭了闭眼睛，敛去所有泪意，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向前爬去。
哭是最无用的事情，她要活下来，保住她的孩子。
宫人看见地上爬着的女人都以为她犯了罪，眉目低敛靠墙小步跑开，生怕招揽祸事。
夜幕西垂，顾兰曦膝盖已拖出血痕，她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知不能停。
因为一旦停下，她就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皇宫太大，也太冷。
泥金的楼阁重檐叠栋，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似乎是老天听见了她心中悲鸣，再抬首时，前方不远处的屋檐下宫灯静静亮着，将逐渐被夜色笼罩的宫道撑出一块温暖的光圈。
朱红色的大门门扉颇高，不像是寻常妃嫔的宫殿。
将这点光亮当做孤注一掷的希望，顾兰曦一寸一寸挪动着，一只手触到门栏时，体内最后一点力气也流失了。
头渐渐低垂，她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小宫女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跑进内殿，“皇后娘娘，门口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要把她赶走吗？”
“坤宁宫与冷宫无异，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拜访本宫？”
“她衣衫破烂，晕在门口可怕的很，好像......是在向皇后娘娘求救呢！”
姜盈袖放下手中的紫毫笔，眉目凝重亲自去看，看见顾兰曦的惨状也是吓了一跳。
待宫人将她翻过身来，看清她惨白的脸，略怔了怔。
再看清她身上的女官衣裙，赫然倒退了一步。
宫女喃喃道：“原来她就是兰香殿里的那位......”
姜盈袖眼神复杂，立在夜色中静默良久。
她想做一个端庄贤良的皇后，萧染尘却不肯多看她一眼。
他将这女子藏在寝殿里，疼爱她如至宝。她沉默着，忍耐着，心中不是没有嫉妒。
如果她想，可以让这女子消失的无声无息，没有会知道她来过坤宁宫。
可这女子死了，皇帝便会多看她一眼么？
“把她扶进来，再派人去通知陛下。”
“娘娘！您就不怕陛下迁怒？”宫女面色焦急，陛下向来不会念娘娘的好。
姜盈袖逼着自己出声，“快去！”
顾兰曦丝毫不知自己在死亡线上走过一遭。
周身舒适温暖，似乎是有人替她换了合身的衣物。
温热的茶水灌进嘴里，顾兰曦呛咳一声，旁边的人似松了口气，“醒了就好，若陛下过来你还晕着，本宫有嘴也说不清了。”
她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容貌端庄秀美，额间一朵牡丹花钿，顾兰曦忍着膝盖隐痛迟疑道：“皇后娘娘？”
皇后弯唇淡笑，正欲说话，外面忽然有人禀报。
“陛下驾到——”
萧染尘步履生风，目光沉沉大步走进内殿。
见到俊朗如昔的皇帝，皇后眸光闪动似有泪光，她迎上去福身婉笑，“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举止温婉大气，一看就是名门出身。
顾兰曦以为萧染尘会说些什么，谁知他面色阴沉，不耐地将皇后掀开。
“皇后娘娘！”宫女连忙去扶地上的皇后。
看见榻边面色惨白的顾兰曦，萧染尘琉璃般的眼眸狠颤一下。
大步走来将她拥进怀里。
“孤几乎翻遍了整座皇宫，你究竟去了哪？”
第52章 帝王疑心
帝王清润的嗓音似乎无限后怕。
抱着她的大手要勒得她喘不过气，顾兰曦在他肩头眼中泛泪，“陛下......”
如果在今天之前，她绝不会对萧染尘有一丝真心的柔软。
可容珣的冷漠和厌恶，还有赵紫柔的欺辱，令她痛不欲生。她忍不住怀疑，容珣知晓赵紫柔在后宫觐见么？
他会不会就站在某处，冷眼看着她被赵紫柔折磨以解心头之恨？
看见萧染尘，她才短暂的从噩梦中解脱出来。
原来她还不是这样差劲，还有人在意她是否痛，是否安好。
柔软的呼唤让萧染尘心脏阵阵发疼，他抄起她的膝弯，将她从榻上横抱起来。
“孤带你回去！”
膝盖断裂般从他臂弯垂落，顾兰曦痛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他将她放下，语气万分温柔小心。
姜盈袖站在一旁扶着宫女的手，心酸涩到极点。她十五岁便嫁给萧染尘为后，从未看过他这一面，哪怕对着万媚儿，他面上宠溺的淡笑也带着帝王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
但对着这个女人，他好像把全部的柔软都展露出来，好似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帝王心神。
这样温柔焦急的语气，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压下酸涩，姜盈袖嗓音平平道：“她的膝盖似乎碰过什么东西，肿的厉害，里头好像还有血水，陛下还是莫要碰到为好。”
顾兰曦痛苦的咬唇，眼神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腿。
萧染尘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先忍一忍，孤定会让你平安无事！”
没有去看皇后一眼，萧染尘这次万分小心的抱起她，从姜盈袖身前走过。
帝王銮驾来的快，去的也快。
姜盈袖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明黄色衣角消失在宫门外，眼泪才怔怔落了下来。
怕牵连皇后，也怕自己晕过去再生变故，顾兰曦在萧染尘怀中轻扯他衣袖。
“陛下，是赵紫柔......她向我施了毒针......”
脚步有刹那的凝滞，他眉头紧蹙，慢慢看向怀中面色惨白的人。
帝王琥珀色眼眸划过危险凉薄的笑意。
“别说傻话，你若想借此赶走容珣身边的人，只会惹孤生气。”
若说是皇后，甚至是后宫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会信，他从未打消顾兰曦还爱着容珣的疑虑，听她如此说，脸色立刻就冷了下去。
顾兰曦心一沉，再不敢说话。
皇帝形状优美的薄唇紧抿，好似觉得她无故受灾，就是想借他的手处置赵紫柔。
她将头埋在萧染尘怀里，忍着心底里的恨。
兰香殿内灯火通明，兵荒马乱。
“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