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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假面的告白-第1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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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情他没法现在告诉郁久安,韩瑾修之前早就交代过,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好郁久安,郁久安这个样子,他除了安抚不能说别的。

      现在韩瑜人已经到卞城,计划算是成了一半,他只能祈祷韩瑾修能够挺过这一关,不然这一切都白费了,他也无法和郁久安交代。

      关知婳当时在车上用GPS搜索了最近的医院,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位于辽城边界。

      车上她的东西都还在,将人送到医院进入手术室,她给韩瑜打了电话,然后在医院洗手间整理自己仪容,韩瑜和韩正赶来的时候她除却衣服有些脏皱以及素颜之外其他都还好。韩瑜于是不疑有他,直接和医生问起韩瑾修的情况。

      那时韩瑾修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除却输液输血之外身上还有各种凌乱的管子和线,呼吸是微弱的,整个人苍白,毫无生气并持续性地陷入重度昏迷,几个人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都捏着一把汗。

      韩瑜毕竟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从北城搭直升机过来,在加上从卞城一路颠簸到辽城这里,身体疲累,精神也不好,但居然也熬到了深夜,坐在长椅上,和关知婳这才问起整件事。

      关知婳说:"我只知道那个人被称为'七爷'……我们被蒙了眼睛带过去的,也不知道时间。走的时候那个七爷说……"

      她欲言又止的,韩瑜皱眉,"说什么?"

      她小心翼翼看着韩瑜,"七爷说,您从前断了他大哥的腿,所以他要给个回礼,就对我们开枪……"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瑾修护住了我,可他自己……"

      她身体又发起抖来,这几天的事情也是她的噩梦,她所经历的那一切还历历在目,一想到她就浑身冰冷,就连呼吸都不顺畅,那些男人的手摸过她的身体,她越想越恶心,那种恐惧的感觉也挥之不去。

      韩瑜沉口气,"你呢,你没受伤吧?"

      她抿唇,摇了摇头。

      她是不能主动说出这些事的,她希望这些事永远不为人所知,韩瑾修说的对,一旦这件事曝光了,她真的会完蛋,她的事业会功亏一篑,而且韩瑜毕竟是老一辈人,思想还是要陈腐一些,万一她的事情传出去,韩瑜也不知道会怎么对待她,她和韩瑾修的婚事就成了未知数。

      韩瑜说:"这次你受惊了……你们怎么会被抓过去的?这些人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冯毅呢?"

      她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下,不知道要怎么说。

      并不是那些人明目张胆,而是他们被抓的那个地点一来没什么目击者,二来就连路段监控都没有,那地方太过于偏僻了。

      她呜咽着,"我也不知道,我被抓去就没再见过冯毅了,当时很混乱……"

      韩瑜看她哭的厉害,也问不下去,"好了,没事了,你先休息吧。"

      她手揉着眼睛,低下头,混乱地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她和韩瑾修离开了,郁久安被留在了那里,大概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她不知道韩瑜会查到什么程度,事实上她脑子根本不转,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她这一刻担忧恐惧到了极点,很想韩瑾修快些醒过来。

      他一向很有想法,他要是醒着一定可以和爷爷说清楚而又不暴露她的事情,她起身透过玻璃望向里面病床上的男人,她现在只能依赖他。

      韩瑾修还没有脱离危险,韩瑜也没有现在追查的心思,继续等在楼道里,韩正对于调查和绑架是没什么想法的,但是也着急,前后往医生办公室跑了好几回。

      韩瑾修是他手里的棋子,他已经失去过一个棋子,不能再失去这一个,他坐不稳,这么忧心地熬到了天明。

      第二天韩瑾修依旧昏迷,好消息是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到下午的时候人醒来一回,仅仅几分钟,神志并不清楚,守在外面的几个人也没和他说上话,人就又昏过去了。

      医生倒是放松了一点,人能醒来,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分钟,脱离危险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徐杰来到医院,被韩瑜痛斥了一顿。

