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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着拍了一下陆尔白的肩膀,然后自然地从他身旁接过自己的行李,道了声 “谢谢”。
郑冬至一脸惊愕地望着他们,突然想起之前郑昼景说的,陈昭言也被大学提前录取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们会去同一所学校呢?
是啊,那些名牌大学都是一批批地录取学生,既然陆尔白能去香港大学,陈昭言拿的奖不比他少,怎么可能去不了呢?
郑冬至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就像郑林说的,陆尔白他们是被学校录取才去香港的。可她呢?她去香港能干什么呢?是去当陆尔白的累赘吗?
她的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在哪里。并且她连香港的居住证都没有,就算跟去了香港,又能在那里逗留多久呢?
广播里播报着去香港的航班的检票信息,陆尔白放下手中的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跟陈昭言一道走向检票口。
郑冬至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离检票口越来越近,她却没有勇气上前叫住陆尔白。因为她知道,自己不配。
她没有香港录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没有与他比肩站在一起的能力,她除了拖累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她一直看不上的陈昭言,都比她更适合站在陆尔白的身旁。
广播里又一次通知让人去检票,陆尔白站在队伍里,低头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陈昭言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眼里满满的都是光。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陈昭言急忙接了起来,是母亲徐帆打来的,问他们登机了没有,并提醒她登机前先买点吃的备着,飞机上的比较贵。
陈昭言一一应着,转头看向旁边的便利店。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旁呆立的人影,顿时没了声音,一脸惊诧地望着郑冬至。
郑冬至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刻,陈昭言的目光突然躲闪了一下。这躲闪里夹杂着太多复杂的东西,郑冬至的内心一片澄澈,却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拆穿她。
前面的人陆续开始检票,陈昭言却还愣在原地,后面开始有人不满地抱怨起来。
陆尔白淡淡地看了陈昭言一眼,问:“怎么了?”
见陈昭言不答,陆尔白下意识地要转过头去,陈昭言的手臂突然撞了他一下,他手中的机票跟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的瞬间,郑冬至已经转身离去,带着她最后的骄傲。
她体会到了郑林赶苏慧他们走时的心情,明白了爱一个人不是一味地纠缠,还需要适当地学会放手。
她喜欢陆尔白,她也爱陆尔白,正是因为她的爱是真的,所以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然而陆尔白还是发现了她。
他急忙从队伍中追了出来,喊住了她:“郑冬至!”
他的声音很好听,“郑冬至”这个名字被他叫出来总是让她觉得莫名心动。
郑冬至停下脚步,僵立在原地,拉着行李箱的手用力地攥紧。她努力地平复好内心的情绪,干脆地转身,对着他微笑道:“真巧,陆尔白。”
在她转过身来的那一刻,陆尔白的呼吸都变急促了,他长吸一口气,脚步沉重地向她靠近,目光瞥了一眼她手里握着的机票,沉声问:“你是来找我的吗?你爸他同意你跟我走了吗?”
郑冬至突然笑了一声,陆尔白不懂她什么意思,皱着眉头看着她。
“尔白哥哥,你想多了,我只是来便利店买点东西,并不是来找你的。你走的时候都没有跟我说,我又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走?还是跟陈昭言一块。”她讥诮道,故意瞥了站在远处的陈昭言一眼,表情很是嘲讽。
陆尔白被她说得很难受,黑着脸盯着她手中的机票道:“你不是跟我走的,那你手里的机票又是怎么回事?”
“真搞笑,怎么,只准你们可以被提前录取去大学,我就不行了?你忘了,我的艺考上个月就结束了,成绩也都出来了。抱歉,我的机票是飞向哈尔滨的,大家都知道,哈尔滨是油画之都,我要去那边学画画了。”郑冬至一边强装冷漠地撒谎,一边将手里的机票往身后藏了藏。
“你说的都是真的?”陆尔白紧紧地盯着她,确认道。
郑冬至笑:“不然呢?你觉得我可能会跟陈昭言坐一班飞机去同一个地方吗?你妈没告诉你,我都对陈昭言做了些什么吗?还是陈昭言忘记跟你诉苦了?”
