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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ley闻言冷冷睇了她一眼，从包里翻出一个合同，递给她。
“既然退赛了，就打起精神赚钱吧。这是我给你接的一部戏，是个恐怖惊悚题材的网大。”她翘起二郎腿，下巴抬得极高，“的确不是什么好资源，可是人家给钱多。你应该也已经知道...”
她垂眸玩弄着食指的戒指，声音轻蔑而不屑：“你被强制退赛，粉丝跑了一大半，口碑...貌似也没什么口碑了。能给你接到个片酬二十万的网大，不错了。”
吴柚仔细翻看着合同，没找出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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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看完剧本，再签合同吧。”
Kelley冷冷抬眸，蔑然一笑：“吴柚啊，参加节目前，你把房子退了。现在在北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没有公司每个月发放给艺人的三千块日常生活费，你怕连桶泡面都吃不起了。”
“合同一耽搁，黄了不要紧。你爷爷的丧事，不办了？”Kelley看着她，目光尖锐，“难不成你连给你爷爷发丧都去和别人借？别人也嫌晦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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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终还是把合同推了回去，“没看到剧本，我不能签这个合同。”
没想到她都走投无路了还这么硬的骨气，Kelley冷哼一笑，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你如果不接，就是消极对待公司安排的工作，我可以告你违约。怎么，你还想尝尝监狱的饭菜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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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Kelley下意识偏头去看，脸上狠毒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起。
祁颂看着她比京剧换脸还快，瞬间堆起了灿烂的笑容，问他。
“祁总，您怎么会在这儿？”
祁颂没理她，拿起合同瞄了两眼，问：“这种片子，还有人敢拍？真当国家扫黄打非的工作人员都是吃干饭的？剧本呢？”
Kelley有些心虚，笑了两声说：“这个片子主动找上来的，我看开价还不错，就想先定下。剧本我还没看到......”
“没看到剧本的戏，就敢接？”祁颂勾起唇，放下合同，“身为一个经纪人，这可太失职了。”
Kelley只得干笑。
不管她在背后多大胆，捆绑他发通稿，热度炒得多高。真见了面，还是得恭恭敬敬叫声总。谁让乐派影视是业内的龙头老大，她得罪不起呢。
“剧本不用看了，这部戏我知道，披着网大的皮，就是个【创建和谐家园】。”祁颂举着合同问Kelley，“你也不用威胁她，身为艺人，是应该积极履行演出经纪业务。可这种片子，她不拍，你去【创建和谐家园】，真的能告赢吗？”
Kelley的脸色越来越差，一个背地里偷【创建和谐家园】的小片子，网上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怎么会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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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颂把合同丢给Kelley，目光生冷，低声道：“凡事别做这么绝，不把别人的路堵死，也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Kelley心头一跳，笑得十分勉强：“祁总教训得是。”
“她爷爷刚去世，就是普通公司的职员也能给放两天假吧。贵公司究竟是有多少通告，等着艺人去跑，能让经纪人竟然追到医院来？”
Kelley的嘴角再勾不起来：“只是这个合同比较急，并且对方可以预付款。我这不也是看柚子缺钱，才拿过来给她签的嘛。”
祁颂毫不留情地直言戳穿她，“说得倒也是。她是缺钱，可不比你，你是缺心！缺良心！”
业界大佬惹不起，Kelley就算被他指着鼻子骂，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这里她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吴柚只觉得身心俱疲，垂眸望见Kelley遗落在桌边的合同，用嘶哑的声音，问：“你怎么知道这是个【创建和谐家园】？”
祁颂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猜的。昨天去找你谈退赛，今天又发图给营销号，让你被强制退赛。她铁了心要搞你，怎么可能好心给你接戏。接得除了能让你身败名裂的戏，还能有什么？我原本以为，她是准备把你雪藏，活活拖死你。没想到，这个女的，比我想得还要毒。”
吴柚猛然抬眸，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泛出一丝光亮，正撞上祁颂低垂的眸子。
祁颂愣了一秒，别扭地移开目光。
而此刻的吴柚身心俱疲，显然也没有精力深思，过去追着她骂的祁颂，竟然对她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甚至愿意帮她。
她浅浅地笑了一下，对祁颂说了声：“谢谢！”
看着像个小太阳见谁都咧开嘴的小姑娘，此刻蔫儿得跟被连根拔起在太阳下暴晒了一天的野草似的。
祁颂心里竟然闷得像大雨倾盆前的那几分钟。
他快步走出去，走到吸烟室，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捂住跳动的胸口。
“妈的，我一大老爷们，同情心这么容易泛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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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被祁颂三言两语给骂了个狗血淋头，Kelley不得不收敛一些，给吴柚放了一周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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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的一个人，活到头就只剩下手心里那一抔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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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爷爷回家，可她却再也没有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心动的祁总：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同情心容易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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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办得很简单，爷爷的头七过完，吴柚在老家又待了几天，就回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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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不是躲就能躲得过的。
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粉丝大规模的脱粉回踩。
她从《爱豆进化一百天》退赛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微博账号被Kelley收走，她没有就退赛的事情进行任何回应。
网友们直指她人品败坏，还没红就飘了，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只把粉丝当作提款机，完全不顾及她们的感受......