      韩瑾修小时候被绑架是韩瑜的心病,后来韩瑾修成为华御总裁,韩瑜就更看重安保的问题,但韩瑾修自己带回来徐杰,坚持要用徐杰,他当时看徐杰也还行,就应了,没想到这次会出这样的事。

      徐杰给的解释是,韩瑾修有命令,他当时要送韩瑾修资助的一个学生回孤儿院并安排什么手术,所以分身乏术,韩瑜气的不行,徐杰对于绑架的事情又一无所知的也问不出什么,他嫌碍眼,将徐杰给赶走了,继续守在楼道里。

      到了晚上,韩瑾修醒是醒了,但精神依旧不好,不说话,只是麻醉过后的疼痛让人一阵一阵地出汗,韩瑜歌关知婳在外面看着都觉得心疼。

      这么熬了两天,翌日早,韩瑾修终于算是清醒了一小会儿,医生宣布脱离危险期,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几个人提着的心方才回到原位。

      郁久安在辽城的酒店里等了很久。

      徐杰不时会给她一些消息,韩瑾修醒来了,还在治疗中,韩瑜也已经来到辽城,和韩正以及关知婳三人轮流在医院照顾韩瑾修。

      时间过去一周有余,她开始有些着急,但她没有问徐杰韩瑾修在哪家医院。她很清楚,她是不能出现在医院里的,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就连一个电话或者短信也没有,徐杰将他们之前乘坐那辆车子开来,她随身东西都在,手机还是以前那个,他要是有心联系是肯定可以打电话的。

      徐杰也总说:"你别着急,先生现在不方便和你联系,但肯定会来见你,你现在要是去了医院会出乱子。"

      这些她不是不懂,但她无法抑制心头的焦虑,有时候会对着徐杰发一些莫名其妙的脾气,甚至荒唐到觉得酒店饭菜不合口也抱怨。

      徐杰通常都是默默受着,她冷静下来也会觉得没意思,可没过多久就又不受控制地暴躁起来。

      她看不到韩潜,就连和他通话也不能,她越来越焦虑。她开始怀疑徐杰在欺骗她,她在酒店里什么事也做不了,就只能想着他,睡也睡不好,睡着了又是噩梦缠身,她梦里开始出现浑身是血的韩潜,她总是哭着醒过来。

      她也会想,明明之前她都觉得她看透了看开了,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韩潜了,可为什么还是无法控制地为他担惊受怕,为他难过。

      思绪总在不断摇摆拉扯,又觉得,其实他变成这样子,也是因为她,是她毁了他付出昂贵代价追求的正义,是她没能拦住苏梓,都是因为她无能,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是她毁了韩潜。

      她不断不断在心中祈祷,只要人好好活着就行了,活成什么样子她不在乎了,只要他活着,他要娶关知婳娶谁都好,他喜欢谁也无所谓,他不在乎她视她为仇人也没有关系……

      怎么样都好,只要他活着。

      妈妈走了,她没办法再眼看着他离开,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是会要了她的命的。

      徐杰一直睡在套房的客厅,这一夜听到卧室里压抑的哭声,心情也沉重起来,半夜里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拿出韩瑾修之前交给他的东西。

      说是"信"并不恰当,信封没有封住,里面只有一张支票,是一千三百万,他也不懂为什么是这么个数目,韩瑾修当时说,万一最糟糕的结果出现,就把这个给郁久安。

      信封上间韩瑾修自己写了几个字:久安亲启。

      也就这么几个字,信封里面除却支票一张纸都没有,韩瑾修除了钱什么也没给郁久安留。

      但是徐杰知道,韩瑾修不是没有话要和郁久安说,那一天在酒店,郁久安跟徐茜茜在客厅看电视,他在卧室电脑跟前处理东西,而韩瑾修拿纸写东西,前后揉掉了七八张纸……

      最后给了他一个只装着支票的信封,就只剩下"久安亲启"这几个字,其实有些好笑,信封都是开着的,哪里需要写什么"亲启"。

      酒店的房间也没有胶水这东西,徐杰说要不要去买,韩瑾修想了会儿说算了,他笑了笑,眼眸暗淡,他说反正里面也没有信。

      徐杰将信收起来,卧室里郁久安的哭声渐渐小下去了,他知道总是会小下去的,总是这样,没人能够在抑郁中长久过活,他只是觉得有些难受,他甚至不知道韩瑾修和郁久安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么一知半解的他看着也觉得难过。

