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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久安心情好,也没在意,手理着头纱,他探出手帮她整理好,她拎着裙摆往前几步回头。
夕阳余晖下她巧笑嫣然,其实也没什么很出彩的Pose,看得出她并不常拍照,她的笑容在手机屏幕里定格。
拍了不多的几张,她回来翻了翻,很满意,"那我去换衣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注意到她手上有东西从刚才就在闪,拉住她手看了下,竟是戒指。
被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他问:"哪来的?"
"影楼拍照用的道具,大家都在里面找首饰戴,估计十元店买的吧,我觉得这个比较好看就拿来戴戴。"
郁久安的手指修长纤细,皮肤很白,廉价的戒指戴着也很漂亮,她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好看吧?"
"还行。"
他将那个戒指取下来了,"我看看,你先去换衣服。"
"戒指要一起还给影楼的……你看戒指干嘛啊。"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你先去,等下我给你送过去。"
"那你快点啊。"
她急着摆脱脚上这双鞋,起身要走,又被他拉住。"你手机也给我,你衣服没兜,小心掉了。"
她确实也不想拿东西,刚才过来这一路又提着裙摆又拿东西就很麻烦,将手里的手机和冰箱贴都给了他。
郁久安走了之后,韩瑾修先将她手机里刚才那些照片都传到自己手机里,然后用自己的手机给这个廉价的戒指拍照。
各种角度拍了足有十几张。
……
俩人离开影楼,郁久安还处在兴奋之中,摆弄那个冰箱贴,"我好久没收到过礼物了。"
韩瑾修无语,"那不是礼物,那是人家派发不完剩下的,随手给了你两个。"
但她还是很得意,"那不还是送的,送的就是礼物。"
他笑说:"你真容易满足。"
"我真的好久没这么高兴了,"她靠过来,挽着他手臂,"其实工作挺好的,虽然辛苦,但我还是很开心,有工资,有可以说话的同事,还有小礼品,有你来……"
韩瑾修皮笑肉不笑,"哦?我是在小礼品的后面?"
郁久安赶紧说:"越重要的越靠后,压轴的。"
他笑着捏了下她的脸。"走吧,回家。"
带着这个男人,郁久【创建和谐家园】不下脸坐公交,忍痛坐了出租车。
晚饭后她洗澡的时候粗略算了一下钱,只算了一半就不敢再算下去。
有时候她觉得现在应该是比小时候要好了,毕竟和那时候有上顿没下顿不一样,如今按理说怎么都不至于饿死,但是这种没钱带来的压迫感很沉重,没有经历过那种极度穷困处境的人不会懂,她对于贫穷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恐惧。
从浴室出来,男人又坐在她床上翻书。
手里的书还是那一本,郁久安就只有这一本书,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见她出来。他将手里的书放床头柜子上,"你怎么喜欢这种书。"
"这书不好吗?"
她用手梳头发,动作很慢,上了床,喃喃了一句:"生而为人,对不起。"
这是书里的话,她靠住床头,"我很喜欢这句话。"
"因为一句话喜欢一本书?"
"差不多吧。"
她又调整姿势,刚躺下,他翻身搂住她,动作很快地吻住她的唇。
按照着男人以前的频率,她估计今晚也是跑不了的,所以也不抗拒,乖顺地回应,尽量放空脑子。
今天应该算是这多少年来她最高兴的一天了,她的人生本来就活一天算一天的,她决定不去想那么多,尽量多享受当下。
然而这男人床上有些劣性越来越不受控制,譬如此刻出口的话。
"上次弄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想着韩潜……"
韩潜两个字将她生生从清欲中拉扯回来,她手抵住他胸膛,喘息凌乱地道:"你真的不要再提他了,我都说了……很变态好不好。"
他手在下,话音半带着调笑,"我这不是为了你?把我当成他,你不是更有感觉么。"
她已经彻底没了兴致,按住他的手腕,"我不想做了。"
两人对视几秒,他将手收回去,从床头抽纸巾擦,姿态慢斯条理,丝毫没有被拒绝的窘迫,倒是十分从容淡定。
屋内气氛有些僵滞,郁久安仰面躺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火气,不吐不快。
"你这是报复我上次说你是替身吗?总提他……而且这个时候提起个你甚至都不认识的人,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她将被他解开的睡衣扣子一颗一颗系上,才听见男人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希望是他抱你。"
"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没有这种想法,"她摸着高热未散的面颊,"我不做那种梦,韩潜有喜欢的人,而且他最讨厌我。"
韩瑾修背对着她,还在擦手,力道变重,纸巾都被擦破了,他低低问了句:"你做什么了,让他讨厌。"
郁久安不说话了,翻身背对男人,阖上眼眸。
他将纸巾扔掉回来,关掉了床头的台灯,房间陷入黑暗中。
听得见彼此的呼吸,氛围极为诡异,郁久安突然说了句,"我都没有对你以前的事情好奇,你为什么要好奇我的事。"
男人的气息并未像之前的夜里一样靠近,他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竟有些苍凉,"我只是想不通,你真有你说的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做让他讨厌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做那些事,你们可能就有机会,说不定……"
他顿了顿,"说不定现在在一起。"
那样,他们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掌心攥紧,有种情绪很尖锐地在胸口涌动,好像随时都能变成犀利的刀刃,刺破这种他刻意维持的假象。
郁久安手盖住脸,鼻尖发涩,声音闷闷的,"我和他不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我配不上他,而且……"
她停了几秒,"他有喜欢的人。"
韩瑾修默了几秒。"他们在一起么。"
"没有。"
"原因呢?"
