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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慢慢触碰他的脸，"难道你把我留在身边，不是为了折磨我？"

  他安静几秒，拉开她的手起身，背对着她，没回答她的问题，"你说不跑你觉得我会信？苏欣和顾渝白那边你少操心，你自身难保，只要你听我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说完起身，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还是乱的，话音更冷，"不要因为我心情好乐意给你一点好脸色，就觉得你是特别的，你在我眼里只是个罪人。"

  说完起身离开。

  出门后他先去了隔壁，徐茜茜本来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早饭，见他进来，拿着牛奶和面包就往卧室跑，韩瑾修声音很沉，"滚回来。"

  徐茜茜步子顿在原地。不知道往前还是往后，扭头以求助眼神望着徐杰，徐杰耸耸肩表示毫无办法。

  韩瑾修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再不过来明天你自己回辽城去。"

  徐茜茜退回沙发旁边了，"为什么？！"

  "你和郁久安说什么了？"

  徐茜茜心里发虚，昨晚因为郁久安感冒发烧她逃过一劫，她心里一直打鼓，不知道郁久安会不会将她的话告诉韩瑾修，现在这么一听，郁久安还没说，她心底松口气，她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说那些话在俩人中间搞破坏的，她说："我什么都没说，而且我道歉了。"

  "真没说？"

  韩瑾修始终疑心徐茜茜还是拿郁久安当个第三者的态度可能刺伤了郁久安，但又不明白，郁久安是不是被【创建和谐家园】的严重了，怎么忽然就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徐茜茜说："真没说啊！"

  韩瑾修沉默几秒，"你要玩就这两天，尽快回辽城，到时候你二哥送你。"

  徐茜茜咬着嘴唇低着头，很沮丧，"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我有工作。"

  说话间人已经起身迈步往外走，徐茜茜失落地看着他背影，"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

  韩瑾修脚步顿住，缓缓侧过身看她。

  "记不记得我为什么单独资助你的学业和手术。"

  徐茜茜愣愣的，"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妹妹，过世了，我让你想起她。"

  韩瑾修淡淡笑了下，"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她。"

  他转过身，又低声地重复一遍，嗓音有些嘶哑，"你不是她。"

  他离开的背影有些落寞，徐茜茜站在原地，忽然就很难受。

  徐杰要给郁久安送饭过去，徐茜茜也跟着过去了。

  可能因为感冒，郁久安脸色并不好。靠着沙发整个人显得苍白而虚弱，徐茜茜打开电视坐在旁边和郁久安一起吃饭。

  两个人话不多，但和头天不同，并不是别扭的那种沉默，饭后徐杰有些事情要忙，抱着电脑坐在阳台椅子上，而徐茜茜就和郁久安一起看电视，还是那天的偶像剧，郁久安因为吃了药，看的昏昏欲睡的。

  中途插广告，徐茜茜回头看着她，"你没有把我说的话告诉大哥。"

  郁久安犯着迷糊，眯着眼，"什么？"

  "就……我胡诌的那些。"

  她现在也不敢说那是真的了，韩瑾修很护着郁久安，她也不想管对错了，现在应该巴结着郁久安，她说："以后我不和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反正你和大哥的事情我说什么又不算。"

  郁久安稍微清醒了一点，反应了会儿才明白，扯着唇角淡淡笑，"你是关心你大哥，不想他做错事，你没有错，昨天是我自己失态了，你别往心里去。"

  徐茜茜怔了几秒，抿唇低着头，声音很小说："大哥就不这么想，总觉得我欺负你。"

  郁久安靠住沙发靠垫，换了个姿势，"回头我和他再解释一下吧。"

  "不用了……"徐茜茜安静了会儿，有些难受地说："反正大哥现在对我就是这个死样子，就算你说了也不会好了，以前明明对我很好的……"

  她看着郁久安，满腹的委屈无人诉说，最后忍不住地和郁久安诉苦。

  "我和你说过，其实去年年初的时候还不是这样，那时候大哥经常去辽城，我们孤儿院看我的，"她回忆着，"给我带很多零食，买文具啊书之类的给我，还帮我参加过家长会，那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她唇角耷拉下去，"我没有爸爸妈妈，所以特别感动，我拿大哥当我亲生哥哥，他那时候对别人冷淡但是对我都很好的，也愿意和我说话，可是后来，他来的就越来越少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做错什么惹他不高兴了，但是今天早上我问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郁久安坐直了身子，"什么？"

  "他关心我资助我，愿意做我的哥哥是因为我让他想起他过世的妹妹，他今天告诉我，他不再来看我，只是因为他想起了，我不是他妹妹。"

  徐茜茜难过地道："我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错，我做什么也都没有用了，虽然二哥和我说，大哥还是会资助我完成学业，但是我真的很难受……"

  郁久安沉默了会儿，才开口。

  "你不要怪他，"她说："他只是一直在回想，他只是不想忘记。"

  徐茜茜蹙眉，"可我什么都没做啊，我会让他忘记他妹妹吗？"

  "不是……"郁久安摇头，"你不会让他忘记他妹妹，但是你会让他忘记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忘记仇恨，忘记内疚，忘记自己所背负的罪，忘记苏梓所受的苦。

  她在再次遇到韩潜的时候也是一样，不同的是她很软弱，以为他是个少爷，那时候她觉得为Nate赎身。这种付出是一种赎罪，她沉溺在里面就能忘记自己肩头的罪恶感。

  她知道他也是一样。

  之前她看到他和徐茜茜说话的情景就有这种感觉，会想起苏梓，她明白他曾短暂地沉溺在一个替身带来的安慰里，他多么希望苏梓也能像徐茜茜一样……

  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不同于她的软弱，他用这种对自己残忍的方式让自己铭记，他不是不能忘记，他是一直在刻意提醒自己。

