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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种想念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喜悦,只是将他好不容易有了些热气的心脏重新推进了冰窖里。
他一手拿着自己的判决书,另一只手的食指慢慢地刮过那两个宋体的方块字,仿佛要从那两个字里汲取莫大的力量。
宋桐生位于老城区的房子终于【创建和谐家园】了,他一跃从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变成了一个“拆二代”。
两套两居室外加百来万的赔偿款,宋桐生坐在出租屋的椅子上,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用。
直到赵元打来电话,万分无奈地开口借钱时,宋桐生的脑海里要开个饭店的念头才慢慢开始转起来。
他把这个念头和他姐说了,他姐思前想后很久,才有些犹豫地点头应允。
宋桐生在筹备饭店的前期心理压力很大,那段时间,他的烟瘾几乎和那些抽了十几二十年的老烟枪有得一拼。他不是闹着玩的富二代,可是很多时候,做生意就是一场未知的赌博,除却一些固定的市场因素,能不能成功,还得看命。
他还记得他爸病得还剩一口气时,拼了命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你给我记着,这套老房子,是你和月儿的,我就算不治了,你也得给我守着,不准便宜了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套房子是他爸死也要他守住的东西,那些【创建和谐家园】补偿款是他和他姐唯一可以用来摆脱现状的工具。
他可以坐吃山空;他可以光放着吃利息;他也可以用来做些放水的生意,他有无数种比开饭店更安逸的方式来让他过得好一点,可最后,他还是决定要踏实、稳妥一点。
租房子、参与装修、找货源、招工面试,每一步他都亲力亲为,他每天都过得很累,可是每一天都觉得很踏实。
梧桐饭店开张那天,徐向安他们都来了,带着烟和酒。
那天,徐向安醉得一塌糊涂,抱着他几乎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对不起,兄弟,我不该那时候出国的。”
宋桐生也喝了不少酒,虽然说不上醉,但是也绝对称不上清醒,他朝着徐向安笑道:“没事。”
如果徐向安在,肯定会给宋桐生找一个资深的刑辩律师,那个律师也许比郑荟有经验、有门路,可是宋桐生相信,那个律师不会像郑荟一样,告诉宋桐生,他不是一个坏人。
他不是一个坏人,他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梧桐饭店慢慢地走上了正轨,营业额相当可观,他姐也辞去了服装厂的工作,开始在饭店里帮忙。
她脾气好,有耐心,说话温温柔柔的,很多老顾客进门都要叫上一句“宋姐”。
早些年陈维给她造成的阴霾,在越发热闹的岁月里,渐渐被吹散,她比以前白了,也比以前胖了,依稀有了年轻时的那种美丽。
宋桐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很少笑,也很少开口说话,没事的时候,他就待在一旁发呆或者看书,对他有些想法的小姑娘,总是在他沉默的低气压面前望而却步,只有隔壁那个离过婚的老板娘喜欢大着胆子上前撩拨几句。
他总是面无表情地远离,然后再度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春去秋来冬又至,难得空闲的一个大晴天,梧桐饭店的店员们都在靠窗的座位上晒太阳。
宋桐生从外头进来,在门口正巧碰到了隔壁花店的老板娘,老板娘从花束里随意地抽出了一枝,轻佻地递到了宋桐生的面前。
宋桐生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越过老板娘手持的那朵花,步履匆忙地跑了进去。
他面上不显,可事实上,他知道自己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赵元坐在二楼的窗户边上,围观了整场闹剧,等到宋桐生上来时,忍不住多嘴询问起来:“其实,老板娘人挺好的,你是嫌人家二婚吗?可是我们也是在里面待过的人,人家也没嫌弃不是?”
