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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姓陆,双字珠含。”陆珠含笑眯眯的看向凤初柔,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小声补充着自己的年纪,“如今已有十五了,虽说年岁不高,但是已同师父学了好几年了!仙子姐姐莫要担心!”
像是害怕凤初柔听了年龄就不要她一般,陆珠含越说越快,最后一句话像是挤出来的一般。
凤初柔哑然失笑,有这么个性子跳脱的伴,想来这一次汴良之行也不会太过无聊。
“年岁这般小,为何要跟着我?这都是些要命的差事。”凤初柔倒是不明白,一手医术光是自个儿出去便可赚的盆满钵满,又何须跟着她做这些不要命的事。
陆珠含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格外无奈一般摇了摇头:“我爹我娘都死了,娘是昨日走的,师父也因天花没了,我身上也没几个碎银子,若是再这么下去,迟早要饿死,跟着仙子姐姐一来求一口饭吃,二来也想帮着仙子姐姐治好要我亲人命的天花。”
“莫要叫我仙子姐姐了,若是不嫌弃,直接叫姐姐便是了。”凤初柔摆了摆手,她着实担不起仙子姐姐这一称呼,自个儿听了都一身鸡皮疙瘩。
“姐姐这般终日到头走来走去,就不怕染了天花?”陆珠含也是个明白事理的,早在看见凤初柔的第一眼,她便知道眼前的人绝非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小姐,身上的绫罗绸缎就连汴良一些大家闺秀都是穿不起的。
往深了猜,怕不是皇室中人。
“说的俗些,便是山人自有妙计。”凤初柔笑吟吟的拍了拍陆珠含的头,今日也多亏了她一嗓子仙子姐姐,只不过麻烦的就是有几个分明没有染上天花还跑来作乱的。
她倒不是嫌麻烦,就是来人或多或少怕都沾了天花,身子康健的人跑过来凑热闹,一旦染上了,她也不敢说能治好。
陆珠含若有所思的看了凤初柔一眼,便没再说什么。
因为今日那一嗓子闹的沸沸扬扬,凤初柔回了客栈时,百里枭瞧她的眼神都有几分古怪。
“何时本王的王妃成了九天之上的仙子了?”百里枭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嘴里虽是调笑,可心里头却总觉着有几分不踏实。
凤初柔的性子有时的确过于古怪,让人不得不多想半分,他有时更是有几分难以言表的惶恐。
好似哪一日凤初柔便会消失了一般。
“不过是碰见个丫头随口一说,加上如今天花叫人惶惶不安,自然有人信,你怎的也跟来凑热闹?”凤初柔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她今日着实是被仙子二字肉麻的够呛,不出意外,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这个字眼了。
百里枭闻言轻笑出声,今日外头搜查好几道也不过五人,瞧着都像康健之人,只不过按着凤初柔的意思,还是灌了粥送进客栈了,汴良内的人也都差不多被隔离干净了。
“这两日汴良城内应当就能正常生活了,但是客栈里头的人还需照顾,如今汴良的郎中都不肯帮忙,今日碰见个姓陆的丫头,会些医术,我便让她跟着了。”
凤初柔说着撇撇嘴,那丫头还挺可怜,这般情况下还能活到现在也实属不易。
百里枭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这么几日没日没夜的忙活着实叫人有几分扛不住,就连他都有些乏了。
汴良城里头的人还在想方设法的往外溜,被逮着了还会同守着城门的侍卫打起来,他这些日子,除了昨夜,也确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再过几日便可回京了,”凤初柔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抬眸,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有那个狗官,待回京城,你给父皇递个折子。”
百里枭闻言稍稍一怔,随即轻轻颔首,那县令既被凤初柔盯上了,为官不作为确实该治。
只怕是即便自己递了折子上去,皇上恐怕都不会处理,一层一层牵扯到大大小小的官职,这一通下来得整顿五分之一的官。
