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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意皱眉想看清是谁，不过很快放弃。

  　　这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怎么可能看得清。

  　　陈北川没任何动作，看着那人走过来。

  　　余止旭终于停下来，手电筒对准陈北川，话里带着肯定。

  　　“陈北川。”

  　　“…”

  　　陈北川听到声音眼皮一动，听声音认出了余止旭，这才起身。

  　　忘了他也是放假的了。

  　　“你俩大半夜不回家在这干嘛呢？”余止旭扫了两人一眼，“偷情？”

  　　遇意瞬间无语，翻了个白眼，“这地方适合你俩偷情。”

  　　“…”

  　　余止旭:“你骂谁呢？”

  　　遇意挥了挥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行了。我看他也没什么心思回家了，先去你家待一会儿吧。”

  　　说着遇意卡起了地上的两个行李箱，过了两秒感觉到肩膀一重。

  　　陈北川扔了件外衣给他，遇意认出来了是他身上的那件。

  　　她手握着衣服。“你是不是有病？这么冷的天你脱衣服。”

  　　“我热。”陈北川声音有点哑，扔了衣服就不再管了，径直往前走。

  　　遇意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余止旭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于是遇意拖着两个皮箱到了余止旭家里。

  　　_

  　　因为几个月没回来了，余止旭家里的家具都落了灰，除了床还能坐以外，其他地方都碰不了。

  　　遇意有点受不了，“我们收拾一下？这能住人吗。”

  　　余止旭点点头，终于没反驳她，“我和陈北川搬东西扫地什么的，你就负责把柜子擦一下。玻璃我明早再擦，今晚天太黑啥也看不到。”

  　　遇意点了点头，钻进了屋里找干净的毛巾。

  　　陈北川没骨头似的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想到他刚要去昭平那会，也是躺在这床上喝酒，余止旭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你怎么天天病恹恹的，你林妹妹？”

  　　陈北川皱眉，“我姓说让你改就改了？我他妈一男人你看不出来啊，我看你才是那个林妹妹。”

  第70章 想见儿子

  　　余止旭还没说话，就被遇意的一个抹布堵住了嘴。

  　　“你俩有完没完？”遇意捂着鼻子走过来，被灰尘呛的一直在打喷嚏，眼睛通红。

  　　“还有你，给我起来干活，你怎么跟没骨头似的。”遇意拍了下躺在床上装死的陈北川。

  　　陈北川动了动，从床上起来。

  　　遇意这才满意，看了眼冰冷的屋子，“你去抱点柴火吧，这太冷了，估计他住下去也冻感冒。”

  　　陈北川应了一声，出去抱柴火。

  　　“哎你衣服…”遇意没说完，门已经关上了。

  　　她真正意识到陈北川出事了。

  　　_

  　　两个人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遇意冻的脑子都有些木顿，颤颤巍巍走到了家。

  　　这时候她已经忘了要问陈北川的事了。

  　　陈北川进了门，张琳就匆匆走过来，“怎么这么晚才到家？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他低声嗯了，“没听到。”

  　　他换了鞋进屋，看着炕上躺着的人。

  　　陈叔真的老了。他背对着陈北川，呼吸微弱，背是弯着的。因为常年吸烟，他身体越发的不好，时不时的咳嗽。

  　　陈北川眼神暗了一下。

  　　他走到他旁边，看了眼他已经布满皱纹的脸，轻声问张琳。

  　　“病多长时间了。”

  　　张琳沉默了会儿，轻轻裹了下身上的衣服。“很长时间了，前段时间你爸咳出了血，就去江老那看了。”

  　　“江老说，就在家养着吧。肺癌，已经没什么好治了。”

  　　这话说的是不中听，可江老说的是事实。

  　　陈家绝对没那么多的钱来给他医治，陈叔两人忙乎了大半辈子。虽说这陈北川是成年人了，可两个人还是为他考虑。

  　　陈叔说，那钱不能不动，都留给陈北川。

  　　他挺着，没那么容易走。他还想见儿子一面。

  　　陈北川呼吸加重，没多长时间陈叔因为咳嗽厉害，醒了过来。

  　　他一眼看到了陈北川，忘记了咳嗽。

  　　“你…回来了。”

  　　他甚至说话都困难，嗓子哑的不行，猩红的眼睛眨了眨。

  　　陈北川哽了，“嗯。”

  　　他感受到了他的脆弱，可能如果不是想见到自己，他早已经离开了。

  　　“还抽烟？”陈北川扯了下嘴角，轻碰了下他额头。

  　　“疼不疼？”

  　　陈叔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没答。

  　　怎么不疼，疼啊。

  　　疼的吐血，疼的就要失去知觉了。

  　　他缓缓起身，陈北川拿过了衣服给他，他披在了肩上。

  　　下一秒，他要拿旱烟，被陈北川拦下了。

  　　“没事儿。”陈叔推开他手，拿过了旱烟，“活不长久了，不差这点。”

  　　“点了，也能让我好受点。”

  　　陈北川不再拦着，任由他去。

  　　他点了烟，长舒一口气，“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陈北川答。

  　　可能两个人许久没见面，也从来没这么聊过天，气氛莫名的尴尬。

  　　张琳起身走了出去，给父子俩热了茶水。

  　　陈叔点了下烟灰，“玩一阵子，隐巷下了暴雨。地里积水了，今年收成没了。能赚了本就不错了，可能还会赔。”

  　　陈北川看着烟雾，话不自觉的低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第71章 他妥协了

  　　“就前几天。”话落，陈叔又一阵咳嗽，满脸都是痛楚。

  　　陈北川急忙替他掐了烟，拿过身边的纸给他。

  　　他再松手时，那纸是红色的。

  　　陈北川再说不出什么话了。

  　　陈叔此刻脆弱的像张纸，可能他是习惯了，摆了摆手让陈北川别担心。

  　　张琳很快把茶水端了过来，看他一点点喝下，眼泪也流了下来。

  　　喝光了水，陈叔终于笑了一下。

  　　陈北川很少看他笑。

  　　“陈北川，是个男人了。”陈叔拍了拍他肩膀，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一丝欣慰。

  　　“我没事儿。我还能挺一阵子，我走了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得你扛了。”

  　　说着，陈叔微微叹了口气。

  　　他这辈子陪着他的除了家里的两个人，就是那地了。

  　　他耕种了一辈子的地，今年发洪天灾，这收成不行，他病的更厉害了。

  　　所有的灾难接踵而至，终于压垮了他。

  　　生命终于到了尽头，他也没什么大的愿望。

  　　他只愿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安。

  　　胸口堵得慌，陈叔抚了下胸前，抬头看着陈北川。

  　　他真的长大了。陈北川站起来已经和他一样高了，他背又是一年比一年弯，而陈北川却一年比一年精神。

  　　一切都要结束了。

  　　陈北川移开视线，看着昏黄色灯光下的影子。

  　　两个人面对而坐，影子被一点点拉长。

  　　那块脏的墙面，照射昏黄色的光，浸开。

  　　最后淹没了所有。

  　　_

  　　陈北川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却发现陈叔状态格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