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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舍得的，您上次......就舍得！”话一出口就哽住，恨他如此云淡风轻，又恨自己软弱无能。一时间只觉狼狈到了极点，咬紧了唇不肯哭出声，眼泪却脱了闸似的扑簌簌直往下掉。
”还嫌我脏..........还要我别忘了.......别忘了出身...................还，还当我的面和那胡姬..........“
这女人一得了乖，发起脾气来八百年前的事她都能给你翻出来！竹筒倒豆桩桩件件芝麻大的事都不放过，何况当时他说了那样诛心的话，这辈子恐怕都有个把柄被她捏在手里。
秋月哭得下气不接上气，一把的鼻涕挂在鼻子上眼看着要掉了出来。
“嘘、嘘，不哭了。”他这次却没有笑，温柔的拿了帕子擦了擦她的鼻涕，捧着她脸不住安抚细吻，她落下的那些泪，咸咸涩涩的全流进了他嘴里。待亲到她唇上，她闭紧了唇只是不肯，他也不着急，慢慢的吻着，待觑到一线缝隙便挤了进去。
秋月恨他这时候还想着欺负自己，抵着他肩膀奋力推拒，论力气她完全不是对手，也不知突然哪来的胆气，竟然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下去。口腔里洇开的血腥气唤回了失控的理智，他退开的瞬间她还喘着气，一边还在恼，一边露着怯。
“不哭了？”陆凉风睨着她，见她的气势已比刚才短了，伸手掐着她下巴晃了晃，“我若真舍得，你现在还能在这里？”
“平时看着软和，如今也学会了亮爪子，可惜挠了人，又不知该如何收场。”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中。
“那胡姬我根本就没有碰，我就是装个样子，谁让你瞒着我张平川的事。”
秋月哭得稀里糊涂突然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呆住了连哭都忘记了。
他居然骗她，他居然骗，又惊又怒，嗷呜一声咬在他的脖子，疼的陆凉风嘶叫一声才恨恨的放开。
陆凉风无奈的笑了，眼底有隐藏不住的宠溺。
“你那日伶牙俐齿，在郓国公面前一点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不也是知道我舍不得你？”
这次秋月却摇头。
“不是的。”她哑着声说。
不是知道他舍不得。
是她当时心痛如绞，什么都顾不得了。
陆凉风挑眉：“那你是萌了死志了？”
“是.....是的......”
陆凉风听她真的存了死志，一时心里疼痛难当，若那晚他没有及时醒悟点到为止，依旧违背本心去气她，冷落她，将她送给张平川，依着小姑娘的心思，此时恐怕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后怕的同时又悔恨不已，当下越发搂紧身下的人儿，低头在她的唇上细细的吻着感受她温热的气息，一颗惶惶凄凄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你做事既不瞻前，也不顾后。又哭又闹的，就想要爷一颗心，爷的心给了你，你却连自己都护不好，磕了摔了，算谁的?”
他这话说得既轻且慢，秋月委委屈屈，只听得这一句，仰着脸踟蹰地看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就像冰天雪地里看见了一缕光，明知道或许是猎人的陷阱，又抵御不住诱惑，贪恋那一点暖。几经吐息，她才犹犹豫豫地贴到他脖子上，伸出舌尖，亲了亲被她咬痛的脖子。
“那您在我身上刻一个章......”
“刻什么章？”
“私章......别人看了丑，就不要我了！”
“傻话。”
他低喃，把她未竟的言语都吃到了嘴里。
这些时日的隐痛不安，好像都化解在这样缠绵的亲吻中。
秋月难得的主动，勾锁痴缠，简直要将他吃下肚去。陆凉风干脆放开手脚任她施为，看她面生红霞、双眸流波，一路大胆扯开了衣襟，直到一阵痛意传来，才发现这小妮子竟胆大包天咬了她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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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斜睨，也未阻止，手指温柔流连在她发丝间：“怎地，是要给我也刻个私章？”
她几次施力却咬不下去，终于趴在他肩头，放声痛哭起来。
“我舍不得......”
