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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疯子
已经是冬天了，郁城的北郊，风冷得刺骨。
疯人院像是一座监狱，高高的墙壁环绕，将里面的一切与外界隔绝。
想象中，关着一百多个精神病人的地方必然会嘈杂吵闹，可是当周白进来的时候，却异常的安静。
“周助，你又来看季太太吗？”
说话的是值班的护士，只是她才话落，一道冷然的身影就从周白身后走了出来。
护士连忙低下头，“季先生。”
小护士低低唤了声，没得到回应有些失落，正想再说些什么，那个面容俊逸却一身冷肃的男人已经越过她，走向了最里面的病房。
病床上的女人卷缩着身子，安静之下就像一只猫。
眉眼轻柔，五官精致，美艳而不可方物。
大概没人会相信，她醒过来的样子有多么令人恐怖。
主治医和院长已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她情况怎么样？”
男人的嗓音，低沉、清冽。
主治医连忙回复道：“季太太的情绪很不稳定，有很重的暴戾倾向，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季先生您最好也不要靠得太近。”
昏暗的房间里，姜年已经睁开了眼睛，将主治医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初醒的她有一瞬的恍惚，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了神，整个人从病床上窜起来，直接扑向门口。
还不等众人反应，穿着白色裙子的她已经扑进了季衍修的怀里。
不同于其他女人的千娇百媚讨好撒娇，姜年跳到男人的身上，一把抓到了他的头发。
“啊！怎么回事？”
小护士才尖叫出声，姜年已经一口咬上了男人的脖颈。
温热的血从她的牙齿里渗出来，鲜血的味道【创建和谐家园】了她的神经。
哪怕已经有人上前钳制住她的手臂，试图将她拖下来，她也依然死死地咬着嘴中的肉，而撕扯着男人头皮的手也越加收紧。
“快去拿镇定剂！束缚绳呢！”
原本安静的走廊里乱成一团。
姜年像是没听到别人的话。
大张的眼睛里是难以磨灭的恨意，鲜红的血丝爆满眼球，加之她本就惨白的脸色，此刻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吸血的鬼。
可是被她咬住的男人，依然穿着精致得体的西装，一身冷肃俨然这世上君王，只在她更用力的试图咬断他的动脉时，微微蹙眉。
季衍修偏头，低眸看过去，看着姜年的眼神清冽深沉，像是无尽的深渊。
姜年自认她从未看懂过，也再不想懂。
一定是她太贪心，才会让她糟了这样的报应！
医生指挥着小护士准备东西，很快，许多男医助也跑了过来，有人拽姜年手臂，有人用工具敲她的嘴。
疯人院里的患者，和畜生，就只是称呼上的区别。
疯子，是需要被管理的。
第二章 业绩
当她的牙齿脱离了男人的脖颈，温热的血喷出来，染红了姜年的眼睛。
“啊——”
沙哑的撕嚎冲破姜年的喉咙。
“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将孩子还给我！将我的儿子还给我！啊——”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所有人看着姜年，哪怕钳制着她，动作也都因为那染血的悲鸣慢了半拍。
一个月前的新闻让整个郁城轩然【创建和谐家园】。
季家的才满月的长子嫡孙遭遇车祸不治身亡，就是眼前这位季太太的孩子。
而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在郁城不胫而走，季家深明大义，在孩子弥留之际，捐献了孩子的心脏。
可还听说，是捐给了季家外面的私生子。
季太太因为难以承受悲恸得了失心疯，人随后被送进了疯人院里。
“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他是我们的孩子啊，他是你的儿子！”
姜年的眼前闪过孩子离世后青紫青紫的脸，整个人如同失子的母兽，绝望中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
“我的孩子，我的宝宝！”
姜年哭嚎着，却猛地抬头，血从她的眼球里渗出来，yb独家狰狞，可怖。
“季衍修，你杀了我们的儿子！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姜年再次冲向站在病房门口一脸冷然的男人，这次却很快被人钳制住。
她身体被拖回到病床上，束缚绳将她完全固定，无论她如何扭动，也挣脱不开。
“季衍修，你和姜婉柔那个【创建和谐家园】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不得好死！”
镇静剂推进去的时候，姜年看着季衍修，他就站在门口，淡漠地望着她。
脖颈间鲜血流出来，染红了他半边的身子，可是他依然站在那里，像是永远也不能被她打败的魔鬼。
姜年的嘴也很快被绑上了布条，那是用来防止她自尽的。
她奋力的挣扎，哪怕被束缚绳固定，哪怕是镇定剂，也依然不能使她安静。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男人清冽的嗓音。
“给她电击。”
姜年的双眼突然大张，深深的恐惧不能自控地溢出来。
主治医有些犹豫，“季太太她的情况，其实还不用......”
季衍修的目光停留在姜年的脸上，话却是对着身边的院长说：“如果连一个小小的疯病都治不好，我看这所医院也没有再存在的价值。”
“是是是，我们一定会尽快治好季太太的病。”院长连忙颔首应是，主治医也被瞪了一眼。
精神病院的电击设备是不会电死人的，用几次也没什么。
金主想要消费，他们治疗加上些辅助项目，不过是为了完成今年的kpi。
这年代，哪里都需要业绩。
很快电击设备就被推了进来。
刺骨的电流在姜年的身体里流窜，所有的爱恨，都在病房的门被闭合的瞬间，无限放大在姜年的眼前。
如果她能预见今天的一切，那些年，她一定不会走近他。
第三章 两年
两年前
啪！
一巴掌狠狠地砸在姜年的脸上。
“死丫头，你刚刚去哪儿了，啊？”李秋月眼眶发红，当姜年冲到医院的时候，她心里压下来的恐惧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姜年脸颊被打得通红，“妈，我下课后顺便去买菜了。”
打折的土豆萝卜在李秋月的一巴掌之下，散落一地。
李秋月又扬起手怼了姜年的肩膀一下，推得她踉跄。
“你妹妹出车祸了，你还想着吃吃吃！供了你这么多年，关键时刻找不到人，那丫头也不让我省心，我真是造了孽啊！”
哭嚎声响彻医院的走廊，姜年这才听到事情的关键。
她妹妹姜婉柔出车祸了？
她不理会观望过来的目光，连忙走向不远处的急诊室。
很快，有医生走了出来。
“病人需要输血，人来了吗？”
医生的话，是对着李秋月说的。
还不等姜年仔细询问，她人已经被身后的母亲推了进去。
“人来了！来了！这就是我大女儿，她的血多，你们随便抽！”
姜年抿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母亲一直偏疼妹妹，虽然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但此时听到母亲的话，她却觉得刺耳。
也许是担心婉柔吧。
医生看了瘦瘦弱弱的姜年一眼，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带着她走了进去。
急诊室的门关上，姜年才解释道：“大夫，我血型特殊，我妹妹大概不能用。”
她这么说着，跟着医生越过一个空旷的房间进到里面的处置室，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