“我从不信别人说的,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不,我就是这样的人!陆尔白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郑冬至从来都不是个好姑娘。”她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很是咄咄逼人。
陆尔白很是疲惫,有些无力地道:“你能不能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
“不堪?”她笑,“原来我的真实在你眼里是一种不堪。”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冬至,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陆尔白拉住郑冬至的手臂,恳求她。
去往香港的班机的检票都快结束了,陈昭言站在检票口焦急地望着与郑冬至纠缠的陆尔白,最终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他。
陆尔白的手机响了,他置若罔闻,依旧死死地拽着郑冬至,怕她走了。
郑冬至冷冷地瞥了一眼震动的手机,然后抬眼看他,平淡地问:“说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从你决定去香港的时候,你就应该对我说,可你没有。陆尔白,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人从不求人,可我求你了,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陆尔白无言以对。
她挣开了他的手,冷酷地说道:“从小,我喜欢一样东西,就算是不择手段,我也要得到。可是当我用尽全力,想尽办法都得不到时,我就说服自己不要再喜欢它,这样我就不会难过。所以陆尔白,你不需要用这种可悲的眼神来看我,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陆尔白安静地听着她讲的每一句话,努力去消化那其中的意思。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愣在当场,呆呆地望着她,竟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不喜欢了吗?”他笑出声,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却还是放下自尊地开口乞求,“如果我不走呢?”
下面的话,他没说出口,郑冬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手不由得发抖,有那么一瞬间,她就要憋不住,要崩溃了,但她还是死咬着唇,倔强地说道:“我已经不喜欢的东西,谁也强迫不了我再次喜欢。所以陆尔白,再见了,祝你好运。”
话落,郑冬至慌乱地转过身去,怕他看到她的眼泪。她拖着行李箱匆匆离去,徒留陆尔白在原地。
陆尔白望着她冷酷离去的背影,眼眶有些泛红。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再去挽留。
对于陆尔白来说,郑冬至的爱就像狂风暴雨,来时激烈,退时迅疾。他被浇得酣畅淋漓,也被伤得痛彻心扉。这场短暂的爱情,就像是郑冬至跟他玩了一场游戏,可他偏偏就当了真。
他独自站在原地很久,直到陈昭言来喊他。
“飞机已经起飞了,我们要改签吗?”陈昭言问他。
陆尔白看了一眼手中的机票,没有回答。
【5】
从机场离开后,郑冬至拖着行李去了最近的公交车站。
辗转坐了几趟公交车后,她下了车,拖着行李朝紫园的方向走着,心里思索着回家后该怎么跟郑林解释自己没走的事。想来郑林也是会理解她的,毕竟陆尔白之于她,就像苏慧之于郑林。
这么一想,她的脚步变得轻松了许多。
往前走了没多久,还没到别墅区的大门,郑冬至的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她惊愕地回头,看到三辆消防车正飞快地朝着紫园驶来。
郑冬至拎着行李箱往路边退了点,让出道来,然后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几辆车全都拐向了紫园的方向。别墅区内部某处浓烟四起,郑冬至大致盘算着那烟的位置,突然变了脸色,焦急地拖着行李跑了起来。
因为跑得太快,行李箱都散开了,里面的衣服掉了一地。郑冬至却顾不得捡,直接扔下箱子,紧张地朝自己家的方向奔了过去。
离家越近,那烟就越浓重,郑冬至的心弦绷得越来越紧。还未走到家,她就已经看到了被大火包裹住的郑宅,顿时双腿一软,扑倒在地。
别墅外挤满了人,有消防人员和医护人员,也有围观的居民。
“好好的,怎么会煤气爆炸?”
“就是说啊,还好发现得及时,没烧到我们家。”
“听说郑林还在里面没出来,他的两个孩子跟保姆都不见了。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创建和谐家园】?他那厂子都快破产了,身上还背了巨债,估计是还不上了,又不想拖累孩子,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你怎么知道他的厂子要破产了,他的润滑厂不是办得挺好的吗?”
