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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头只轻轻蹙了一下，大部分时间都冷静无比。
然而，越是这种可怕的冷静，才越让人感到紧张。
姜雪莉感觉自己已经被卷入王室的秘闻中，想逃也逃不掉了。
养尊处优的王太后在衣袖下，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她极力压制着心中汹涌的情绪，但说话时发抖的声音仍然透出她的真实。
“西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西泽听到她话中的哭腔，顿时觉得无趣。
每到这时，赫拉就会将眼泪作为她最后的武器。
“算了，留她一条命，打包扔出去吧。”
西泽提步，走出了这地方，一刻都不愿意多留。
姜雪莉的目光随着他而动，只看到了一个冰冷的侧脸。
不知为何，从这一刻起，她觉得西泽离自己更远了。
她不知道他身上藏着多少秘密，但是她能够感受到他越来越封闭的内心。
下午还在一起晒太阳，傍晚就变成一地鸡毛，姜雪莉心中也有些难过。
她替西泽难过，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好，但又竖起高高的围墙，不许任何人接近。
赫拉站在原地，像一座雕塑。
裴吉走了过来，对姜雪莉说道：“姜小姐，您不能留在王殿了。”
“为什么？”
裴吉摇摇头，“这是王的命令。走吧，我送你去神殿。”
薇薇安看着姜雪莉离开，嘴角提起，心中多了几分真切的喜悦。
赫拉冲到她面前，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耳光。
“当初看你听话乖巧，才把你留在这里，没想到，你也不安分！”
赫拉非常生气，不仅是气薇薇安这步棋走的差，更气她竟然这么愚蠢，自己招了。
“你现在就给我滚回你的母国去！你的所作所为，我一定都会全盘告诉他们！”
“你不想让我顺利，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薇薇安只是一个生育力中等的公主，被凯萨罗丢弃，她就算回去也没有好出路了。
在林赛的扶持下，薇薇安站直了身体，她低垂着头不说话，对于王太后的怒火照单全收。
赫拉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宫殿恢复了冷清和安静。
薇薇安和林赛这才坐到地上，深呼吸调整着。
林赛心疼地看着主子脸上的掌印，“老巫婆下手可真重。”
薇薇安毫不在意，脸上甚至有几分欣喜。
“去告诉组织，我已完成任务，时刻可以回归。”
今天这场赌局，她活命的几率其实并不大，还好，有王太后这最后的保命武器，留住了性命。
“都到这时候了，殿下先想到的竟然是报告组织，就一点不惜命吗？”林赛有点恼火。
薇薇安看着她，认真说道：“从我进王殿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只是主人的一颗棋子，如今我完美完成任务，你该替我高兴才是。”
林赛听她提起主人二字，不由得黑了脸色。
“喝完这最后一杯茶，我们就离开吧。主人的星舰，就快要来接我们了。”
薇薇安端起刚才煮好的茶杯，一杯递给林赛，一杯自己饮下。
林赛没有喝，她有一个问题萦绕在心头。
“殿下，刚才西泽对你用真言，你就不怕保守不住秘密吗？”
王殿里的小公主，是暗窟的秘密线人，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轩然【创建和谐家园】。
茶的热气晕开了薇薇安的眼神，隔着层淡淡的雾气，没人能看清她的神情。
薇薇安叹道：“我没有撒谎啊，我确实是，很爱他。”
“只不过，那是在遇到主人之前的事了。”
少女的唇角勾出最耀眼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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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莉坐在许愿池旁边，双腿晃来晃去。
自从昨天被裴吉送过来之后，她的自由就遭到了限制。
她不能离开神殿，更别提去街区教堂打工了。
除了祷告，就是吃饭，她好像又变成了初级牧师。
敏锐的神殿众人发现了这一变化，私下料定她已经失宠。
没有了教皇的庇佑，她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牧师罢了。
因而，今天的饭菜里都少了根鸡腿。
