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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止寒声音微哑，带着几分挣扎与绝望。助理把头垂的低低的，不敢去看他现在这幅模样，磕磕巴巴的回答，“慕少，之后那几笔钱无一例外，都是用在了手术上。”
话音落下后，是久久的沉寂。
助理小心翼翼的抬头，试探的喊了句：“慕少？您没事吧？”
宛若一尊雕塑的男人这才动了动，动作轻缓的把口袋里皱巴巴的死亡鉴定书拿出来。
“原来，纠缠挣扎了这么多年，我和她之间都是一场误会。”
原来这么些年都是他误会了她，根本没有什么背叛。他一心沉浸在爱情的欢愉里，却对苏曼的痛苦一无所知。
慕止寒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眼角颤动湿润，再开口时已经有些哽咽。
他开口喊助理的名字，他揪紧了手中的纸，好像这样就来的及抓住些什么。
“你说她结婚那天见到我时，是不是很开心？”慕止寒痛苦的问道。
助理紧张的坐在驾驶位置，手心的汗一层又一层的往外冒出来。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慕少这幅样子，三年前的某个雨夜，慕家引以为豪的天之骄子，商界最有潜力的企业继承人，坐在酒吧门口颓丧的模样，他还记忆犹新。
无一例外，都是因为那位苏小姐。
“慕少，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证了你和苏小姐的相遇相恋……苏小姐绝不会是爱慕虚荣的人，这一点连我也是确信的。”助理叹了口气说完，一眼瞥见后视镜里的男人此刻安静下来。愣怔的看着前方。
半响才又哭又笑道，“你说的没错，是我没有相信她。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他，是我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一次一次的伤害侮辱她……”
慕止寒再也忍不住，崩溃的低吼出声。
后悔，自责的情绪像海啸迅速席卷了他的大脑。
如果他早点知道真相，如果再次遇到苏曼的时候，将那些锋利尖锐的话收起来，如果苏曼给他打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他能赶到她的身边。
那么苏曼是不是就不会死？他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她？
第12章 后悔
“阿寒！你看这个，可爱吗？”女孩清凉的手指按上他的手腕，将一只粉色的手环戴到他的手腕上。
慕止寒睁大了眼睛，却看不清女孩的容貌，只意识到自己十分爱她。
“阿寒，你不喜欢吗？”女孩见他没有回答，扁了扁嘴，委屈的说道。
我当然喜欢！只要你送的，我就喜欢！慕止寒心里一急，焦急的想要解释，但是他还没有开口，面前的女孩忽然丢开了他的手臂，哭着跑远了。
“阿寒，你为什么不信我？”
女孩出现在他的身后，她似乎长大了些，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森林里迷路的麋鹿。
慕止寒心头泛着疼，想要伸手为她擦擦眼泪，不想却变成了重重一耳光。
他听见自己声嘶力竭的怒吼，“你为什么背叛我！不，你说什么我都信，我不会打你的，到我这里来。”
慕止寒看着女孩捂着脸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一地，心都要碎了。
“阿寒，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女孩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手机，她面色苍白，似乎随时就会沉睡过去。
“好啊，我让你听个够！”
“你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我从来就没爱过你！你听够了没？”
慕止寒张嘴，又颓然的闭上，那些锋利的像刀尖的话语，毫无遮拦的在女孩身上留下伤口。
这一切却莫名熟悉起来，让他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女孩留下两行泪，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泪水冲刷过的地方似乎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她擦干净眼泪，冲慕止寒扬起一抹清朗的笑容。
“慕止寒，再见了。下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女孩的身体开始消失。
不！
慕止寒猛的扑过去，想要抓住女孩，但是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层无形的玻璃，他只能徒劳的看着女孩消失。
“苏曼！小曼！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
他看清楚了，他记起来了……
“小曼！”
慕止寒从梦中惊醒，后背沁着一层薄薄的凉意。他低头茫然的看着手里攥紧的被褥，愣了一下后忽然焦急的起身，下楼，从脏衣篓里翻出昨天的西服。
深蓝色套装，左边口袋。
慕止寒的表情僵住，眼睛仅有的光亮迅速消失，他动作呆滞的从口袋里抽出那张纸。
他从医院带回来的死亡鉴定书。
这一切并不是梦，苏曼死了，真的死了。
他永远的失去了她。
手机振动，助理的电话打进来。慕止寒看了眼时间，五点四十三分。
“慕少，墓园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您昨天说要早点出发的，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知道了。”
手指收紧，指甲扣住手机边缘，慕止寒淡淡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助理很快就到了，彼时慕止寒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一套低调的西装。
助理侯在门口，看到他的一瞬间有些愣神，赶紧迎了上去，“慕少，葬礼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苏家母亲也请过来了。”
慕止寒没有停顿，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他点点头，坐上了汽车后座。
