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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一家人震惊地望着白夏,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们从未想过,若是让自己妹妹和离。并且一个生过孩子的和离妇如何生活。
吴长柏听到要和离,强烈反对:“和离?我不同意和离。”笑话,就算被打到下不来床他也不和离,若是和离了,谁给他家赚钱养家。
白夏能猜到他的想法,冷笑道:“怎么,还想让我小姑在你家当牛做马呢。别做梦了,这件事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白夏抬脚踢了他两下,也不知道踢在哪里,痛得他连声都哼不出来。
白夏看着白家众人的神色,“爹认为呢?”
白勇仔细的思考了白夏的话,觉得自家妹妹真的不能再回去了,若是送回去了,下次见到的真就是一具尸体了。
白勇点头,“我同意和离。”
得到白勇的回复,白夏也没有管白老二白老三的反应,若是和离,白银萍肯定是跟他们一家生活的,所以白老二白老三的态度也不是那么重要。
现在就是要问问夏氏和白银萍自己的意愿了。
白夏进入治疗室,说了她的想法,“小姑,你好好想想,不论你想回去白家还是和离,白家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夏氏认真盯着自家女儿看,她的神情认真严肃,不似在开玩笑。
第50章 咱上县衙去
白夏回望着夏氏,神情坚定。说她圣母也罢,在自家有一定能力下,她想拉白银萍一把,她不想一位才二十来岁的女子,就这么生活在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
“小姑,你还有很长的路能走,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看。”
“都说婚姻是人生和命运的转折点,事实上,和离是你的另一个转折点。吴家是一道无尽深渊,你又何必一条路走到黑呢。”
许多年后,白银萍依旧清楚的记得,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一个小姑娘平静的几句话,给了她新生的勇气。
夏氏上前劝道:“小夏说的对,小姑你还年轻,你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不用担心没地方去,家里一直留着你的铺盖呢。”
白夏朝夏氏咧嘴笑得开心,竖起大拇指,“大气。”
夏氏没好气:个死丫头。
白银萍鼓足勇气,坚定道:“我和离,小丫也要归我。”
白夏点点头,“行,你们在这等着。”
白夏走出去,“哥,把那两个渣崽带上,咱上县衙去。”
白锦泽一向是妹妹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吴长柏死活不愿意去县衙,白勇身形高大,一把拽起他当先走出去。白老二白老三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白夏则拽了梨寡妇出去,“爷爷你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你拿主意”。
白夏一行人到达县衙时,恰好遇见周勉外出归衙。
他见着白夏,诧异地扬扬眉。
白家众人看见周大人跪地行礼,白夏率先说出诉求,“大人,民女要状告八里沟吴长柏当街勾搭寡妇毒打发妻。”
“哦?可有状纸。”周勉问道。
白夏掏啊掏,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过去,周勉边上的一个年纪稍大的老者接过,周勉打开看了看,简直无语,谁家状纸这样写的。
他看着白夏,白夏无辜回看,她怎么知道状纸怎么写,她就用白话文写了个事件起因经过什么的,而且还是找刘大夫帮忙写的。
嗯,当时刘大夫也和周勉一样的表情。
周勉跟老者耳语几句,老者退下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周勉接了白家的状纸,当庭受理,派人去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又派了两个衙役去往八里沟。
这件事目击的人很多,很快就能确定,只是八里沟那边来回时间长,这件事今天还办不完。
“你们且先回家去,等衙役取回来证据,明天巳时初开始受理此案。”周勉对白家人说。
又吩咐衙役,“先把吴长柏和梨娘收押入狱。”
梨娘大呼饶命,声称自己是被吴长柏蒙骗,“是吴长柏说那个妇人是下堂妻,不甘心被休屡屡找上门来的。”
吴长柏不可置信地看着素日里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梨娘,会把一切事情都推给他。
梨娘双手摸了摸微鼓的肚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吴长柏,吴长柏一顿,一瞬间做出决定,“是草民蒙骗了张何氏。”
白家人嗤笑,可真是深情啊。
白家人去医馆接了女眷,和夏秀花、夏平荣告了别,白勇很是感激,“今天多谢了她小姨舅舅帮忙,等事了备一桌席,还请你们都要来。”
“都是一家人,我们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快回去吧,一会儿太阳要落山了。”夏平荣是赶牛车来的,和白家人在医馆门前分开,白家一行人往码头去。
码头停着两艘渔船,李二见到白家众人来了忙下船,船舱里已经被李二收拾了一遍,白银萍刚好可以躺在里面。
白银萍是被白猛一路背过来的,白猛小心的将妹妹放下,生怕弄疼了她。
李二不好意思对白勇说:“勇哥,我见你们人太多,我这船小,也坐不了这么多人。所以我自作主张租下来一条船,船家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白勇连忙道:“咱们都这么熟了,我也不说啥感激话了,以后有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叫我,没有推辞的。”
到达大行镇时,太阳只剩小半边脸了,小破的码头边停着一辆牛车,一个着灰衣的少年正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见到船只进来,少年忙喊道:“是白堂叔吗?锦泽?”