姜雪莉长叹了一口气，身后的许愿池喷泉一刻不停，小天使的雕塑可爱又生动，她却只觉得枯燥无趣。
她能够感觉到有越来越多的谜团在朝她靠近。
神殿里对她格外偏爱的教皇，冷漠到无情的西泽，以及，突然出现在拍卖会场的她自己。
每一件事情背后都好像隐藏着无数谜团，而她，却只能被动接受。
咸鱼被未知的秘密深深困扰了。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耳边传来一道清澈空灵的声音，姜雪莉循声望去，是苍洺来了。
银色的发丝飞舞在半空，阳光亲吻他的轮廓，他看起来就像是神明在世。
第38章 出卖你的灵魂
“教皇大人。”
姜雪莉也学着其他的牧师那样，准备向他行礼。
身体还没有蹲下去，一双手臂被人稳稳拖住了。
姜雪莉抬眼，快被背着光的苍洺闪瞎了眼。
上帝啊，这人为什么可以自带光环？
“在我面前，你无需行这样的礼，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苍洺。”
教皇的声音温和如慈父。
姜雪莉站起身，尽管苍洺对她有着格外的偏爱，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对劲。
“是，教皇大人。”
苍洺见她没有称呼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松开了扶着姜雪莉的手，轻声解释道：“不让你出神殿，是西泽的意思。”
“西泽？”
“嗯，王殿现在很乱，他说这段时间你待在神殿这里比较好。”苍洺眼中含笑，目光不曾离开过姜雪莉半分。“你可以在这里做所有想做的事，没有人会阻拦你。”
苍洺对她越是偏爱，姜雪莉反而越是抗拒。
她盯着眼前看似完美无缺的教皇，直接问道：“你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吗？”
苍洺有点意外，苍蓝色的瞳孔停了一下，随后舒展开来，柔声说道：“神爱世人，自然爱着每一个人。”
“不对。”姜雪莉摇头，“绿十字教堂，那个前来忏悔的人，就是你对吧？”
苍洺这下是真的吃惊了，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完美，从声音到气味，全都变了一通。
整个神殿的人都没有发现，没理由会被姜雪莉发现。
他的瞳孔缩了缩，正准备询问的时候，姜雪莉坚定地说道：“绝对是你，不会有错。”
“先不用着急解释，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姜雪莉望向苍洺身后的景色，纯白色的建筑群，配上新生的花草事物，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我没有精神力，医生曾经告诉我过，这种现象很罕见。假设把一个人的精神力比作瓶子里的水，那我的瓶子就是空的，所以，神级的精神力没办法影响我，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水，没办法引起精神力的共振。”
“但是，那次在小巷子里，我感觉到了普通精神力的震动。”
“也就是说，普通的精神力我是能感觉到的，神级精神力我反而感觉不到。”
“那天在绿十字的教堂，你站在我面前，我感受不到任何精神力的波动。你可以伪装你的声音，身形，面容，但你神级的精神力是没办法伪装的。”
姜雪莉说完话，苍洺自知伪装失败，于是轻笑一声，不再否认。
“确实是我。”
姜雪莉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快，意外得睁大了眼睛。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忏悔，你自己不就是神明的化身吗？”
苍洺侧身，望向身后的许愿池。
许愿池的喷泉经年不停，池底已经躺满了各种精巧的宝物。
他的手指掠过湛蓝的池水，声音空灵得像是从另一个宇宙维度传过来一样。
“雪莉，你觉得，什么是信仰呢？”
姜雪莉一皱眉头，该不会是要和自己探讨人生哲理吧？
苍洺探身，从池底取出一件黄金打造的面具，面具还滴着水。
“许愿池底的这些宝贝，放在这里，却没有人拿走，你猜猜看，是因为什么？”
姜雪莉听不懂他的哑谜，摇了摇头。
“因为，拿走就要实现他的愿望，任何东西从来不是凭空得来，而是交换来的。信仰，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交换。他们将灵魂交给神，神汲取众人的力量，反过来庇佑信奉他的子民。”
苍洺说这话的时候，姜雪莉清晰看到他眼中跳跃着的幽暗的光。
有那一瞬间，她觉得苍洺根本不是神，更像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