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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想起宫中流传容珣杀人不眨眼的事迹，心知这位是万万惹不得的，忙说：“将军别误会，我来此只是想看看陛下......”
俏丽的身影如脚底生风，转眼，消失在北宸殿。
顾兰曦心中又酸又涩。
容珣果然还是护着她的么？
心间忽然生出一丝后怕，万贵妃天真残暴，她竟差点被毁容貌。
若容珣看见她变丑......
宫人穿行如风，开始收拾万贵妃在殿外制造的一地狼藉。
容珣回身，就看到那双一瞬不瞬看着他的水润杏眼。
“可有被她伤到？”他眼瞳漆黑，看不出情绪。
极其平静的一句问话，顾兰曦却几近崩溃。
颤抖着，死死攥着手下衣裙，才露出一个看似云淡风轻地笑。
“无事，多谢......”
夫君二字到嘴边，她陡然清醒过来，生硬又突兀地收声。
她无措地垂了垂眼睛。
眼前忽然晃过来一片阴影，是容珣高大的身影走来，彻底笼罩住她。
玲珑意外看见这一幕，不禁心惊肉跳。
这样近的距离......
她骤然明白过来从前顾兰曦让她打探容珣消息是因为什么。
咬了咬牙，玲珑站到寝殿门口，替他二人盯着外面。
第39章 曦儿很希望我对你温柔吗
容珣伸出两指捏住她的下巴，裹挟着悲哀的目光近乎沉迷。
她消瘦了，却也更美了。
所幸，皇帝还未对她动手。
但她如此憔悴，是在为争宠耗费心神吗？
凤目中一闪而过的悲伤蜕变成恨意。
容珣微微低头，倾身逼近。
薄唇几乎要吻上顾兰曦颤抖的唇瓣，一开口，嗓音冷冽如刀。
“若不是职责所在，我真想让她划花你的脸。”
他捏住她白皙的下巴，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刻骨的恨意，“顾兰曦，要是这张脸都没了，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呼吸相错间，顾兰曦心瞬间坠倒谷底。
热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覆上一层冰，凝滞晦涩。
容珣保护的姿态险些让她忘了——
他是恨她的。
原来他突然的出现只是出于职责，她早该知道，容珣向来公事公办，不论有多厌恶她，只怕都藏在了眼底。
眼中情绪一时间浓厚到难以遮掩，顾兰曦难过地看着他。
湿漉漉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容珣轻声道，“哭什么？曦儿很希望我对你温柔吗？”
顾兰曦轻轻垂下睫羽，“当然不是，我只是害怕陛下回来，会看见我丑陋的样子。”
将她拖到怀里，容珣咬牙切齿。
心间的恨意几乎要撕裂肺腑而出。
“我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满京都的世家公子，你为何偏要入宫！”
压低的声音近乎怒吼。
带着某种焦灼。
顾兰曦还没来得及分辨他话中意味，容珣已狠狠擒住她的唇，这个报复性得无比暴虐的吻，像要将她拆吃入腹。
唇瓣一痛，顾兰曦拼命捶打他的胸膛，小手却被容珣握住。
他像是要故意留下痕迹，肆意啃咬着她。
顾兰曦只觉唇瓣发麻，快没知觉时才被眸色疯狂的男人放开。
玲珑在殿门口看见容珣出来，先送了他一下，唤来北宸殿执事内监与他交接，全程不敢抬眸去细看容珣神色。
等回到寝殿，才发现顾兰曦跌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
看清她的状况，玲珑神色大变。
“姑娘，奴婢给您用脂粉遮一下吧？若是陛下瞧见了......”