白锦泽连忙应道:“是我们,你怎么来了?”白夏听着熟悉的声音,原来是白锦齐。
白锦齐摸摸头,“我爷爷说你们今天肯定用的着牛车,算着时间,让我赶紧过来接你们呢。”
白锦泽拍拍他的肩膀,“多谢!”
“自家人不说谢。”
赶到家里时天已经暗下来了,云氏在家里带着孩子,已经做好了晚饭。白锦齐知道他家有事要商量,拒绝了白家的热情留饭。
一顿饭白家人味同嚼蜡,连几个小的都被家里压抑的气氛影响了食欲。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就只剩白锦泽和白夏了。两个人一天没有进食,饿的白夏都能感受到胃在强烈收缩。
饭后,一家人齐聚堂屋,“明日早上咱再上县衙,银萍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长...吴家那小子明日应该被判了。”白老头连吴长柏的名字都不愿再叫了。
又嘱咐道:“等明天县大人做了主和离,我们去八里沟把孩子接回来。”
一家人正商量着事,大门口传来敲门声,白夏出去开门,竟是村长和二爷爷三爷爷一道来了。
“二爷爷、三爷爷、五爷爷。”几人点头,“你爷爷在家吗?”
白老头已经从堂屋出来了,“你们来了。”满是沧桑。
二爷爷先开口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跟我们说说。”夏氏妯娌三人让了位子出来,留男人们在屋里说话。
白银萍被安置在了方婆子的屋里,方婆子放心不下女儿,要亲自照料。
白锦泽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只听见“嘭...”的一声拍桌子声音,“这吴家真是欺负我们白家没人了。”是脾气暴躁的二爷爷。
村长开口了,“你们打算怎么办这件事。”
“五哥,我家打算让银萍和离,带着她的孩子回家来住。若是再留在那家,说不定哪天我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声音哽咽。
第51章 小丫
几个大老爷们听的心酸,白银萍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村长开口道:“你做了决定就行,有帮的上忙的尽管说。”
白老头抹了把眼睛,“我会的。”
妯娌几个人去了婆婆屋里看小姑子,白银萍正在睡觉,不知道是身子亏的狠了,还是药物的作用,白银萍这一整天睡觉的时间多于清醒的时间。
白夏有些担忧方婆子,“奶,你一个人行不行,不如我晚上留下吧。”
“不用,你奶奶我还没有老的动不了了,你们好生休息。”又转头对夏氏说:“老大媳妇,这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照顾好银萍,没那么多心力。”
妯娌三人都很诧异,胡氏和云氏对视一眼。自家婆婆虽和善却一直把着管家权,她们私下里也会议论大嫂夏氏还没她们生活的滋润呢,好歹她们自己当家不是。看来这次是做到方婆子心窝里去了。
夏氏惶恐的推让了一番,见方婆子坚持她便没有再推让。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里的不快却是散了。
白夏跟着夏氏去了她的屋里,郑重跟她道歉,“阿娘,今天是我不对。”
今日在医馆她其实是对白勇夫妻两个使心眼子了,她当着众人的面问出,就是怕夫妻两个不同意,把他们架在火上强迫。
夏氏作为嫂子,不答应人家说你不顾家人死活,不爱护弟妹,和谐的婆媳关系会被打破;答应了一直养着和离在家的小姑子也不是个事儿。
夏氏没好气的瞥她,说实话,她一口气从医馆一直憋在心底的,但是刚刚在方婆子说出那句话她就气消了。
不过她还是冰着一张脸,“你还当我是你的娘吗?啊?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商量一下,若是我不答应你让你爷你奶怎么看我。”
白夏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夏氏的冷脸,一时有些无措,“娘,对不起,我是怕你不...”