凤初柔轻轻吐了口气,百里枭在想什么她清清楚楚,只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有些事试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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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歇息罢,明日还有事要处理。”凤初柔说着敛起眉头,眉眼之中的疲惫已经这掩不住,她还要看看空间里面有没有能暂时抑制天花的药,毕竟到了她那个时候天花早就已经成为历史了。
她没有时间再去研究天花疫苗,只能盼望临时的人痘能起作用,只是就算是这样也不够,这种不怎么好用的预防药也已经快告罄,一个人身上也就那么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被刀割下疤的疼。
明天过后恐怕就一点不剩了,汴良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如今喝了粥的也没有半数,潜在的天花患者还没有完全找出来,只凭他们十几个人,完全就不可能查的干净。
况且如果这么容易就抑制住,就不能说是天花了。
凤初柔揉了揉眉心,自顾自躺到榻上去了,翻来覆去却怎么也不像能睡得着的样子,愣是想到后半夜才堪堪睡去。
只是凤初柔怎么也没想到,夜里居然会有人不肯呆在客栈里头,趁着换班时看守不严,偷偷翻出去了。
她是被外头一阵嘈杂吵醒的,天色还未大亮,但外面已经叽叽喳喳的挤满了人,没有一个不在哀嚎,求凤初柔救救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凤初柔瞬间精神了不少,陆珠含连忙给她拿来外衣,像是有些不耐烦一般念念叨叨。
“今早我去点人数时,发觉少了不下五人,想必是昨夜趁黑逃跑了,这不是添乱吗!太不知好歹了!”
陆珠含实在是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自私,现在往大了说已经是国难了,若是多传染几个,一传十十传百的,局面更是不好掌控了。
凤初柔闻言眉头紧皱,少了这么多个,恐怕是早有预谋,也不知道汴良城门的守卫会不会松散,如果让他们逃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去通知百姓呆在家里,不要放任何人进去。”凤初柔没瞧见百里枭,这么大的事情,百里枭一定比她早知道,这会儿恐怕已经出去抓人了,只是整个城找人,未免太过艰难,更别提百里枭人手也不够。
陆珠含用力点点头,叫了两个人便出门去了,凤初柔简单整理了一下,这才从空间拿了些抗生素放在随身带着的箱子里,只不过除了抗生素,注射器也是必须准备的。
现在逃出去的几个人跟她没关系,她必须救治的是客栈里尚且还在和天花对抗的百姓,至于其他人,抓回来以后要救,但是罚是必不可少的。
客栈里头已经乱作一团,看着有人逃出去,里头有几个也眼红了,纷纷嚷嚷着为什么不让他们也出去。
“我们也有爹娘在外头,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儿?”出声的是一早就被强制带到客栈隔离的人,倒是自愿来客栈的人看的明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就是啊!你们能保证外面没有染了天花的人了?若是妻女被感染了怎么办!”一个人出声,自然而然就有更多的声音跟上来,吵吵嚷嚷之间,凤初柔只觉得头疼。
人到底都是自私的,但是如果因为这份自私害死旁人的性命,那就是没有脑子。
“现在要出去的,可以,一个一个来这儿签字画押,待天花结束以后,再一一治罪,连着家里上下人口一同坐牢,嚷嚷着自己要出去,你们的爹娘都要受你们连累!”凤初柔一出声,那些前头还叫着要出去的人现如今都安静了,显然是被她这番话吓着了。
凤初柔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叹了口气,非常时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如果她不这么说,恐怕根本没有人会怕。
见众人一言不发,凤初柔这才舒展眉头,轻轻拍了拍桌子,语气像极了在同小孩说话:“现如今若是你们出去了,会让旁人也染上天花,一传十十传百,汴良的人若是因为你们死伤半数,你们又如何对得起他们?”