      次日早晨,郁久安开始胃痛。

      她这些天都吃的很敷衍,徐杰觉得能吃几口就不错,他就算完成任务,也没强求太多,他不知道郁久安胃病是旧疾。发现的时候郁久安整个人跪在地板上靠着墙,疼的直不起身子,面无血色,就连嘴唇都是白的。

      徐杰被吓到了,赶紧将人送医院,也不敢送韩瑾修住的那一家,选了另一家。

      郁久安是慢性胃炎在神经因素作用下急性复发,这毛病很难根治,只能先输液服药缓解症状,医生叮嘱徐杰说不要惹她生气或者伤心,徐杰应下来,很无奈回到病房,看着郁久安输完液,带她回到酒店,她疼劲儿过了,两个人在沙发上抽烟。

      郁久安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一天的三只烟抽完了,还和徐杰要,徐杰为难地说:"一天就三支,先生交代过。"

      郁久安安静了会儿,幽幽道:"他还活着吗?"

      徐杰愣了,"当然,现在在恢复期了,很快就会好,会来见你。"

      郁久安笑了,笑了会儿又要烟,徐杰皱着眉,"你别为难我……"

      郁久安捏着拳,"我为难你什么了?他管我抽烟是吧,既然要管着我,要留着我,又为什么一句话都不给我?"

      她眼底又泛起泪光,表情还是冷的,嗓音有些哑,说话没什么条理,"他带着关知婳撇下我就走你知道吗,我叫他了,他就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徐杰,你骗我,你和他一样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他死了最好,他死了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

      她语无伦次,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气的咳起来,徐杰手忙脚乱给她倒水端过来,她捂着嘴巴的手松开,徐杰呼吸一滞,看清她掌心的白纱布已经被血染红。

      他赶紧将她手抓过来看。她的伤口在手背,血是咳出来的。

      他顿时浑身发冷,韩瑾修虽然受伤但总会恢复过来,这样下去郁久安反而才是危险的那个。

      郁久安将手抽了回来,眼泪掉下来,她自己抹掉,声音小而嘶哑,"我想抽烟……你给我烟好不好?"

      徐杰沉默了会儿,最后又给了她一支烟。

      郁久安的手在发抖,就这么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闭上眼,"徐杰,要是他真死了,你不要瞒着我,他总不能死了还要困着我。"

      徐杰没再说话,下午去了医院一趟,坚持要见韩瑾修。

      韩瑜戒心很重,韩瑾修脱离危险之后,韩瑜一边开始联络在辽城的人脉,打算找青帮七爷战绍庭,另一边也在怀疑徐杰,因此韩瑾修身边24小时有人陪护,徐杰每次来在病房门口都会被韩瑜的人拦住,这一次也不例外,险些在病房门口打起来。

      幸而这天是关知婳在照看,韩瑾修听见门口骚动,关知婳去看过一眼回来告诉他是徐杰,他便开口要徐杰进来。

      韩瑾修既然开口,外面几个人也没了拦着的理由,徐杰进了病房,坐在病床边问韩瑾修的情况。

      两个男人聊起来,关知婳觉得他们话比以往多,有些急。"徐杰,瑾修今天预约了一个CT检查,你看这时间也到了……"

      韩瑾修说:"正好,徐杰陪我去。"

      关知婳一怔。

      韩瑾修看她一眼,"爷爷怀疑徐杰是莫须有的,你不会也胡思乱想吧?"