“怕我不答应不顾你小姑的死活?”夏氏抢过话头,
“老娘我是那么狠心的人吗?你以为我是怕养一个人吗?我是怕影响你将来的姻缘。你三婶还没女儿就不说了,小雨那么小等她成亲的时候这件事也没那么大的影响了。就你马上要谈婚嫁了。”
夏氏点点她的脑袋,又气的不想说话了。
白夏挤挤挨挨凑到夏氏边上,“娘,我还小呢,等到十六岁再议亲,十八岁再嫁出去。”
白夏也不说不嫁人的话,不然她娘准得更生气。“再说了,人皇帝老爷都下了旨意,说和离妇和寡妇可以再嫁,谁敢传咱家流言就等着吃牢饭吧。”
白夏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她并没有那么在意名声,“更何况,若是这次咱们不强硬点,以后咱村嫁出去的闺女人家不可着欺负,外面的人会以为咱们村的人是懦夫,连为出嫁女出头都不敢呢。”
“就你歪理多!行了行了,你快去睡去吧,今天闹了一天也怪累的了。”
不多久白勇回来,对着媳妇儿好一阵感谢,他是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就怕媳妇儿心里有疙瘩,以后和妹妹相处不好,到时候家里才鸡飞狗跳呢。
夏氏故作生气,白勇哄了好一阵子夏氏才松口,“你以为我是不愿留妹妹在家?我是气你啥事不和我商量自己就做了决定,根本没把我当成你的媳妇儿。”
白勇赔笑,“是我错了,是我的错,我媳妇儿是最最能干明理的好媳妇。我今天实在被气急了,头脑一热也忘记和你商量了。”
夏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就你们父女两个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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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白家的男人们包括村里几个要好的人家,都去到县衙里,吴长柏承认罪证,周大人当庭判吴长柏坐牢两年,刑满释放,并且写放妻书与白银萍,从此一别两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福田县衙,周勉心情颇好,嘴里哼着小曲儿。
庞师爷在一旁很是不解,“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大人这次为何如此果决?”
“前朝【创建和谐家园】天灾,人口大量减少,这几年也没有缓过来。今上登基后就下达了旨意,寡妇、和离妇可再婚嫁。可是乡民愚昧,这些年来并未被重视。”
庞师爷恍然,周勉对庞师爷勾了勾手指,“你着人去菜市场、茶馆等地方...”庞师爷的眼睛越来越亮,一脸佩服,大人果然是大人,高!
白家人回来的时候已是半下午,白强手里抱着一个小娃娃,穿着补了又补的衣服,大大的破衣服搭在她的身上,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小丫头神情怯怯,也不说话,皮肤蜡黄,白夏几个都围着她看,小丫头被吓得使劲往白强背后躲。
白夏瞄了眼满脸怒火的三叔,不知道这么暴躁的三叔为啥那么得小朋友的喜爱。
白勇满是感激的把村人送出门。
“真是欺人太甚,若不是爹有先见之明叫了兄弟们一起去,今天这孩子还带不回来了。”白猛冷着脸说。
白强满脸心疼,“那一家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们去的时候小丫正在吃地上的泥巴,七岁的孩子抱在身上轻飘飘的,都不如我家锦西。”
虽然有点夸张,但小丫却是瘦弱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