“我一个朋友是他厂里的原料供给商,说他连原料钱都给不了呢。”
“我也听说了,我老婆在农行上班的,郑林还欠了银行的钱呢。”
“哎,咱们都快别说了,这些都只是猜测。他人都这样了,这火又这么大,不知道烧成什么样了,我估摸着都成灰了,你看消防人员都没法进去。”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后趴在地上的郑冬至。
她浑身冰冷,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眼里全是泪。
“让开!求你们让开!”她哭喊着,挤进围观的人群。
众人见到她,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这不是郑林家的小女儿吗?”
“是冬至吧。”
“冬至,你快别进去,前面火太大了。”有人好心地拉住了她。
她像没听到似的,还是冲到了人群最前面。望着被大火吞噬的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也没想,流着泪就要往火里冲。
现场的消防人员见状,赶紧将她拉了回来,让人看住她。
她被一群人挡着,不得上前,心脏像被人撕裂了一样,疼得说不出话来。
待火被水车浇得变小了之后,一群消防人员纷纷冲进了火里。一段时间过后,一具烧得发焦的尸体被人抬了出来,医护人员迎上前,拿白布盖住了。
一枚婚戒从尸体烧烂的手指上掉落下来,滚到了郑冬至的脚边。
她终于不顾众人的阻拦,控制不住地冲了上去,对着那尸体凄厉地哭喊着:“爸——爸爸——”
医护人员将她推开,匆匆地要将尸体抬上车,郑冬至要追过去,手臂又被人给拽住了。她有些恼火地伸手想要打拦她的人,一回头,就看到了同样泪流满面的王婶。顿时,她整个人都疲软了下来,抱着王婶号啕大哭起来。
“婶,我爸他……我爸……”她泣不成声,话不成句。
王婶流着泪,没说话,只是硬拉着郑冬至出了人群,到了一辆面包车旁,推着她上车。
郑冬至不要走,她哭着喊着要回去看她爸。
王婶哭着拽她上车:“冬至,听话,你不能留在这里,那群要债的人是不会放过你跟昼景的,你们必须跟着婶走,不然你爸死了也不会安心。”
“为什么!为什么……”她大哭着,抓着王婶的衣领寻求着一个答案。
王婶悲凉地看着她,摇头道:“冬至,没有为什么。”
郑冬至最后还是上了车,她全身冷得颤抖,王婶一直紧紧地抱着她,哄着:“别怕冬至,有婶在,不怕啊!”
她的头靠在王婶母亲般温暖的胸膛,渐渐地安静下来,她想起了郑林离世前与她的最后一场对话,想起了父亲叮嘱她的,不要再哭。
于是,她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把身体坐直,咬着牙迫使自己镇定下来,问王婶:“我哥呢?”
“我已经让人去接小景了,一会儿我们去车站碰头,你们跟婶回老家先避避风头。”
“就这么走了,那我爸的尸体呢?他的葬礼呢?我们都不要去送终吗?”
“冬至,你爸已经死了,可你们兄妹俩还活着。要是还有一点活路可走,你爸会舍得送你走吗?你为啥不听你爸的,不跟尔白走呢?”
王婶心痛地说道,还好她一收到郑林发的诀别短信就预感到郑林会出事,连忙跑来紫园看,不然她都碰不到郑冬至。若是郑冬至回来得晚一点,她带着郑昼景走了,也不知道这孩子一个人待在这里会出什么事。
王婶带着郑冬至到车站的时候,老李跟郑昼景早已站在那里了。郑昼景背着书包,头上戴着他最喜欢的鸭舌帽,帽子下是一双红肿的眼眸,显然已经知道郑林出事了。
郑冬至朝着她哥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他,无声地呜咽着。
郑昼景拍了拍妹妹颤抖的脊背,压抑着情绪道:“冬至,以后你只有哥了,别怕,哥会保护你的。”
王婶买完票回来,催促他们该走了。
郑昼景拉着妹妹跟老李道了别,然后跟着王婶匆匆踏上了逃亡之旅。
离开的那一天,郑氏兄妹坐在长途巴士里,望着渐渐远去的家乡,谁也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再回到D城。也许不需要很多年,又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6】
当郑冬至跟着她哥坐着车前往他乡时,陆尔白也坐上了飞往哈尔滨的飞机,他没有跟陈昭言一起去香港。
他的爱情来之不易,就像是千年铁树,难得开一次花。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他不甘心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