第13章 葬礼
因为事发突然，葬礼举行的十分简单，来的人也只有寥寥数人。
慕止寒一下车就看到了苏母虚弱的站在墓碑前，他脚步顿了顿，上前。
“伯母……”
苏母闻声抬头，看见来人是慕止寒后微微瞪大了眼睛，踉跄了几步道，“你，你怎么还敢来？小曼不想见到你！”
慕止寒抿唇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去扶她，却被无情的甩开。
“你快走吧！小曼根本不想看见你！”苏母弄得甩来他的手，愤恨道。手术那天苏曼特意打电话给慕止寒的事情，苏母已经知道。她哪里不清苏曼对慕止寒的感情，又哪里不清楚当面苏曼是如何为了他们忍辱负重的。
“这事都怨我，我不该逼小曼的！我不逼她，她就不会再遇到你！不遇到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苏母佝偻着身上在地上瘫软下来，可即便如此，也不愿意让慕止寒碰她一下。
“把苏伯母扶起来。”慕止寒只好吩咐助理把苏母带下去，心却疼的仿佛在滴血。
苏母的一字一句就像是扎在她心上的毒针，毒素蔓延，疼痛无以复加。
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与苏曼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此刻都变得无比清晰，一帧一帧掠过脑海。
“慕少，苏夫人太过激动，已经带下去休息了。您要不要也休息一下？”助理回来小心翼翼的问。
慕止寒摇摇头，看了看葬礼上的其他人，“你不用管我，照顾好其他来吊唁的客人即可。”
来葬礼的人很少，一双手都数的过来，慕止寒面无表情的站在角落，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原以为苏曼就是个爱慕虚荣见钱眼开的女人，他不断用这个事实来安慰自己，来麻痹自己，却从来不愿意去了解真相。
就像现在，他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来，会有很多人爱苏曼，在意苏曼，为她的离开痛哭。
可是没有，没有那么多人爱苏曼。
葬礼简单，结束的也很快。不过七点多，慕止寒就回到了别墅。
市区这套房子是心血来潮买下的，助理那时以为他疯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并不是突然决定的。
他假装不在意苏曼的消息，暗地里却有意无意的打听着，当初得了消息，想也没想就用高价买下了这栋别墅。
而他之所以突然飞到这里来出差，也不过是他的刻意为之。
慕止寒将自己摔进沙发，嘲讽的扯了扯嘴角。他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好不容易把人找到了却又亲手将她逼死，还在电话里说了那样狠毒的话。
“没想到啊，唉，年纪轻轻就走了，听说抢救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强的求生意识，这姑娘是该有多绝望啊……”他想起葬礼上一个男人的话，他摇着头，神色惋惜。慕止寒认得他，他是苏曼小区门口的复印店老板。
是啊，那时苏曼到底是有多绝望啊，是有多想逃离这个冰冷的世界？
而他慕止寒，亲手折断了最后一根稻草！
第14章 痛苦
别墅空荡荡的，没开暖气，比室外都要低个几度。慕止寒却也不觉得冷，在沙发上一趟就是一个多小时。
直到别墅门被打开，才唤回她些许的神智。
“止寒，你怎么连暖气也不开就睡在这里，会感冒生病的！”蒋小雅快步进来，看清慕止寒模样后惊呼一声。
慕止寒却只看了她一眼，语气十分冷漠，“你哪里来的钥匙？”
蒋小雅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低头解释道，“伯母担心你太久没回去，特意让我来看看你。”
“妈知道我在这里？”慕止寒闻言扫了一眼蒋小雅，目光淬着一层寒冰。
蒋小雅肩膀一垮，委屈道，“止寒，这几天我都见不到你的人，伯母那边只是担心你出差这么久，是不是出现问题了，并不知道你还在这里的。”
慕止寒点点头，眉头终于松动了几分，他哑声开口，“我可能还需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你先回去吧。先不要把这事告诉我妈，要是她问起，你就说事情这边后续还要处理，我不放心所以就留下来。”
蒋小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愤愤的咬着下嘴唇，不甘心的问，“止寒，你是不是为了那天在酒店里见到的女人？”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慕止寒皱了皱眉，眼底浮起一层怒意，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发作，只是懒得开口。
“止寒，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呀，伯母说了，要我们尽快把婚事定下来……”蒋小雅一咬牙，也不管慕止寒脸上的表情，几乎强硬的和他对视。
“你先回去吧，结婚的事以后再说。”慕止寒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起身将衣领扯开。
“我累了，你回去吧。”他边走边说，最后在房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脸来皱着眉道，“对了，你把钥匙留下。”
蒋小雅气的浑身发抖，慕止寒这是凭什什么！那女人死都死了，为什么慕止寒还一副非他不可的样子！
她不甘心！她身材样貌家境，到底哪一点配不上慕止寒了？又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女人了？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她扭头怨毒的看着慕止寒的背影，怒吼道，“慕止寒，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苏曼？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了？”
慕止寒脚步顿住，转身冷漠道，“小雅，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肯定会好好和你交代清楚的。你先回去吧。”
蒋小雅咬着下嘴唇，愤愤道，“我们是有婚约的，你以后要娶的人是我！你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