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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头来，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即便说再多，那都是过去了。
姐姐曾经奋力隐瞒的过去，本就不想她知道。
就是不想她去指责谁，怪罪谁。
所以她没有理由去说楼炫什么。
“楼炫，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沉默许久后，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字一句的问。
“当年是谁对我姐姐下了药？”
“傅荣。”
“傅雪的叔叔？”
“对。”楼炫说，“他因你姐姐伤害了他，害他差点断子绝孙，所以心怀报复，没想到——”
没想到让他捷足先登了。
虽然至今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可楼炫依旧记得那晚的一切，包括思想，包括所有的触感。
宛若昨日。
他明明心中叫自己要克制，可是碰到她的时候，那种克制就成了一种浮云。
不管怎么抓，都抓不住。
唯一想的就是要将她吃入腹中。
后来，在顾陌染嘴里得知她怀孕的时候。
他也曾希望，那个孩子是他的。
但顾云开和他的DAN不一样。
他们不是父子。
为了曾经犯下的错，也是为了自己的兄弟赎罪。
他作为一个唯一存活着的人，隐瞒着接近了顾云开，为他治病。
“我知道了。”
顾闻暖开口，打断了他的回忆。
“我本以为，瞒着云开，跟他说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可以让他没有负担的活着。可是李邵阳的出现，让他得到了父爱，又那样狠狠地抛弃。他是个敏感的孩子，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对父亲这种存在，心理上肯定会有负担。因此，在我没有想好之前，我不希望你告诉他真相。”
楼炫看着她的侧颜，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会的。”
“那么，再见。”
她说完，转身就走。
只是开门出去的时候，她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最后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存在巴黎保险柜里的那身喜服和镯子，是不是你叫我舅舅去存的？”
“不是。”楼炫摇头，“这件事我后来去查过，但是什么都没找到，所以无法知道到底是谁寄存的。但极有可能是他，在没去世之前做的。”
这个可能，并不是没有。
顾闻暖明白，所以没有再追问。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关起，隔绝了内外。
楼炫沉默的看着那扇门，突然往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多久后，眼角微微一湿，有一滴晶莹，无声息的滑落。
滚入乌黑的头发里，消失不见。
“染染，对不起。”
顾闻暖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厉怀钦来了。
他陪着顾云开在说话，不知说了什么，把顾云开给逗笑了。
他笑得眉眼弯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是在李邵阳的事后，顾闻暖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
那时候，她第一次觉得。
原来人即便心里再难受，再悲哀，也是会笑的那么灿烂的。
就像姐姐一样。
明明承受了那么多的事。
却从未告诉过家里。
忽然间，她鼻子一酸，眼睛湿了。
这时候，厉怀钦抬头突然看到了她，摸了摸顾云开的脑袋说。
“你小姨来了。知道怎么说了吗？”
“嗯。”
顾云开很乖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顾闻暖喊道。
“妈妈。”
一声清脆的妈妈，瞬间拉回了顾闻暖的思绪。
她抬手试了试眼睛，调整了一下心情，大步走了进去。
“你叫谁妈妈呢？我是你小姨。”
“可是小姨夫说，以后小姨就是我妈妈，小姨夫就是我爸爸。你们生下的宝宝，以后会叫我哥哥。我们一家四口，要团团圆圆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你叫我妈妈可以理解，但是——”顾闻暖狠狠地瞪了眼厉怀钦，对顾云开说，“谁是你小姨夫！”
“他呀！”
顾云开手指了指厉怀钦。
后者站站好，还整了整衣领，清了清嗓子。
不要脸的说，“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对呀，小姨，你还想嫁给谁？”
面对这一大一小，还十分同步的神情，顾闻暖眯了眯眼，赌气似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苏旌川。”
“哇，是苏叔叔。”顾云开立刻倒台，“苏叔叔也不错哦！”
他话才说完，厉怀钦轻哼一声，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顾云开瞬间会意，立刻改口道，“但小姨不是常说，他是个渣男，只可玩，不可嫁。所以，还是小姨夫最好。”
“好呀你，一口一个小姨夫，叫的可顺了呀！你难道不敢叫他厉叔叔吗？小姨又不是非嫁他不可的！这种老男人，有什么好的！”
顾闻暖露出很凶的模样，但顾云开却不怕的反驳。
“可是卿姨说过，男人越老越有味道。”
“那也要看颜值。”顾闻暖指着厉怀钦就吼，“你看这个男人，哪一点帅了？要不是你小姨我，当初眼瞎，被套路了，谁要和他在一起！”
“真的是你眼瞎吗？”
厉怀钦突然开口，面带微笑，一如绽放的花朵。
顾闻暖瞬间一凛，感受到了浓浓的危险。
她立刻往顾云开背后一躲，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推了出去。
“老男人生气了，云开，你要帮小姨。”
“小姨不怕，我来保护你！”
顾云开双手一张，还真的做出了保护的姿势。
厉怀钦嘴角咧着，一边解开衬衣的袖口，慢慢的卷到手肘的位置。
一边漫不经心的看了顾闻暖一眼。
“靠山找好了？”
顾闻暖指指顾云开，一字道，“对！”
“那我就要来了，你们可得守好了。”
他说完就动手，将一大一小两人抓在手里，挠他们痒痒。
顾家的基因就是怕痒。
顾闻暖怕，顾云开也怕。
可厉怀钦人高马大，将他们搂住怀中，是不费吹灰之力。
两人无处可躲，最后只能笑着求饶。
那是没有负担的笑。
自李邵阳的事后，自知道顾陌染的过去后。
第一次的开怀大笑。
楼炫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三个人的其乐融融，像极了一家三口该有的欢乐。
他也曾设想，当顾陌染穿上他们一起设计的喜服，他们也会有一个孩子，不管男女，会成就一个很幸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