她的手紧紧攥着他衣襟，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几近发白，陆凉风认识她以来，还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多少撕心裂肺的痛楚，得以在这场大哭中宣泄了出来。
这次陆凉风没有哄她，只是耐心搂着她等她平复。
菉竹堂里清寒寂寂，他的怀抱却又稳又暖，秋月哭累了，终于哽咽着缓和下来。陆凉风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她睫毛湿漉漉的颤了颤，打了个哭嗝，把脸埋在他脖颈里。
闹了一场，秋月的钗钿松了，半挽的青丝要坠不坠，他把她青丝拨到一边，一点点亲吻她泛红的耳廓。一边吸允一边掏心掏肺的道歉：”卿卿对不起，我那晚不该那样说，只是气糊涂了，我的乖宝，怎么会嫌弃.........“
陆凉风何等人物，能让他道歉简直是天方夜谭，今日却剖开了真心一股脑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秋月听得他的道歉，感动的将头从他胸前抬起来，傻傻的看着他，她主动吻上他的唇，学着平时他吻她的样子笨笨的回应他，她不生气，她怎么会生气呢？大人对她这样好，说两句就说两句了。
她笨拙的样子取悦了他，那处旷了几日，一下子先自醒了，悄悄抬头，杵着。
两人搂在一处，她自是感觉到了，惶惶地抬头看他：“我、我白日里葵水来了。”
“什么？”陆凉风愣了一下。
“要不，我给您........”她这时倒又乖巧。
陆凉风简直哭笑不得：“算了算了，我还有折子要写。”说着将她狠狠搂在怀中一顿深吻才放开。
陆凉风写折子时，秋月一直安安静【创建和谐家园】在旁边圈椅中，双手抱臂，伏在桌上看他。
这大概也不是多要紧的折子，他写得很随意，时不时地和她说上两句。都是无关紧要的话，却让人心生欢喜。
好像他真的，将她放在心里。
不知不觉的，她竟然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她知道他解了袍子盖在自己身上，那上面有他惯用的沉香味道，令她沉湎其中，更不想醒来。
陆凉风写完了折子，又从案头取了家信来读。
信是远在清河的大伯写来的，父亲过世之后，祖父也在三年后驾鹤西去，外祖父和祖母出生时便未见过，从前逢年过节还有个岳父，后来她过了，岳父也不在了，如今长伯入父，他这大伯三不五时就要来操心下他的婚事。果然看不到几行，就是催他续弦的事。
“荏苒冬春树,寒暑忽流易......自朱氏过世，倏忽十余载。吾知侄儿长怀庙堂之思，然月寒日暖，侄无人相奉左右，吾每每思及你无后便忧思难寐......”
他一目十行看完，不觉有些头疼。看到秋月红馥馥的睡颜，不由起了几分玩心，随手取了信笺回复，先是东拉西扯了一通，无非是说自己公务繁忙，顾不得家事，末尾却道：“吾得姝丽小儿，足可以一敌三，亦妻亦妾亦女，因身份特殊还未下聘，待寻了中秋佳节领着娇儿归去，届时还需伯父助我，一切平安，万勿挂念。”
想到那老夫子般的大伯读了信该如何吹胡子瞪眼睛，忍不住微微一笑。转过头，见那姝丽小儿兀自酣眠，梦中不知所见何事，也自抿嘴一乐。
他从前一直相信心无挂碍才无有恐怖，此时方才觉得，心有挂碍，亦是一种圆满。
思如流水念如舟，世间难得长相守。
朝堂之争暗流汹涌，菉竹堂里灯火常常燃到深夜，陆凉风怜惜秋月，每每让她先睡，秋月总是阳奉阴违。
有时他便早点回来，拿了邸报让她趴在枕头上读，朝廷汹涌动荡的形势在少女清甜的嗓音中缓缓铺开——
历经几次朝会，武帝终于决定在粤、闽、江、浙四口通商，从太祖起实施的禁海令名存实亡。金吾卫正式扩编，除了京畿防御，还兼监察百官，由司礼监总管杨钊统管。首辅冯廷和上书武帝，泣言“祖宗法度不可变乱，朝廷爵赏不可窃弄”，儒生支持者众。
未几新任御史李俨弹劾首辅冯廷和贪赃枉法，洋洋洒洒列了百十条罪名，武帝一面安抚说“是非自有公论”，一面令监察司彻查此事。
陆凉风操心内阁中事，难免疏忽了秋月，这日他应酬完左长青，回来已是月上中天。进了内室，却见秋月正窝在床头看书，见他回来目露欣喜之色，掀了被子就来迎他。
“您今儿回来又这么晚！”
“嗯，冯廷和可能要入诏狱了。”
“这么快！”秋月吃了一惊。
“百足之虫，必得一击即中。”冯廷和历经两朝天子，文渊阁治事二十余载，早年也是专心实务，临老却一门心思的贪权敛财，武帝是再不能忍他了。
“可惜了，我小时候还临过他的贴......”