这下换来更久的沉默,他静静听,就连她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他闭上眼,他以为她不会回答。
但很久后她说话了。
"那个女孩死了。"
这一夜他没有去抱她,她就像之前一样,睡在紧靠着床边的位置,她想这个糟糕的睡觉习惯她是改不了了。
这个夜里她做了梦。
梦境十分混乱--
她站在教学楼下,她看到从楼顶坠落的人影,重重砸在水泥地上,血液飞溅起来,她喘息着看自己的手,掌心里是血字的检讨书,她站在全校面前。
她在认罪。将血字的检讨书读出来,她抬眸就对上韩潜的视线。
他站的很远,但她却清楚地感受到他眼底汹涌的恨意,她丢掉手中的检讨,想要向他走去,想解释,但迈不动步子,有冰凉的小手,抓她的腿,她低头就看到鲜血淋漓的一具身体,抱紧她的腿……
梦里面的情绪那么真实,她满心恐惧,只是不得动弹,嘶哑地说着对不起,再抬头,她竟站在铁轨上,有火车驶来。
这个场景她在梦中已经再次经历过无数回,她不想被困在这里,明明知道是梦却无法挣脱,这个梦魇这样真实,铁轨的两边围着很多人,那些脸她不看也知道是谁,火车越来越近,她害怕了,想要逃离,但是总有人伸手把她推回到铁轨中央。
包括那双沾着血的小手,包括韩潜的手。
最后她抱着脑袋在铁轨上跪下来哭叫出声,耳边是火车的鸣笛声,视线里出现扑向火车的女人,她眼帘里只剩下一片血色,她尖叫起来。
从梦境里惊醒,郁久安浑身是冷汗,她喘着气坐起身,手摸着额头,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
她浑身都在打哆嗦,一旁的男人睡的并不沉,也醒过来,沙哑地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
话出口,她发觉声线都在打颤。
韩瑾修觉察不对,揉了下眉心坐起身靠过来,"没事吧?你怎么了。"
她还在发抖,踉跄着下床,"我没事……你睡吧,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他话没说完,被她打断,"我自己去,你别管我了。"
她甚至没穿拖鞋,赤着脚出去,关上了卧室门,转身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到了客厅的那个洗手间。打亮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摸了摸脸,只摸到眼泪。
没有血。
当然没有,那是个梦。
但她总觉得有血溅在身上。
她眼睛红的,眼泪还在涌出来,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她扶着洗手台,浑身瘫软地跪下去,喉咙里哽咽着,手还在发抖。
脑子里浮现许久前自己见过的铁轨,上面的断肢,碎的内脏,大片的血……
她干呕了几声,手捂住脸,快要压抑不住哭出声。
她已经跪在地上,挪了下,几乎是扑着将洗手间的门关上,然后整个人瘫软地捂着脸靠着门啜泣起来。
也不敢哭很大声,毕竟隔音有限,这里到卧室的距离也就这么一段。
韩瑾修没开灯,在黑暗里慢慢走到客厅,也听见了洗手间里压抑的哭声。
他靠住墙站了一会儿。
他不知道她梦见什么,她看起来很害怕。
多年前他是没有见过她哭的,那时候她没有其他青春期女孩子的娇气,她话很少,尽管她的生活不尽人意但也从不会在他跟前抱怨多少,他没有见过她一滴眼泪,更别说像这样哭泣。
她好像很害怕别人发现她的软弱,那个晚上也是,她以为他离开了才敢放声哭泣。
他缓缓迈步,走到洗手间门口,手抬起,快要触到门把,又停住。
门板上有磨砂玻璃的一块区域,他能看得见她的身影,他们之间仅一门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