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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福利院这样的机构，大城市容纳的大多都是老年人和残疾的孩子，小城市里的福利院收留的人远要多于大城市的数量。
被亲生父母遗弃的、被收养家庭退回的、天生身体有缺陷的。这座福利院里装着各味的苦，这里的孩子眼神更加纯澈、质朴。
雨下的很大，福利院里的几只塑料木马上积了一层水，教室里的孩子围坐在一起，等着楼上那些外来客的挑选。
听说是要上电视，孩子们表现得很兴奋，指着停在外面的大汽车小声议论。
“等我当上大明星，说不定就有爸爸妈妈了。”
“那你可别忘了带我去你的大房子玩，咱俩拉过勾的，你要让我睡你的床。”
“行，到时候我让我新爸爸妈妈给你买可乐喝，买一屋子送给你。”
“好！”
平时吃饭的圆桌上，几本封面已经磨破的高中课本整齐地摆成一摞。
印着黑红长条的2B铅笔只剩下一小截，后面绑着一小条树枝勉强还能继续用。
低头在演草纸上写字，男孩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议论着当演员，看着本子上的数字小声计算，显得和房间里的热闹格格不入。
“你们找谁？”放下手里的铅笔，那男孩扭头问了一句。
说他是男孩，是因为他穿着一件蓝白色的校服，裤腿短了一截，露出精瘦的小腿，只有十七八的年龄才喜欢这个调调。
不过他长得却跟那些被课业折磨的高中生不一样，多了些世故、少了点青涩，不带丁点情绪的五官不像学生一样阳光，更像是酝酿了多年的老酒。
带着对外人的警觉，他稍微皱了眉。从椅子上站起来，露出的脚踝被裤腿盖住，一米八几的个子十分瘦削却很有安全感。
应该是照顾这些孩子们的护工吧。
目光从他的脸上经过，是一种久违的熟悉，好像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来不及思索他是谁，毕竟，空气中残留的烟草味才是今天来这里的重点。
“请问一下，有没有一个姓李的人来？说要来物色演员的？”
孤儿院的孩子不会吸烟，是外来者的味道。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舒真想看看自己难看的脸色，被姨妈折磨得恨不得自捅一刀，刚才又淋了点雨，有些糊了的妆一定丑极了。
要不她这么轻声细语的一句话，才不会让孩子们像看妖怪一样盯着自己。
男孩手指了一下天花板，“他们跟另外一伙人上楼了。”
“好的。”
今天来这是要跟那个导演算账的，看了看身边的樊子晴，她还是呆在楼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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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
“我让你拿的棒球棍呢？”
“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瞅了眼姜舒气到铁青的脸，白柒赶紧收起了尴尬地笑，“姜姐，动手【创建和谐家园】犯法，不是说只是吓唬他一下吗？”
“……”
这才是猪队友！
前几天热搜的事到底是没爆出什么黑料，再加上盛天和这【创建和谐家园】还有利益往来，陈寅仕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欺负了自己的崽，姜舒可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事她做得出来。
只要动手【创建和谐家园】，事情就会被闹大，引来了媒体就能够借此曝光他的所作所为。
身为一个没有钱、找不来打手的经纪人，这是姜舒能想出来最贵的出气方式。
一根钢制的棒球棍少说也几百块呢。
深吸一口气，再锤爆李导演狗头之前，还是先暂时放他一条生路。
二楼是福利院的寝室，白天都开着门方便整理，只有靠右的一间房关着门。
房间的隔音不好，站在楼梯口都能听到隐约的说话声。
“小李，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今天我来也没打算为难你。”
“谢谢刘哥，谢谢！真的谢谢！”
“但欺负我徒弟这事你既然做出来了……这样吧，我给你两条路吧。一条，我断你一条手，当做你胡说八道的惩罚；另一条，你自断后路，从今以后别让我在任何电视剧、电影的制作人员名单上看到你，否则我就会让你在世界上消失。
“听清楚，是生物学、社会学双重意义的消失。”
？？？
说好的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呢？！
11、第 11 章 ...
