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橙子,你先自己休息一会儿,妈妈出去一下。”
窦续点头应允,徐向安不等她吩咐,便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徐向安,有什么事情,你直接问我,不要去套小孩子的话。”
徐向安自知理亏,不敢辩驳,只是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就是怕你什么都不肯说。”
窦惜晨面带倦容,找了张长椅坐下来,徐向安顺势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知道的,我的月经一向不太准,当时月经好久没来,我自己也没注意,等到我知道的时候,孩子都很大了,我想了想,怎么说都是一条命,所以没忍心去医院把他打掉。我有个发小,叫成岩,是个同性恋,差点被家人送进了精神病院。我俩一合计,干脆去领了个证,这样他就不用被家人逼着治疗,我也不用受人指指点点。因为我是单亲家庭,我妈带着我的艰辛我都能体会,所以我不想让窦续也过早地体验人情冷暖。他人很好,对窦续也很好,就是有点恋爱脑,他被男人骗走钱财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上一次是真正的血本无归。”
“豆豆……”
窦惜晨打断了徐向安的话:“好久没人叫我豆豆了,我妈在橙子三岁的时候去世后,就没人叫我豆豆了。”
“橙子被确诊白血病后,我就去联系我爸那边的亲戚,一个一个地求他们去做骨髓匹配,在许诺了高额的费用之后,他们终于愿意去医院检查。很幸运,我父亲和他后来妻子生的小孩,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和橙子的骨髓完全匹配,可是我的父亲却要求我拿出五十万,不然不肯让我弟弟捐献骨髓。”
她把妈妈留给自己的房子卖了,然后给了他爸五十万,可是那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却又漫天要价,加到了一百万。
这些她都不想说了,人性的自私和恶劣,似乎并不是什么可以继续下去的话题。
她这些年受过的苦、流过的泪,现在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也不过是浪费了些许的口水。
徐向安没有经历过,她描述得再惨,他都没法感同身受。
她也不想诉苦,她现在心头唯一牵挂的就是窦续过段时间的手术。
窦惜晨缓缓起身,她出来得有点久了,害怕窦续一个人待着会出事,于是迈着细长的腿快步地往病房走。
窦惜晨回病房的时候,苏语已经带着两大袋子的吃食到了病房。窦续快手术了,饮食要很清淡,那些丰富美味的吃食,都是给她吃的。
“惜晨来啦,续续刚刚还念叨着妈妈呢。”
窦惜晨对徐向安冷眉冷眼,可是苏语毕竟是长辈,对窦续也是真心实意的好,所以她不好让人寒心,对苏语总是恭恭敬敬的。
她还记得当年徐向安给自己看过他妈妈的照片,照片里的妇人雍容贵气,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那时候,她联想到了自己因为过度操劳,而沟壑横生、臃肿佝偻的母亲。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窦惜晨见过徐向安和他母亲打电话的场景,他贫嘴耍贱,常常能逗得电话那头的人笑骂声不断。
窦惜晨在没见过她之前,总以为她不好相处,见了之后,才知道这只是一个一生顺遂所以心地善良的中年女人。
后来,窦惜晨还陆陆续续地见了很多人,沉稳大度的徐向安的父亲、漂亮精致的徐向安的表妹郑荟,以及郑荟的男朋友宋桐生。
徐向安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浸染下来,早就成了个人精,他知道窦惜晨不喜和他多言,但是瞧着郑荟和宋桐生这对小情侣有意思,于是添油加醋,就把两人的故事统统告诉了她。
她很安静地听完了这个故事,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
“你说我这榆木脑袋,怎么就让他们俩在我眼皮底下折腾了那么久呢?”
窦惜晨想了想,回复道:“缘分天注定,该在一起的,怎么样都会在一起。”
徐向安一听便趁机询问:“那我们呢?”