她没有心思一个一个劝说,话头至此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有人坚持要出去,就算签字画押,她也是不可能放出去的,这关系到整个汴良。
“好了,接下来每个人蒙上眼睛,排好队,我叫一个,就进来一个。”凤初柔说着指了指一旁空着的房间,蒙上眼睛是没办法的,她手上的现代医学器械没有合理的解释,就暂时需要保密,但是抗生素不得不注射,他们这些已经患上天花的人,那些痂只会加重病情。
人群被安抚下来,倒也配合的排着队一个一个走进去,凤初柔先前都会给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毕竟里头还有孩子,扎针怕是每个孩子都惧怕的事了。
一连两个客栈,凤初柔给他们打完抗生素以后已经过了晌午,分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才发觉自己没有吃过一口饭。
“也不知道百里枭那头怎么样了……”凤初柔自言自语说着话,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注射器,随后掰断了针头丢进空间的屉子里。
给客栈里头的病患都注射完的成就感很快就被新的消息打了个稀碎。
“凤姑娘!汴良城南发现过了百数的天花患者!”陆珠含跌跌撞撞跑进来时,凤初柔脚下一软,险些没站稳。
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外头的天花患者数量就从零直接过百。
“王爷呢?”这样的消息百里枭怎么可能不知道?
“王爷已经在那儿镇压了,只是人数太多,已经快撑不住了,还有些老人年过半百,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陆珠含哪里知道那些人逃出来以后居然直奔城南,人数密集之处而去。
没日没夜的操劳因为这几个出逃的人功亏一篑,甚至比之前还甚,城南离这儿即便是坐马车也要一刻钟的时间,这一刻钟到底会发生什么,凤初柔也不敢肯定。
“快,去城南。”凤初柔现在也顾不得准备更多的抗生素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如果现在再拖下去,只会感染更多的人,到那时,汴良恐怕就成了真正的瘟城了。
真正的瘟城
一路上逃命的人数不胜数,凤初柔却已经没有时间停下来挨个给他们诊断,但如果这些人里有天花患者,放走了可能会造成更多的人感染,于是便让陆珠含在这设卡诊断。
“珠儿,你在这儿设关卡,来来往往的人都需你诊治,确认无误以后才能放过去,客栈那头也拜托你多照顾了。”客栈的患者都打了抗生素,加上有陆珠含帮忙,有几个身体不错的已经有了痊愈的倾向。
陆珠含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凤初柔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了,凤姑娘快去吧。”
比起前两日一口一个仙子姐姐,陆珠含愈发稳重,也意识到当今事态的严重性,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努力不让凤初柔失望。
凤初柔再三叮嘱之后,这才急匆匆赶向城南,越靠近城南,哀嚎声就越大,恍惚之间好似哀嚎遍野,没有一个尚且健全的人。
下了马车,百里枭就站在外头,许是有人提前禀报了,他才特意在这儿接她:“下来以后不要乱走,里头躺了很多人。”
因为患病人数太多,这儿已经没有地方给他们住了,只得横七竖八躺一地,上午才染上的勉勉强强还能坐起来,昨夜患上的已经开始发病,虽说身子并没有这么难受,可心里头对自己将死的想法却越来越重,哭嚎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认得你!你是那日的女大夫!”忽然间有人出声,众人纷纷哗然,目光落到凤初柔身上,或质疑或求救,总归都是有求于她。
糟了。
凤初柔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现在就得出手救人,根本没有时间准备东西,不过按照百里枭的动作,整个城南应该都已经划为隔离区了,距天花病发到死亡的过程至少半个月,她只能尽全力在天花症状尚轻的情况下救治更多的人。
“不要急,老人孩子优先,”凤初柔说着轻轻抬了抬手,这番话好似一针定心剂,让原先嘈杂不已的人群安静了不少。
“大家自个儿掐着日子,自病发到无力回天至少要十四日,再这段时间里,我只能尽力救人,不能保证你们都能得救,明白吗?”
这番话说的冷淡,可却也是事实,凤初柔没有这个能力敢拍着**说自己一定能把百来号人全部救活,她没这个信心,也没这个体力,日复一日她也是会累垮的。
百里枭轻轻拍了拍凤初柔的肩,好似安抚,凤初柔微微弯眸,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仔细算算,几乎不眠不休的日子,在她穿越过来还是头一遭。
“逃出去的人我会再抓回来,确认无事的再往城北送,”百里枭说着抬眸,目光落到一地躺着不知死期何时到来的人身上,随后瞧向凤初柔,“那些疤痕,对已经患上天花的人没用吧?”