前几天热搜的事，刘鸿在其中扮演了不小的角色。
几个营销号刚爆出来有关樊子晴的料，聚星这边就收到了风声。
要不是刘鸿联系了几个大V上号控场，自己的侄女还真要被这个小人给算计了。
姜舒到底才进圈没几年，早前在聚星跟着自己学习，也就是学了点怎么安排工作、调整行程这样明面上的事。
背地里捅刀子的阴招，还得要他出马。
刘鸿坐在老旧的椅子上，稍稍挪一下身子，椅子都会发出“吱呀”的动静。
编剧、助理、摄像师还有福利院·真·无辜·护工，全都在墙角站成一排，清一色地低下头听着刘鸿的训斥。
刘鸿才是圈里的大佬，什么小伎俩能逃过他的眼睛？
来福利院堵他是不想被姜舒知道，在别的市动手总要比在自己的地盘上更隐秘。
保护自己的侄女、徒弟是他分内的事，没必要让姜舒承他这份情。
“不说话，我就当你选一了。”十指相扣搭在膝盖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是对带来的人的指示。
连个眼色都不用使，几个二十多岁的青壮小伙就抄着半米长的□□气势汹汹地往他那走。
“别别别，刘哥刘哥，求求你饶了我，我选二，我选二！”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熟练的动作、熟练的作揖手势，可要比戏里的演员做的好。
悄悄地站在走廊的窗户那，那张铺着蓝色床单的上下铺成了姜舒和白柒的掩护。
要是能再近点，那张哭爹告娘的嘴脸一定能看得清楚。
不是喜欢热搜吗？无良导演下跪的这一幕要是拍下来，直接预订热搜榜，买热搜的钱都能够省了。
刘鸿满意地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椅子上对半折叠的一册剧本多了好几条细碎的褶皱。
“就你这样的败类能拍出什么好东西？别霍霍孩子了，赶紧带上你的人，滚。”
“是是是！” 一连鞠了好几个躬，从屋里逃出去的时候，那导演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刚拉开门，正好和躲在外面偷听的姜舒撞了个正着。
导演脸色本来就难看，和姜舒对视的那一秒跟见鬼了一样，吓得他脸色惨白，低声道了两声对不起，撒丫子就往楼下跑。
福利院·真·无辜·护工一个小时前才要庆祝院里的孩子可以上电视，这又目睹了一场黑|道大片，心情简直比坐上了云霄飞车还【创建和谐家园】。
扯了扯领口，刚才面色如冰的刘鸿露出了淡淡然的笑，“抱歉，刚才吓到你们了。只是我个人有点想法，还想跟你们交流一下。”
别交流了，你说什么我们都听！只求别砍手。
“您说。”
“以后再有人来找孩子们拍戏，除了政|府的人拍公益片外，能拒绝的还是都拒绝吧。毕竟孩子们没有学过演戏，虽然在观众看来这种本真难得可贵，但是耽误的是孩子们学习的时间，所以，为了孩子们的将来着想，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今天耽误了你们这么多时间，等我回去派人送些给孩子们的学习用品当做补偿吧。”
现在来看，刘鸿除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外，他的人品也是过得去的。光是注重孩子教育这一条，就要比那些无良导演要好。
想到他是原主叔叔的这一身份，姜舒莫名感到了一丢丢的荣幸。
从房间里出来，走廊里的空气似乎静止了。
四目相对、一言不发，叔侄见面而已，整得像小偷被抓包一样尴尬。
“你也是来找他的？” “嗯。”
“事情我帮你办好了，不用担心以后的事。” “嗯，我听到了。”
“以后有什么事记得知会我一声，我毕竟当了你几年师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姜舒这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糟糕到极点的情绪和不舒服的身体情况都写在脸上了。
伸手到她耳边，刚要碰到她的几缕头发，又蜷回了手指，“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刘鸿和原主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姜舒不知道。
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出来，刘鸿是个很好的师父，也是对她很好的叔叔。
看着刘鸿下楼时的背影，反应过来的姜舒叫住了他，“那个……”
“谢谢叔，师父。”
刘鸿脸上的笑容释然，这一声师父听着比几年前更坚定、更有底气。
自己的侄女长大了。
在原本的剧情里，圈子里的人只知道他们师徒的关系。既然是这样，那就继续这段关系下去吧。
和福利院的护工一起下楼，在房间里呆着的樊子晴正在听刚才的那个男护工讲题。
“这个铁在这里一个呈+2价，两个呈+3价。”
“不能是三分之八价吗？”
“……”
姜舒这个高中学文的人听到樊子晴的回答都想撞墙，更别说那个男护工了。
“其实这个方程式可以上下写吧，一行写不下。”
“这两边的化合价，好像加起来不一样多啊，这边一共+0-0，这边是+2-2。”
平时樊子晴的话很少，家庭教师给她讲题的时候，她都安静地低头记笔记几乎没什么问题要问。
今天这一开口，可是把姜舒吓一跳。
原来不是没问题，是整本书都是问题。
起初姜舒还在想如果能让樊子晴好好学习，以后起码能成一个有文化的女明星，现在看来……算了，学习好像不是很适合她，还是安安静静当一个花瓶吧。
“盛博淞，一会跟我找找小凡的积木吧，昨天晚上他弄丢了几个。”把几本演草纸放在男孩手边，护工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根崭新的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