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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茜茜站在她跟前，别扭问了句，"为什么要来这里啊，都没人，也没有游乐项目，有什么好玩的？"
她说："你要是想玩，可以去景区。"
"可是二哥要跟着你，没人带我去。"
她沉默了几秒，最后没办法地道："走吧，带你去景区。"
刚走几步，徐茜茜却停下来，"你喜欢这里吗？"
她也停了，"嗯，这里没有景区那么吵闹。"
"你不喜欢热闹？"
郁久安头发被海风吹的有些凌乱，她伸手理了下，"热闹代表人多，我不喜欢人多。"
徐茜茜话题绕不到重点上，自己有些心急，也拉不下脸直接道歉，最后说："我不是故意的。"
郁久安一怔。
"以前我觉得大哥很厉害，也很完美，"徐茜茜别过视线看着海面，"可能是我把他想的太好了，所以现在有点儿接受不了他这样，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什么情况，我那么说，对你太苛刻了。"
郁久安这才听出来她这是在道歉，只是十分迂回，她淡淡笑了，"我以前也觉得他挺完美的。"
徐茜茜松了口气，"我也想过了。其实我没必要说那么多，他是肯定不会听我的，至于你吧……"
她顿了顿，"反正你又不能像关知婳那样嫁给他，再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喜欢了很多年，你也挺可怜的，得不到人也得不到心，我说你也没意思。"
郁久安先是觉得这小丫头可能道歉是假，戳心才是真，但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他有喜欢很多年的人？"
徐茜茜得意说："你不知道吧，这事儿知道的人很少。"
郁久安顿时心情更沉重，那男人曾经说关知婳是韩瑾修的未婚妻，他被迫接受了整个不属于他的人生，如果他真有喜欢的女人，大概是被迫放弃的，她心口闷的厉害，缓缓转过身看着海面，她越来越不清楚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赎罪。
她脑子有些空，带着近乎自虐的情绪问徐茜茜，"他喜欢的是谁啊，你认识吗？"
"不认识，"徐茜茜回忆，"是他高中校友，我怎么能认识？他拿这个做反面教材告诉我不要早恋，说早恋都没好结果，还说他那时候就是年龄太小识人不清，被那女生的表面给骗了，叫我不要被这些小男生欺骗。"
郁久安耳边听见海风的轻响，和自己的心跳，她觉得不该继续挖掘下去了。
但是，高中校友……
她那时候是没听韩潜提过除了苏梓以外的女生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她进了少管所之后的事情，可是那时韩潜高三，高中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脑子有些混乱，手扶住额头，"高中喜欢的人喜欢不了多久的，你怎么就知道他喜欢了很多年？说不定他现在喜欢关知婳呢。"
徐茜茜摇摇头："他和关知婳婚约早就有了，但是去年的时候他肯定是还喜欢那女生的，那时候他经常来看我，我好奇嘛。缠着他问过啊，那个女生的事情，他全都记得很清楚，他高中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就连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那不是忘不掉，他肯定是一直在回想，而且他提到那个人，话都会比平常多一些，虽然嘴里说那个人骗了他，但我觉得比较像是因爱生恨，就算恨也是很在乎的。"
郁久安听见自己的声线有些嘶哑："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
"不知道，"徐茜茜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海面上的渔船又回头，"不过我知道那个女生散养一条流浪狗的名字，叫船长，还咬过大哥呢……"
后面的话，她听的不太清楚了，海风吹的眼睛有些疼，她忽然弯身蹲下去，手覆住额角，微微发抖。
--他说他识人不清，被那女生的表面给骗了。
她这一瞬忽然想起曾经和Nate说过的话来：
她问他，"喜欢的女人，你有吗？"
--"很早以前有一个。"
"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不可能了。"
"为什么？"
--"她做错事。"
"什么事，很严重吗？"
--"嗯，很严重。"
她蹲在沙滩上。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徐茜茜见郁久安这样吓了一跳，蹲她身边，"你……你怎么了，你别哭呀……就算没那女生还有关知婳，怎么也轮不到你，你哭有什么用……"
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像安慰，见郁久安肩头发抖她顿时怕了，有种闯了祸的感觉，她来道歉的，结果把人惹哭了，韩瑾修肯定要发脾气，她说："我刚刚那都是胡说的，胡说的！那女生是我编的，为了让你死心，你别难受了……"
郁久安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溢出滴落在沙滩上，她没办法将眼泪忍回去，这一瞬她想起很多很多从前的事情。
想起阳光和煦的午后，宁阳二中后院的台阶上，她和韩潜一起喂船长，想起他对她说，要她多照顾苏梓一点，想起他说，久安，这是我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想起苏梓甩开她的手，说郁久安，我不想像你一样。
她竟哭出了声，她想起在台上读检讨时手中被吹散的检讨，想起抬眸时候对上韩潜那双充满憎恨的眼，想起长长的铁轨上血肉模糊的一大片。
想起很久以前，妈妈每一次发病打她，时常对她喊，郁久安，你毁了一切，如果不是生下你，我根本不会过成这样子……
每个她所爱的人，都告诉她，她毁了一切。
然而那时，她所做的事情只是生存，她只是想活下去，要钱也是为了好好活着。