宋桐生在赵元的对面坐了下来,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他的脸上,赵元在心里忍不住感叹了一下他的好相貌,然后听到他难得地一下子说了好长一段话:“婚姻自由,不仅指的是结婚自由,也指的是离婚自由,我并不觉得离过婚的女人就应该遭到歧视,我拒绝她不是因为她离过婚,而是因为我不喜欢她。”
赵元突然就笑了起来,脸上有种过来人的沧桑,他斟酌着语句慢慢开口:“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呢,再多的喜欢,到后来都会变。”
尽管宋桐生不赞同赵元的说法,可是他不欲争辩,两个大老爷们在这里争这种唯心的情啊爱啊,多少都有点奇怪。
小时候,他奶奶抱着他去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他结婚晚,不知怎的,他就在这刻想到了这茬。
他想算命先生到底算得不准确,他这辈子怕是不会结婚了。
他不会为了结婚而去结婚,那样对其他姑娘不公平,他也不会为所爱而结婚,因为他不敢前去打扰。
他只会躲在远远的角落里,看她变得更好,也让自己变得更好。
番外二
extra
百年校庆
郑荟迷迷糊糊醒过来时,眼前还有些雾蒙蒙的,看什么都带着重重虚影。
头顶的电风扇转个不停,带来些许的凉意,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吵得她头疼。
郑荟揉了揉眼睛,看到了黑板上用粉笔字写的今日课程表,字迹工整有力,一看就是她的手笔。
下课【创建和谐家园】骤然响起,睡倒一片的学生一个接一个地直起腰来,还有几个特别困倦的,依旧趴在课桌上不愿清醒。
坐在郑荟斜后方的唐若还处于“睡死”状态,郑荟怕她待会儿上课犯晕乎,于是伸手将她推醒。
睡眼惺忪的少女慢悠悠地抬起头,扎成马尾的头发已经奓成了乱毛,有些还贴在脸上。
郑荟抽出课桌里的小镜子,嫌弃地递过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唐若有气无力地接过镜子,照了一下,然后神情麻木地开始扎起了头发。
郑荟觉得唐若这副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的模样实在是不忍直视:“我好想扇你一巴掌,让你清醒清醒。”
唐若立马往椅背上靠去,仿佛郑荟的手真的会立马伸过来:“最毒郑荟心。”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活动课,喜欢认真学习的同学都把这节课当成自习课用,但是郑荟不喜欢,她就喜欢拉着唐若去学校门口的小超市买吃的。
那年初夏特别热,三四点钟的太阳还是很毒辣,地面蒸腾起的热气让郑荟有点焦躁,她和唐若挤在一把精致的遮阳伞里,走得飞快。
因为是上课时间,所以小超市里基本没人,郑荟和唐若站在冰箱前挑选着冷饮。
冰箱的一侧冰着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雪糕,而另一侧是各种罐装瓶装的饮料。
“麻烦让一下。”
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间特有的沙哑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个姑娘自觉地往边上挪了几步,一个大高个手中拿着一个大号的购物袋已经走至了冰箱前。
比起两个犹犹豫豫、这也想吃那也想吃的姑娘,小伙子显然干脆利落多了,眼疾手快地往袋子里装着各种饮料,直到购物袋再也装不下为止。
他结实的手臂一把拎起购物袋,然后轻轻松松地拎到了收银台前。
唐若目瞪口呆,戳了戳郑荟,小声说道:“这人是大力水手。”
郑荟看过去,就看到了男生高挺的鼻梁和鼻尖渗出的汗水。
郑荟小声嘟囔:“我觉得他好眼熟。”
说不上在哪里见过,她就是觉得很熟悉,好像曾经亲密无间过的那种熟悉。
“荟荟,他长得还很帅呢。”
唐若在郑荟耳边的絮叨成功地让她从沉思中走出来,只可惜等她抬头看过去时,大高个已经拎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出了超市,只留下一个高瘦的背影,以及头发短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后脑勺。
最后,郑荟和唐若都决定抛弃甜腻腻的奶油雪糕,选择了清爽消暑的“绿色心情”。
因为手中还拿着冰棒,所以两人走得没有像来时那般赶,甚至还优哉游哉地逛到了篮球场边上。
再火热的天气,都抵不过有些男生无处发泄的旺盛精力,郑荟在那群挥汗如雨的男生堆里看到了她的表哥徐向安。
满头是汗的徐向安将球扔给了田洋,然后走到边上,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捞起了一瓶冰红茶,拧开盖子猛喝了一口。
徐向安喝完冰红茶扔瓶子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郑荟和唐若,两个姑娘隔着铁丝网在一旁的树荫底下看着他们。
“哎,你们两个小丫头干吗呢?”
郑荟用牙齿咬了一口“绿色心情”,然后反问道:“都快高考了,你们干吗呢?”