      关知婳倒是没想到那么远,她蹙眉,"但万一爷爷或者韩叔来了……"

      "做CT就一会儿,我们马上回来,正好,你在电梯间那边给我放哨,要是爷爷来了你打电话给我。"

      关知婳还有些犹豫,韩瑾修加码,"我帮你打掩护,你帮我和徐杰打掩护,不过分吧。"

      于是她只能答应下来。

      毕竟被绑架时那些事情韩瑾修也在帮她隐瞒,他清醒后韩瑜问过几次,他都没有说,并将绑架事件完整理出一个版本来告诉韩瑜。

      他这个版本里没有郁久安,她也没提,她知道他是不想爷爷知道这些事,在生死面前,在她的未来面前,其实这些事不是那么重要,毕竟韩瑾修在被绑架的时候为了护着她可以将郁久安推出去,而且最后带着她离开也没有回头看郁久安,还在那些人开枪的时候护着她。

      他做到这一步,说明郁久安真的只是他一时兴起,经历过生死,她变得更依赖他,也确信他心中是有她的,不然不会这样保护她,这样不离不弃。

      他想单独和徐杰说几句话,她当然是要帮着他。

      徐杰推着轮椅送韩瑾修下楼,出了电梯后就往静僻处走,医院里做检查的人多,最后两人去了楼梯间,徐杰将门关上,韩瑾修问:"董事会那边有消息了么。"

      他容颜有病态的苍白,神色微微凝重,徐杰没回答这个问题,先把手机拿出来了,"先生,您先给郁久安打个电话吧,您身边老爷子的人太多,我安排的人进不到病房,关知婳又总在病房,她给您打电话也不方便,话都通不上……"

      韩瑾修蹙眉打断,"时间有限,先说要紧事。"

      徐杰还维持着递出手机的姿势,"先生,她病了,情况很糟糕。"

      第90章 等着我

      这几天徐杰虽然不能进病房,但和韩瑾修其实也不是完全断了联系,发过那么几条短信。

      韩瑾修重伤昏迷,身边一直有人,很多时候关知婳和韩瑜还有韩正这些人也在,所以徐杰发信息内容必须慎重,避免别人拿到韩瑾修的手机看到什么,听到韩瑾修转入普通病房的消息之后他其实就给韩瑾修发送过一条有关郁久安的信息。

      虽然只写了"已接"两个字,但接的是什么别人不知道,韩瑾修是明白的。

      其实这个计划从头到尾郁久安就是因为被牵连进来受一点罪,不存在危险,韩瑾修心里有数,看到短信之后也就放心了,这几天他其实不是没有想过她,人在生死线上走一遭,想法总会发生一些变化。

      那时他中枪后和关知婳上车,倒在后座的时候其实有一瞬想要起身从车窗看她一眼,只是已经来不及,疼痛剧烈,血液从身体中流失的速度比他想的还要快,车子驶动的时候他阖上眼眸想着她苍白的脸,居然生出些许茫然和悔意。

      她其实很害怕,他知道的,她以为他将她丢下了。

      但没人知道,其实他也会害怕。

      如果他回头,看她一眼,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往前走,她还在这个世界充满恐惧孑然一人,他不确信自己可以真的不管她。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他没有好好和她告别。忽然就觉得自己对她太苛刻了,在她害怕的时候没能抱抱她,哄哄她,如果真那么倒霉死了,他觉得这会成为他带到坟墓里的遗憾。

      做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知道里面的风险,但他不那么在乎,韩瑜不同于韩正,很难糊弄,赌注不够大是不行的,既然赌了,要是真死了,愿赌服输,生死他看的不是很重,但在车上的时候他忽然想到,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最后在病床上醒来,他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随之而来的是韩瑜,韩正,关知婳……

      这个世界,这些他肩头的担子也都一并回来了,在病床上痛的时候也会想,为什么在身边的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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