躲不过，硬着头皮也得扛过去。
回北京的路上，吴柚收到周道的短信。她没看比赛，只听V+战队在洲际赛上拿了冠军，身为打野的周道，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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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啦。听说你洲际赛拿了冠军，恭喜啊。”
“别说我，说说你。云生哥说他认识的一家营销公司，接了老妖婆的单，现在还在发各种通稿黑你。你之前被【创建和谐家园】的使用手机的图，就是通过这家营销公司爆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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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帮我拿到证据吗？”
周道很快回复：“我就是这个意思。祁颂哥的脸在圈子里还是好使的，没拿到合同，聊天记录的截图还是有几张的。我发给你。”
聊天记录的截图，是Kelley和营销团队负责人的对接内容。
Kelley会将一些负面物料给团队，再指明舆论的走向，让团队用营销号去发，同时水军配合带节奏。
从让吴柚和祁颂炒作到《爱豆进化》官宣，嘲讽她实力以及给她树立未红先飘，参加节目只是为追男神的恋爱脑形象，再到她使用手机的照片曝光。
聊天记录里，Kelley连需要用多少营销号和水军，什么时候要冲个热搜都清楚明白地交代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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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创建和谐家园】传票，Kelley都要气疯了。
她早就知道这小姑娘心野着呢。人越是苦日子过惯了，稍微尝到了点甜头，欲望就越容易膨胀。
她越发坚定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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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边绵软的声音，Kelley牙根子直痒。
“吴柚，你是傍上了哪位金主？祁颂？现在胆子可真够肥的，都敢给我发传票了。”
吴柚冷声道：“K姐，我当然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如果您想好聚好散，我自然不会把事情做绝。只要您同意和我和平解约，我可以撤销【创建和谐家园】。”
“和平解约？”Kelley轻蔑地笑出声，“没有完成当时我们签订的协议，我凭什么和你和平解约？”
“还是那句话，要不付八千万违约金走人，要不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她玩弄着指甲，继续说：“吴柚，见个面吧，带上你的律师，让我听听你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拿出去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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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门而入，包厢内的男人闻声抬起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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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什么，我爸爸帮我找的律师正好是乐派影视的御用律师，祁总听说了这事儿，没让律师来，说他来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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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榕已经递交了辞呈，正式从九天娱乐离职。不方便在这种场合和Kelley见面，把吴柚送到包厢，她就去餐厅对面的咖啡厅坐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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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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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颂没再推辞，圈了几个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问她：“想打官司，还是和平解约？”
吴柚抿唇：“尽量和平解约吧。打官司会拖很久，其实对我而言，更加不利。”
祁颂点头。
她虽然有证据，但【创建和谐家园】走程序需要的时间很漫长。她和九天娱乐的经纪约在身，做什么都受束缚。和平解约对她而言，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没一会儿，Kelley就提着她的爱马仕，踩着高跟鞋，画着快要飞到太阳穴的眼线，推开了包厢的门。她身后，跟着律师。
看到祁颂，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换作天衣无缝的笑容：“祁总，您怎么也来了。”
祁颂淡漠地瞥她一眼，解开扣子，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笑道：“当然是有些事情要和K姐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