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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陆与不怎么值夜班,但也知道,医院每次停电都会提前通知,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断点,何况是晚上。
今天榆初真不容易,又是过敏又是停电。
陆与迈出两步,才发现小家伙没有跟上。
他的视力极好,借着窗口那点微光,看到榆初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即使在黑夜里,陆与依旧可以分辨出她娇小的身影。
“怎么了?”
陆与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内,不解地问。
榆初欲言又止,这样说的话,陆与会不会觉得她很做作?
想了想,最后还是说:“我有点怕黑。”
“我在,你怕什么?”
陆与站着,顿在那里,黑有什么好怕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小家伙现在怎么怕起黑了?
陆与皱了皱眉,这些年她似乎变化很大。
印象中的她似乎不怎么怕黑。
在省高的时候,有时下了晚自习,两人还约着一起走过那条昏暗的河边石板路,就是那条省高学生都知道的情侣路。
又或是大一的时候,榆初最喜欢拉着陆与去逛夜市小吃摊。
榆初也觉得她这样不好,鼓起勇气地往前挪了一小步,但又马上停住脚步,不走了。
“怕黑就跟紧一点”,陆与说着,弯了弯身,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背,“有需要也可以自己上来。”
榆初尴尬了一下。
她可不想被陆与笑话,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强调:“我开玩笑的,不怕黑了。”
陆与无言地点了点手机屏幕上的手电筒,那点亮光化开了一小片漆黑:“跟着我走,走丢了后果自负。”
榆初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鼻腔低低嗯了一声。
走了一小段走廊,陆与说:“电梯不行了,我们走楼梯吧。”
忽然,转角传来特别大的‘轰’的一声,榆初猛地蹲下。
咚咚咚咚的响声在黑夜中让人心被猛地吓到。
陆与分辨了一下,是转角洗手间里传来的,水龙头的大水碰撞到水桶的声响罢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清洁工阿姨提着满载的水桶和拖把悠悠路过。
“没事,别怕,医院搞清洁。”陆与解释道。
“嗯。我看到了……”
榆初怔住了,陆与也半蹲在她的身边,他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见榆初还在犹豫着没有站起,陆与试图缓解她的惧意:“Z大附院还是很安全的,这不是还有白衣战神在?”
白衣战神……这个词还是她对陆与说的。
榆初慢慢站起,手在陆与的袖口边晃了晃,还是不经意地放了下去。
陆与,会不会介意被当众拉拉扯扯?
“现在不怕黑了。”榆初说。
“真的?”
“我虽然方向感不行,但是今晚还能看得见一点,应该爬楼梯还是没问题吧。“
榆初的声音如微风,软软的,被皎洁的月色裹上了一层温柔,落到了男人心里去。
“好。”
陆与说着,十分自然地把榆初的手放在他袖口的位置,“垂着手,血液会倒流。”
他看出了榆初的窘境。
原来小家伙是眼睛肿得睁不开,看不清前面的路。
“扎着留置针的手是可以活动的,比方说什么轻抓物品,摸脸一类的动作,留置针还是可以承受的,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陆与顿了顿,又说:“至于抓什么,随你便,不用觉得尴尬,我只是在对你的病情负责。”
医生就是医生,观察力还挺强。
榆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抽回了手,只抓着陆与的衣服一侧。
似乎察觉了她的举动,陆与薄唇一勾,但很快便正色了。
榆初的目光落在自己白皙的指尖上,默默抓着对方的动作似曾相熟。
陆与刚刚说:“以前你喜欢这样。”
以前啊,她也同样喜欢这样,用指尖抓着陆与的衣角。
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却像在不经意间,透露着一种亲昵,有种对他很依赖,却只敢悄悄试探的感觉。
下一秒,脑海里细碎地闪过许多场景。
榆初似乎想起了她第一次这么牵陆与衣角的样子。
在省高念高二的时候。
那是一次周一,榆初今天十分不想去学校。
由于周五被章班主任警告:“沈榆初你不要影响理科班尖子生的成绩,我劝你好自为之,把心思都用在正确的地方。我待会会去找他谈话,你们最好赶紧断了。有些人的前途耽误不起的,没有结果的事最好别用人生去赌,会后悔终生的。”
为此,榆初忐忑了一个周末,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学校处分。
例行大会的领导讲话结束后,就是颁发流动红旗,看着下面班级的班长们纷纷上来领卫生锦旗。
颁奖台一片热闹,大家微笑合影,榆初心里从隐隐不安转为不安至极,似乎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或不期然,没一会,沈榆初就被章班主任喊到了后台去了。
刚刚悄悄瞥了一眼章班主任,榆初发现她脸色铁青,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
榆初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好吧,这件事确实和她有关。
读书期间,大家都年少青葱,朦胧的情愫在少男少女之间萌发很正常,但一旦被揭开,就会成为妨碍前程的罪过,变得十恶不赦一样。
班里的传闻是真的,她只不过是承认了喜欢陆与罢了,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就要被拉出来当众批斗了?