“我们?”窦惜晨笑出声来,“注定窦续的病治好后,桥归桥,路归路。”
手术那天,她爸带着她弟弟来了,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手术期间,窦惜晨紧张得浑身颤抖,在大冬天里汗流不止,徐向安陪在她的身边,搂着她,不断地给她擦汗:“没事的,你不要担心,续续很勇敢。”
手术结束后,医生笑着说手术很成功,窦惜晨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窦续,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
她这辈子有过很多希望,后来她所有的希望都落了空,就只剩下了一个窦续,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窦续有什么差池,她要怎么再坚持下去。
窦续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也没什么不良的排斥反应,窦惜晨的心终于暂时落了地。
徐向安把他的房子让出来,给窦惜晨母子俩住,还给她找了个专业的护工,因为郑荟住到了宋桐生家,他便住到了郑荟的房子里。
郑荟一边帮他收拾东西,一边骂他:“你就在那儿住着啊,搬出来住,不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徐向安点了点郑荟的脑袋:“豆豆这人看着好脾气,其实倔得很,我要是还留在那儿,她肯定不会住进去。”
郑荟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自作自受。”
徐向安觉得郑荟骂得一点儿错都没有,他就是自作自受,所以一句话都没反驳。
不过隔了没多久,谈了恋爱后便特别容易心软的郑荟便又开了口:“哥,我觉得她其实应该还是喜欢你的。”
“怎么说?”
“主要是感觉,还有窦续这名字,续,谐音不就是徐吗?”
郑荟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徐向安听过之后,便很快忘了。
“你就别操心我了,你都快结婚了,好好准备做新娘吧。”
窦续的病情稳定之后,窦惜晨在S市找了一家网络公司,很快便入了职。
徐向安一周去个三四次,工作日的时候,窦惜晨一般要过了八点才能回来,而那个时间,窦续一般已经被徐向安哄得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窦续的身体日渐康复,窦惜晨放宽了心,所以脸色越发红润起来,原来愁眉不展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对徐向安也不再是爱答不理,反而客客气气的。
虽说都是些好兆头,可徐向安却总觉得心里不太安宁。
直到有天九点多了,窦惜晨都没回来,他打电话过去,才知道窦惜晨正在相亲。
他气得火冒三丈,可是又觉得自己气得毫无道理,窦惜晨早就说过,窦续好了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
他等到了将近十点钟,才等到了窦惜晨回家。
窦惜晨似乎没有料到他还在,脸上的诧异毫不掩饰。
“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在等你回家。”徐向安抹了把脸,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你相亲相得怎么样?”
窦惜晨回复道:“还成。”
说完,她便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窦续房间的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徐向安焦躁地在客厅转了两圈儿,然后起身出了屋子。
自从那天以后,徐向安专挑窦惜晨不在的日子来,趁她还没回来,哄完窦续便早早地赶回去。
他小心眼又幼稚地想要引起窦惜晨的关注,但是窦惜晨那边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他和自己较着劲,连郑荟的母亲让他邀请窦惜晨去参加婚礼,他都故意转移话题,含混了过去。
可惜最后还是他沉不住气,趁着她周日休息,跑了过去,顺便把喜帖也递了过去。
窦惜晨正在给窦续削苹果,她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擦干净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又还了回去:“他们邀请的是你。”
“我希望你陪我去。”
窦惜晨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装到了果盘里,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慢慢地咀嚼,然后慢悠悠地问道:“你一个人不能去?”
徐向安一听窦惜晨没有立马拒绝,就知道有戏,笑着回答:“都是成双成对的,确实不能一个人去。”
“徐先生,如果你挥一挥手,会有很多姑娘愿意陪你去的。”
窦惜晨话语里带着些许的嘲讽,徐向安被怼得有点丧气:“我就希望你陪我去。”
窦惜晨低着头,双眼低垂,看着盘子里的苹果,一声不吭。
“豆豆,你考虑一下好吗?”徐向安知道窦惜晨这人逼不得,只能温声相劝。
窦惜晨抬起头来,直接就是一句:“徐向安,你想清楚了吗?”
她说得隐晦,可是徐向安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他的荒唐行为,是窦惜晨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
“我们没有那么多年可以蹉跎了,如果你考虑得很清楚,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如果你只是因为窦续或者因为愧疚,那大可不必,你们血脉相连,窦续很喜欢你,我不会阻挠你们父子相聚。”
窦惜晨还是当年的窦惜晨,清醒理智,温柔倔强。
那是徐向安曾经弄丢的瑰宝,是让徐向安后悔不已的存在,也是今天再次敞开心扉愿意尝试接受他的姑娘。
他笑着将她拥入怀里:“我考虑清楚了,豆豆,我欠你一声对不起,我先跟你道歉,请你原谅我,我也欠了续续,希望你给我一个陪伴他成长的机会,但这些都不是我的理由,理由还是你,就是你,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