“他那字跟他的人一样，一身的匠气，临来作甚？”
不管他官声如何，冯廷和的字在大齐却是有口皆碑的，秋月刚要辩驳，忽地转过弯来，笑倒在陆凉风怀里：“都说是小时候的事了，大人还要醋！我若早知今日，一定只临大人的贴！”
“我若早知今日，便将你自小偷出来，不叫你吃半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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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被他亲得动情，藕臂软软缠在他颈间，仰头悄声道：“我先伺候您沐浴，好不好？”
陆凉风见她神态娇美可爱，搂着她的腰，大手在她的小腹上抚摸着，学着她的样子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好。”
快了，宝宝肯定会快就会有，他们这样的甜蜜，应该很快会有动静了.
可怕，陆凉风的执着又开始了.......
“那您等会全听我的......”
“..........”
这般要求，倒当真让他有所期待了。
其实秋月一说完就有些悔了，总觉得自己在勾男人似的。借着放水的机会半跪在浴池边半天也不起来，缭绕的水汽打湿了薄衫贴在身上，愈发显得纤腰更诱人了。
“卿卿再不过来，这水又要凉了。”
陆凉风一边打趣她一边自己下了石阶，奔波一天这么入水一泡果然舒服。他终究是世家出身，还是有些公子哥儿的习气，在外没办法也就算了，在家却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便连这浴池也是玉石所砌，再用暗管连到外间火房，日夜灶火不熄，旋开铜闸池壁的金猊便会张口吐水。“过来。”
陆凉风向秋月招了招手，秋月就提溜着裙边乖乖步入水中，游鱼一般滑进他怀里。
“我记得你第一次看到这金猊吐水，可是问东问西老半天才算消停。”
秋月听他提起旧事，有些不好意思地趴在他胸口抿嘴笑：“那是人家没见识嘛！”
“你不是没见识，你是保留了赤子之心。”
陆凉风在浴池中舒展身子，让她趴得更舒服些，一边在她湿透的腰背上温柔抚摸，“经霜而不馁，可比春播夏长要难得多了。”
“我有那么好么？”秋月被他夸得小尾巴都要翘起来：“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害怕，怕自己撑不下去呢！母亲总说人要活着才能有希望，坚持下去就能看到不同的风景。我一天天熬着，好怕就这样死了，这辈子什么好事都没经历过，对不起母亲对我的一片心。”
她娓娓说着，开始还有些难过，眨眼又高兴起来：“还好我坚持下来，才能遇到您啊！”
“遇到我这么高兴？”
“嗯，是这辈子最好的事......”
秋月一面说着，一面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
陆凉风眸光微沉，喑哑了嗓音：“卿卿不是说要为我擦身沐浴么？”
“.........”
秋月被热气蒸得面如桃华，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悄悄解开他湿了的袍衫。
陆凉风的眼眸烧起了火，眼睛紧紧盯着身前忙碌的娇娇儿，那句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卿卿给我生个孩子吧。”
刚说完这句话，陆凉风就敏锐地感觉到怀中人僵住了，伸手一摸她脸上，果然有了些湿意，不由再深叹了一口气：“你的红花我叫茗烟偷偷丢了，我比你大那么多，以后我老了，谁给你养老？”
男人略带情欲的低醇嗓音听着就让人动情，秋月蜷在他怀里，有种全身被剥光再丢在人群里的羞耻感。
买红花也是迫不得已，她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她要是能掐会算知道自己还有今天，她怎么会去买红花，她做梦都想要个孩子。
纵然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可内心依旧快被愧悔淹没，偏偏这件事她有不敢主动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