第38章 脸红红的
果不其然,她被点名了。
而陆与是学校视为可以冲上清北的好苗子好好保护着,没有被当众拉出来。
待真的站在高出一截的台前,下面一双双眼睛望着,视线全部聚集在身上,榆初觉得现在自己呼吸一下都是个错误。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这时,年级主任语重心长地说完早恋的危害,然后开始把榆初当成鲜活的反面教材,公开重点教育。
榆初站在台上,神色渐渐绷不住了。
下面的同学没有一人为她说话,甚至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打量着她,但是迫于班主任的威严,没什么人说话,有的胆大的也只窃窃私语。
这感觉不好受,就像是被钉在耻辱柱上,无力反抗。
这时,年级主任说完了早恋的危害和高考的严重性,停顿了好一会,后台有人递过来了什么,年级主任打开看了眼,鼻子哼了一气。
榆初余光扫视了一眼,心里暗叫不好。
那是她写的类似心情日记之类的东西,怎么到了班主任的手里?
里面都是榆初的小秘密,不外乎是一些记录陆与的日常背单词多少页,或者给高考加油打气的话。
年级主任不会是想当众念出来吧?
心事被别人-大肆曝光的羞耻感一下子打-倒了榆初。
所有人讨论着,猜测着,有在不屑,有在鄙夷,还有的用一副可怜她,施舍着善意的姿态议论她。
榆初想转校的心思都有了,孤零零地站在台上,双腿有些发抖,眼底积蓄已久的液体仿佛要涌了上来。
她低着头,不敢看别人的眼光。
她怂了,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看,头埋得越来越低。
忽然,下面的集体爆发出一阵呼声,夹杂着自由的呼唤,声浪越来越高。
年级主任一见情况脱离了掌控,拿起麦克风大声制止,“全体安静!”接着对着榆初这边质问道:“这同学上来干什么的!”
榆初察觉到旁边有人,急急用手背抹了把泪,稍稍抬头望去。
啊?他上来做什么。
陆与个子比同龄人高,因为高显得瘦,黑色的校服领口的纽扣松开了两颗,看上去很是休闲。
他一贯不喜欢把扣子全部系上,觉得那样带着莫名的土气。
陆与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淡定地站到了榆初旁边,低着头好像在认错,脸上却一派平和,不见任何羞愧之意,偶尔一个抬眸看着台下的人群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年级主任一看这派势,绯闻男主角主动现身了?怎么跑上来了,头一次见批评早恋还有直接承认上来罚站的?
他冷嘲道:“勇气可嘉啊。”
“嗯,到!”
陆与一脸坦荡荡,还应声道。
榆初惊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被年级主任吼了一句后,猛地低下头,不再敢看陆与。
难道他没有看到大家的各种目光么?
不觉得丢人么?这可是在全校人的面前呀。
榆初觉得她都快被一双双射线给穿透而死了,怎么想都不能理解陆与为何要主动走上来,还承认了。
可是平常同学之间的打趣和试探,陆与虽然没有反驳,但也没有承认,对她还是不冷不淡的,最近还不怎么理她了。
如果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那么也不失为一种平静。可是生活哪有事事如愿,总要折腾出一些意外,逗弄一下期求安稳的人们。
在榆初绝望时,一点点希望的火花会在不经意间闪烁,惹得失落的她不能死心;在榆初平静且感觉到一点幸福的时候,生活又冷不丁地颠簸了一下,顺心的秤砣一下子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