徐向安用手抹了把汗:“就是要高考了,所以我们才出来放松一下,老闷着,也考不出什么好成绩。”
天气热,郑荟手中的冰棍化得快,她忙着和冰棍较劲儿,便不再搭理徐向安,一边啃冰棍,一边向篮球场看去。
她刚刚在看到徐向安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在小超市里买水的男生,只是隔得有点远,有点看不太真切。
现在离得近了,她终于能看清楚了。她看到男生灵活而又潇洒地带球过人,然后一跃而起,球从手中飞出,稳稳当当地落进了篮筐。
“哥,那个进球的是谁啊?”
徐向安回头望过去,正好看到童逍朝着宋桐生竖起大拇指,他回过头来问道:“那个个子很高、穿黑色衣服、头发很短的?”
郑荟也不顾手中的冰棒化不化了,只顾着点头称是。
“哦,那是我的同学,叫宋桐生。”
郑荟的嘴巴慢慢张开,她小声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可是这个名字很快就像泥鳅一样,从她的嘴里,一路钻到了她的心里。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充盈了起来,像是被包了一层棉花糖,柔软而又甜蜜。
她想,她肯定认识那个宋桐生。
她在和唐若回去的路上,一路上都在思考,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宋桐生,直到到了班级,坐到了座位上,她还是毫无头绪。
她心中莫名焦躁,像是解不开数学题一般难受,可是她越是思考,脑中的思绪就越发混乱。
她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地想,直到下课的【创建和谐家园】响起,她才发觉出了问题。
这个【创建和谐家园】只存在于她的意识里,她的耳朵其实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就在那一瞬间,她知道了,她在做梦。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梦里,可是她不愿醒过来,而是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朝着高三教学楼狂奔。
做梦真好,原本体育不及格的郑荟此刻跑得像只小猎豹,甚至到了宋桐生的教室门口,都没有气喘吁吁。
宋桐生恰好坐在教室后门门口的位置,很快就看到了在门口殷殷看着他的郑荟。
他有些犹豫地开口询问:“你找徐向安?”
郑荟终于在梦里看清了宋桐生,比后来的他要白些、瘦些、稚嫩些,可是该有的轮廓和帅气都有了。
即使在梦里,她都能感受到自己那种心怦怦直跳的感觉:“我找你。”
宋桐生爱皱眉的毛病在梦里也没变,他少年老成,皱起眉头来看着不像一个高中生了。
“你找我有事?”
郑荟看着宋桐生,突然就笑了,然后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宋桐生:“宋桐生,我是你以后的老婆,你儿子宋珩的母亲,你以后记得来找我。”
梦醒了,郑荟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儿子宋珩睡在旁边,所以她把空调温度调得很高。此刻她从炽热的梦里出来,觉得浑身都是汗。
小宋珩睡得东倒西歪,毫无形象,和她神似的眉眼却有着跟他爸一样严肃的神情,连睡觉都是一板一眼的模样。
宋桐生的听力好,听到房间里有声音,便小声开门走了进来。
郑荟从床上起来,一扑就扑进了宋桐生的怀里:“桐生,我刚刚做梦梦到你了,梦到了高中时候的你。”
宋桐生轻轻地拍了拍郑荟的脑袋,五指成梳,细细地梳理着她乌黑的秀发,问道:“你梦到我什么了?”
郑荟便将她所有记得的细节一一复述给宋桐生听,宋桐生听着郑荟充满童趣的流水账表述,只觉得好笑,可是等听到郑荟那句“你以后记得来找我”,又忍不住觉得心酸。
他们在最好的年华里不断地错过,虽然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可总觉得像是少相守了好多的甜蜜时光,心里还是觉得亏。
宋桐生低头在郑荟的发心亲了一口:“这周末校庆,我们回去看看吧。”
郑荟窝在宋桐生的怀里刚想说好,床上的小家伙就开始发出梦呓声,两人都以为他醒了,赶忙去看他,可是小家伙翻了个身,继续睡得昏天黑地。
郑荟和宋桐生刚结婚没多久,就怀了宋珩小包子。她这辈子比较幸运,碰到的孩子都乖巧可爱,没有见识过熊孩子的威力,再加上宋桐生实在是喜欢小朋友,所以她调理了一下身子之后,便开始着手备孕事宜。两人的身体都不错,她很快就怀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