顾兰曦被玲珑搀扶到妆镜前坐下，这才发现双唇红肿，破了一道血口，容珣显然是故意的。
他从前对她的种种温柔怜惜，现在回想起来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萧染尘大步走进内殿时，张怀恩都落下他几步。
“曦儿？”他握住顾兰曦的肩将她转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看见她唇上已覆上白色药粉的那点破损，眸色倏然一沉。
他目光沉暗的轻轻抹过伤处，指尖凉意令顾兰曦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
“如何受的伤？”萧染尘收回手指，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嗓音平静的像在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顾兰曦全身的毛孔却都要炸开了，背后开始冒出冷汗。
玲珑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福道：“回陛下的话，今日贵妃闯殿，不顾宫人阻拦硬要看姑娘长什么样子，她戴着护甲，一巴掌就戳伤了姑娘。幸而容将军正来北宸殿交接，万贵妃才没有闹大。”
她垂眸回话时嗓音镇定，无一处不妥，话语中还有些恼怒的控诉。
万贵妃一向胆大，听起来很合理，萧染尘额边的太阳穴却鼓动了一下，面色愈加难看。
他不信今日容珣出现，就什么也没发生。
第40章 凶险重重
顾兰曦被皇帝盯得心如擂鼓。她虽确信自己用冰敷过，除了被咬破的地方几乎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萧染尘毕竟是个多疑的人。
容珣不知她在宫中短暂的平和都是用怎样的凶险换来的，才会如此报复。
她懂他所有的恨，心中溢满酸楚，几乎要泣血。
未免皇帝看出什么，顾兰曦猛地扭开头去。
泪目道：“宫中谁都能欺我辱我，我早该想到万贵妃是陛下宠妃，你自然是维护她的......”
说话时泪珠一颗一颗安静地落下来，雪白的小脸却更侧过去一些，不想让皇帝看到自己的委屈。
委屈柔弱的哭声令萧染尘心脏发紧，他俯身去抱顾兰曦。
“孤保证，这种事情没有第二次！”
伸出去的手抱了个空，顾兰曦宛如被毒蛇靠近，避开他在暖塌上缩成一团。
剧烈的反应令萧染尘顿在原处。
但此事终究是他的错，满腔怒火堵在胸口，拂袖起身。
“去贞宓宫！”
宫道上张怀恩快步跟上御驾，在萧染尘耳边道：“陛下，奴才问过宫人，今日容将军救顾姑娘的确是碰巧。万贵妃来的突然，被他吓走后，他在殿内呆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离开，那时只有月才人在殿中。”
张怀恩看着皇帝脸色，不偏不倚地低头补充道：“据宫人说，殿门开着，将军好像只是同顾姑娘说了几句话......”
“好像？张怀恩，你不知道孤最厌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么？”
少帝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张怀恩心中犯怵，低下头去不敢再答。
因着这一遭，萧染尘心情愈加糟糕。
摆驾贞宓宫时，富丽堂皇的宫殿因他的到来重新热闹起来，万媚儿跪在门口迎驾，待看见御撵上清贵俊秀的皇帝，嗓音带着激动的战栗。
“陛下，你终于来看媚儿了吗？”
她艳丽的眼尾挑起，泪光莹莹，愈加千娇百媚。
皇帝下了轿撵并未扶她，一掀衣袍径自路过她走进内殿，张怀恩等人目不斜视跟着走进去，万媚儿愣了一下，没在乎这点冷落，抑制不住心间喜悦提裙跟了上去。
见萧染尘在殿中落座，万媚儿正欲像从前那样伏在他膝前惹他欢心，年轻的帝王淡淡一瞥，她面上的笑意忽然僵住。
他心不在焉把玩着一把泥金纨扇，虽看着她，但并不是在想她。
适才被喜悦冲昏头脑，此刻才意识到只怕皇帝是来为那【创建和谐家园】处罚她的。
张怀恩在萧染尘身前面色肃然唱道：“万贵妃擅闯北宸殿，按罪当诛。但陛下念及昔日情分，已晓谕六宫，降贵妃之位为嫔，仍居贞宓宫主位，非诏不得擅出！”
万媚儿如同被抽空力气，跪倒在萧染尘身前。
“陛下......你要为了那个【创建和谐家园】处置妾身吗？”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指无力地握着，她楚楚泛泪，“那女人亲口对嫔妾说，她不会占着陛下太久！能说出这种话，她怎会比我更爱你？”
萧染尘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悲伤，不知是对她的，还是对自己的。
万媚儿心中一痛，便见皇帝浅金色的双眸恢复冷漠。
“孤问你，你可有打过曦儿？怎么打的，打到哪里，如实说来。”
贵妃愣了一下，脑子转的飞快，简直不敢置信。
护甲有碰到那妖女吗？她没打到她吧？
那一剑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事后容将军又挡在那女子身前，她根本记不清。
可奇怪的是，她明明要拿簪子划伤她的脸，那个女人为何只说自己打了她一巴掌？
眼中有片刻凝滞，难道那女人故意隐瞒，是在对她示好？
第41章 君臣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