他那时候明明对她动过心的，原来他们本来有机会的，他那么信任她……
可她为什么没能拦住苏梓，为什么要去替罪？
她太贪心了，她以为拿到钱生活会变好的，那一点点贪欲让她毁了一切，不光毁了他很多东西，也毁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
她忽然觉得她的生命好像就是个错误，好好活着这种想法本身可能就是错误，她不知道这样破败的苟延残喘的人生有什么意义，所有美好的有价值的东西都被她自己亲手毁了。
郁久安压抑的哭声让徐茜茜完全慌乱了，她有些无措地蹲在旁边劝了会儿，"你别哭了，再哭眼睛肿了……大哥肯定会怪我的，我那些都是瞎说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她听见郁久安声音含混地说了一句话，愣了下，凑近才听见郁久安又重复一遍--
"我为什么没能拦住她……为什么？"
这一回她听清楚了，却没听懂。
第85章 我很想念你
韩瑾修这一天似乎很忙，回到酒店已是深夜。
回来先和徐杰交代了一些事情，这个过程里没见徐茜茜，他要回隔壁时问了句："那丫头呢？"
徐杰讪讪的，徐茜茜是在躲韩瑾修，小丫头觉得自己闯祸了，徐杰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郁久安今天从海边回来，眼睛红肿的厉害，他也没胆子和韩瑾修说太多，牵扯到郁久安，韩瑾修可能会发脾气，他说："她已经睡了。"
韩瑾修问："她今天没惹郁久安生气吧？"
徐杰觉得好难回答，但他拿徐茜茜当妹妹，多少还是偏袒的，说："没有吧，还一起去海边了。"
韩瑾修回到隔壁，房子里静悄悄，他进卧室一看，郁久安人已经躺在床上了，背对着他，他以为她睡了，动作便放轻了，洗过澡后上床，习惯性地去抱她，却是一愣。
隔着睡衣也能感觉到她身体发烫。
他起身摸着她脸颊。"郁久安？"
她不出声，脸往枕头里埋，他失了耐心，手扳着她下巴迫使她转过来，他才看到她有些肿的眼睛，他心口一紧，"怎么了？"
手触碰到的皮肤也是烫的，她不说话，只是一双眸子点了漆般黑黑亮亮地看着他，眼底似有水光，他手摸上她额头，果然是滚烫的，他眉心紧拧，"发烧了怎么不说！"
遂起身拿着手机先给徐杰打电话，叫徐杰去找医生出诊，他绕过床，坐她旁边拉住她的手，话音软了许多，"等一会儿医生就来了，你哪里难受？"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拉紧他的手，身子一动，脑袋凑过去，额头贴着他手背轻轻拱了两下。
韩瑾修觉得自己心快要化掉，手拨开她发丝，弯身低头轻轻吻她的脸颊。"是不是海风吹了，出门多穿点衣服啊……"
郁久安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一点抵抗力没有，他这样想着又有些心疼，她在少管所可能受了苦，过去几年又太挥霍身体，年轻还算是一种资本，现在她年龄不大就这样孱弱，以后身体会更糟糕。
医生来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二，烧的不算太高，给郁久安最后开了一些口服药和退热贴。
吃过药贴好退热贴，郁久安因为发烧精神萎靡，只是看到韩瑾修躺在身边，抱着她，这样温柔注视她，恍惚间觉得韩潜回来了，她主动地往他怀里凑。
韩瑾修微怔，手臂收了收，将她抱的更紧，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轻抚。
到凌晨一点多，韩瑾修确认她烧退了，后半夜他搂着她睡了会儿。
……
这两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第二天韩瑾修还是很早起床，洗漱过后回到床边，郁久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睁眼看着他，"你要出去？"
"嗯。"
他系好领带俯身，额头挨上她的，确认体温正常，他说："今天不要出去了，休息一下，按时吃饭吃药。"
说完起身，觉察一个轻微的拉力，垂眸睇见她的手，扯着他衣角。
病了的郁久安好像特别脆弱，很依赖他，他愣了几秒，眸底淬入淡淡笑意，坐到床边，摸摸她头发，又低头要去吻她，她躲开了。
"我没刷牙。"
"没事，我不嫌。"
她用手挡住嘴唇，他亲在她手背上，没有离开，静静看着她的眼睛。
她闷闷地说："我感冒了，传染怎么办……你走远一点啊。"
"我不像你抵抗力那么差。"
他说完，扯开她的手吻下去。
她怔了片刻，缓缓闭上眼，主动地和他纠缠，手攀上他肩头。
他呼吸乱了，吻的有些急促，手摸进她睡衣下，许久喘息着放开她，声音低沉沙哑，"不想下床了？病了就别撩我。"
她面颊绯红，气息也是凌乱的，又主动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
"别让徐杰跟着我了，也不要再为难苏欣和顾渝白，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闻言愣了下。
"只要你没说让我走，我不会跑的，不用叫人看着我，我就算出去也会回来的，至于苏欣和顾渝白，他们对我很失望，现在已经不再关心我做什么，你为难他们没有意义。"
他微微眯了下眼眸，粗粝的指腹在她腰间细嫩的肌肤上轻轻滑，看着她还有些肿的眼睛，沉声问："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自己想通了，我贱命一条也没力量和你对抗，你说要我做你情人我就做，第三者我也认了，你要是想折磨我……"
她顿了顿，"那就折磨吧，既然当年是我错，我认了。"
她之前一直很抗拒，忽然间这么认命的态度让他有些困惑，"是不是徐茜茜又和你说什么了？"
她摇头，"都说了没有。"
"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默了几秒，"别人说我是第三者，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不语。
她的手慢慢触碰他的脸，"难道你把我留在身边，不是为了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