凤初柔点点头,如果有用,这些人也不至于这么痛苦了:“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那些老人。”
如同陆珠含所言,很多老人都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好似就那么一口气吊在喉口,咽下去就真没了。
“老伯?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就点点头。”凤初柔瞧着眼前的老人满头花白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见老人点了点头,这才给他喂了口水。
老人年纪大了,不适合使用抗生素,很可能还会起到反作用,可是现如今除了抗生素,她就只能用现代医疗手段延缓老人的病发了。
“姑娘,老朽年事已高,活不了多久了,纵使没有这次天花,恐怕也早就死了,”老人咳嗽一声,勉勉强强睁开眼睛看向凤初柔,“姑娘就别浪费药救我了,即便是救活了,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好活的。”
凤初柔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她救不活人不可怕,甚至于被人不相信医术也不可怕,她唯独怕患者不肯接受治疗,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老伯,肯定能治好的。”凤初柔说着忽然发觉老人的呼吸有些不正常,只是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儿不正常,好似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一般,叫人跟着呼吸都有几分紧张。
老人摇了摇头,有一声没一声的笑:“青云闹过三回天花,老朽三回都在场啊,第一回死的是爹娘,第二回死的是妻儿,如今总算轮到我了。”
他说着突然猛然咳嗽起来,随后轻轻摆了摆手,像是毫不在意凤初柔的担忧:“方才听你说十四日才会殒命,刚巧,老朽已经十四日了,已然无力回天,姑娘还是莫要白忙活了。”
凤初柔浑身一僵,她本以为是那几个人逃到城南,这才引起城南百姓大量感染天花,可如今这个老人却说已经有十四日了。
怕是前些日子找汴良城内患了天花的人时,有些人用了手段躲过了检查,这才让旁人以为城南是安全区。
一个早晚的时间,怎么可能大面积感染这么多人?
凤初柔忽然向四处张望,果不其然瞧见了不少人满脸绝望,躺着求死。
十四日以后便无力回天,这些人恐怕都已经过了十四日了。
“老伯,”凤初柔知道老人怕是已经挺不住了,随后悄悄拿出一支麻醉剂,“一路走好。”
老人像是有些好奇她手里的东西,随后又轻轻笑了一声,安然闭上眼睛,任由凤初柔把麻醉剂注射到自己身子里。
凤初柔轻轻放下老人,随后站起身一个一个确认真的已经活不了的人,也不顾暴露了,她只能一针一针的注射麻醉剂,好歹能让走的人不痛苦罢。
察觉到凤初柔的举动,不少人都笑着道谢,虽说不知道这姑娘手里头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里面就算是毒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解脱了。
直到傍晚,凤初柔才找出所有已经无力回天的人,恍惚间再去数麻醉剂的数量,这才发觉已经用了四十多支了。
四十余人,都熬不过今夜了。
“城南里头有人刻意使了手段,这才蒙混过关。”凤初柔有些懊恼,医疗设备只有她一个人会用,如果给每一个人都做个检查,恐怕到三月以后人都死光了,检查结果才出来。
但是光靠肉眼和经验去找显然不太行,这一次城南突发的状况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她必须得找过方法判定,可是除去机械设备,又有什么方法可以判断一个人到底有没有得天花?
身上冒疹子须得半日,半日的时间,足够让人蒙混过关了。
百里枭知道她在头疼什么,但是这些事他帮不上忙,诊断也好,治疗也罢,他一窍不通。
能睡的屋子都给了重病的患者,凤初柔和百里枭并肩靠在草垛上,面前是燃烧的篝火,凤初柔缓缓叹了口气:“糟的不能再糟了。”
她第一次这么挫败,现代医学书籍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么古老的疾病的记录,但凡有细枝末节,她都能推敲出点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