  他给徐茜茜的这一切，这些关切和温柔，都是他想给苏梓却没来得及给的，但徐茜茜始终不是苏梓。

  他再也找不到苏梓了。

  她这样想起那个人，又觉得心疼。他没有放过他自己，这种感觉她再清楚不过，妈妈死了之后她也一样一直如此。

  徐茜茜完全不明白，"他想记住什么？"

  郁久安扯出个苍白的笑，没回答问题，而是说："我要谢谢你。"

  徐茜茜皱眉，注意力被转移了，觉得莫名其妙，"谢我什么？"

  "你不是说，去年他有一段时间，经常会去找你，对你很好，和你说话？"郁久安深深吸口气，"那时候他一定也很高兴，能认识你，能和你说说话……你能出现对他就是好事。"

  哪怕只是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

  徐茜茜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郁久安点点头。

  徐茜茜就有些傲娇了，"你也不用谢谢我，那是我大哥啊。"

  郁久安笑了。

  徐茜茜敛了得意神色，"久安姐，你和大哥有点像。"

  "哪里像？"

  徐茜茜仰头想了想，没想明白，"就是感觉……可能是因为你们两个我都看不太懂吧。"

  又问："其实你喜欢大哥，是吗？"

  郁久安怔了下，最后声音很小说了句："我不知道。"

  好像很难用喜欢，或者用爱，这样单一的词眼去形容她对那男人的感觉，要更复杂，但具体是什么，她说不出。

  徐茜茜望了一眼徐杰的方向，又压低声音问她，"那二哥说你不愿意跟大哥在一起……现在大哥毕竟和关知婳订婚了呀，你有什么打算，要离开他吗？"

  郁久安默了默，最后摇头。

  "只要他没要我走，我是不会离开他的，就算你觉得我是第三者也无所谓……"

  她唇角缓缓勾起，"我不在乎别人，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我鄙视我也没关系，只要他不说，我就不会离开他。"

  徐茜茜其实心里还是拿郁久安当个第三者看的，她也没想到一个第三者能说出这番话，说的还很坚定，面容带笑，她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算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只要你不和大哥说我坏话，怎么都成。"

  徐杰要看着郁久安，是没法陪着徐茜茜出去玩的，小丫头一个人也就不爱出去，窝在酒店看了一天的偶像剧，徐杰一直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今天韩瑾修七点多就回来了，带着一瓶螺旋藻片给郁久安。

  他扔过来的时候郁久安接住愣了下，低头看说明。

  "你免疫力太差，要补的东西很多，这个先吃着。"

  说话间抬手拉了一把徐茜茜。

  徐茜茜一脸困惑被拉起，接着被韩瑾修推到了旁边沙发上去。

  然后韩瑾修在她原本的位置--也就是距离郁久安最近的那个位置上坐下来，手去摸郁久安额头。

  徐茜茜："……这什么？饭前【创建和谐家园】吗？"

  韩瑾修确认郁久安没发烧，安心了些，这才回头看徐茜茜，"你们还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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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瑾修被气笑了，"闭嘴吧，收拾下，我带你们下楼吃饭。"

  又转过脸去看郁久安，"一起吗？"

  郁久安这会儿精神好了很多，点点头就起身去收拾，几个人一起下楼吃饭，徐茜茜话多，显得格外热闹，在酒店吃过饭徐茜茜就呆不住了，想去玩。

  地图她白天已经查好，距离酒店很近有个很出名的音乐喷泉，步行两站路就能到，小丫头喜欢热闹，央着郁久安一起去。

  韩瑾修说："叫你二哥陪你去。"

  徐茜茜抱着郁久安手臂不肯放手，撒娇地喊"久安姐"，如此几遍，郁久安也受不了，看向韩瑾修，"不然我们也去吧？又不太远，很快就能回来。"

  韩瑾修蹙眉，"你感冒好了？"

  "差不多，"郁久安说，"不严重，一直呆在房子里也很闷。"

  韩瑾修没办法了，"走吧。"

  晚上气温低一些，韩瑾修将自己西服外套脱下给郁久安披上了。徐茜茜嚷嚷，"大哥大哥，我也好冷。"

  韩瑾修瞥她一眼，"冷着吧。"

  徐茜茜很哀怨，"你就不怕我感冒吗？"

  韩瑾修说："你那么厚的皮还不能御寒？"

  徐茜茜："……"

  徐杰没忍住笑出声来了，郁久安也失笑，想将衣服拿下给徐茜茜，被韩瑾修拉住手，"别管她，她很会照顾自己，冷了就会回酒店自己拿衣服的，不像你。"

  四个人一行，郁久安其实不喜欢热闹，但并不讨厌现在这种感觉，她的手被男人抓着，十指相扣，尽管隔着白纱布，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暖。

  音乐喷泉在一个广场上，很大很壮观，围了许多人，徐茜茜拿着手机忙不迭地拍照，徐杰负责跟着，郁久安和韩瑾修都不喜欢拥挤，在人群靠外围站着，郁久安静静地听配合喷泉的音乐。

  前后放了几首，她平日里对音乐没太多研究。只是听到最后一首的时候凑在韩瑾修耳边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歌。

  歌曲是英文的，里面的男音有些空灵寂寥的感觉，韩瑾修侧过脸低头，告诉她是Engima的《Sitting/on/the/moon》。

  郁久安是超级大学渣，加上她学英语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所以就算歌词很简单，还是只能听个一知半解，人群在彩灯的灯光下哄闹，她不得不凑更近问他，"唱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