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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你所有钱都花在这房子上了,哪儿来的钱给我妈?”
“我还有点俱乐部股份,只要把自己持有的全部股份都转让给老股东,就有钱给她了。”
“真机智啊!这么卖力为骗子凑钱的傻瓜,我算见识到了!”
尤琪安无比讥诮地笑了笑,对他仔细盘问一番,然后才知道,他是以远远低于市场价的金额把股份转卖掉的,最后几乎只拿回了当初的投入资金,就是为了达到尤母的要求,赶在她规定的时限之内完成赔偿。
他似乎认定,这是尤琪安坠楼住院之后,自己唯一能为她所做的事情了。
“那天,如果是我陪你一起去,你就不会受伤。”
章辰辉懊恼地抬起头,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颈托上,眼中全是痛悔和心疼:“都怪我!你母亲说得对,像我这种靠不住的人,不配留在你身边,你应该有个更好的归宿。”
“你对我妈言听计从,是想当我爸的竞争对手?”
“不是 ……”
章辰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由于尤母说过的话,他突然从讨好型人格,变成了回避型。
自从他决定离开这里,这几天,他时常会感到后悔,后悔自己曾经拒绝过尤琪安,浪费了仅有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人因为害怕,就会做出很多自以为能够保护自己的蠢事,然后再为之抱憾终身。尽管这个姑娘打石膏戴颈托拄拐杖,但在他眼中,依然是完美的,是神圣不可亵渎的,是个强大的披荆斩棘的女猎手,也是个柔弱的喜欢做梦的小朋友。
原生家庭真的很重要,尤琪安被他拒绝也不会自暴自弃,依然有强烈的自我认同,而章辰辉被尤母打击之后基本就自闭了。
自闭的男人头也不抬,轻轻放下钥匙,准备离开。
“章师傅,你既然打开了我的门,不拿点东西,就空手走吗?”
“不、不用,我什么都不需要。”
“连我也不要吗?”
尤琪安淡淡的一句话,把他问住了,脚步也停下来。他站在客厅里,突然有种心脏恢复跳动的感觉,虽然全身动作都停止了,但胸腔里却仿佛万马奔腾,在活过来的瞬间,心中有一种焦渴与痛苦都被平息的释然。似乎,自己特意过来向她道个别,又磨磨蹭蹭装了一组壁灯,就是为了等她这句话。转回头时,他脸色颓然卑怯,眼中却还跳动着最后一丝期待的光芒,嗓子像被打湿似的沙哑了:“我真想给你一切,可我一无所有,没头脑,没勇气,我没有资格要你……但我还是一直待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因为我想,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就是你命令我不要走。”
第五十八章 为师娘奉献肉体
章辰辉。男。将满三十岁。五官基本端正,四肢极度发达。善良勤恳,工作卖力。但整天觉得自己是个拖累女朋友的废柴渣渣,令人废解。
不过时间一长,尤琪安也渐渐习惯了,开始神气活现像个地主一样使唤他:
“嗟,来给我洗个头。”
“好嘞!”
章辰辉屁颠屁颠把自己的卧推凳搬到阳光下,再扶着她躺好,细心地为她洗了头、抹了脸、擦了手,态度就像修车一样一丝不苟。尤琪安如果睁开眼睛,就能发现自己在他瞳孔里的倒影是一辆人形自行车,还是车龙头松了、脚蹬子坏掉的那种。顺带着,章辰辉还小心翼翼地帮她把手指甲剪了,蒲扇般的大手捏着小小一枚指甲钳,贤惠居家的形象跃然纸上。
“嗟,来让我掏耳朵。”
“好嘞!”
章辰辉扎了个马步,乖乖地保持着半蹲姿势,把耳朵送到她眼前。
掏耳朵,是尤琪安养伤期间百无聊赖之下培养出来的娱乐项目,章辰辉和林安琪一个也没逃过她的魔掌。但苦于熟人的数量有限,没有多少施展机会,一闲下来就手痒,恨不得去大街上掳几个人回来强行帮他们掏耳朵。章辰辉为了满足她变态的心理需求,只好厚起脸皮,盛邀徒弟们来家里吃饭,然后锁上大门,强迫他们在卧室外面排队,轮流进去为师娘奉献出自己年轻的肉体。
“别说献耳朵,就是献贞操也没问题啊!”
沈小胖郑重承诺。
这话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然而素来和蔼可亲的师父突然间翻脸无情,一掌把他拍到队伍最前,正色嘱咐:“就这小子话多,先掏他,争取把他掏聋!”
走进房间,阴风阵阵,尤琪安狞笑着拿个发光掏耳勺逼近。
沈小胖哭丧着脸,一动也不敢动:“师娘手下留情,轻点儿,行吗?”
“那不行,挖耳朵必须使劲,俗话说,大力出奇迹,别说你那小小的贞操,你就是藏了一座贞节牌坊我都给你控出来!”
沈小胖惊恐万状,发出了绝望的嚎叫:“你们这是绑票啊!”
“只要耳朵,怎么能叫绑票呢?”尤琪安熟练地打开一套掏耳工具,琳琅满目,像要做外科手术似的,“这叫贩卖人体器官!”
她拽着沈小胖的耳朵,一顿操作猛如虎,掏出耵聍二两五,挖出了像鱿鱼丝一样的两大坨,沈小胖因祸得福,忽然发现外界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像拨掉了一对隔音耳塞。他望着纸巾上的两大团鱿鱼丝,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问:“师娘,你是不是把我脑子挖出来了?”
章辰辉哼一声抢答:“差不多吧,你脑仁也不会比这个更大了。”
尤琪安拎起纸巾拎搁到沈小胖手上,深情款款地提议:“拿去车个珠子吧,留作纪念。”
沈小胖眯着眼睛左右打量,仔细端详,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喃喃自语道:“妈呀,这是我见过最大的耳屎了!”
章辰辉对小徒弟的少见多怪十分不屑:“这算什么,我见过最大的耳屎,是棍状的,而且被耳道磨得锃亮!”
“真的假的?”沈小胖惊疑不定。
尤琪安接口:“嗯,这个耳屎还能打妖怪,因为它特别重,有一万三千五百斤。”
两人配合默契,一齐哈哈大笑。
没过多久,卜采白终于知道了这件事,对尤琪安感到失望透顶:
“我早该明白,即便我对你献上真心,也比不上那个混球随便干几件蠢事。你啊,就是对外面的世界太好奇了,才会被他吸引,反而忽略了跟你在同一个世界的我。可能笨也会传染吧,不然你们俩这事儿没法儿解释。”
隔着手机屏幕,都能看出他发过来的话中含有浓浓的嘲讽意味。
尤琪安道知自己伤了那孩子的心,只有苦口婆心解释一番:“小白,你不要贸然评价别人,其实我们三个,都是同类。章辰辉是母亲去世又被父亲抛弃的你和我,你是父母离婚后被双方当成累赘的我和他,而我则是父母控制欲太强的你们俩。我们三人本性上没有区别,都爱玩、爱笑、有同情心,是童年经历的差异,才让我们逐渐变成了现在这个迥然不同的样子。别人看不破你玩世不恭的外表,就见识不到你渴望被爱的内心;而你看不破他拙钝被动的外表,也就见识不到他敏感丰富的内心。”
卜采白半天没回复,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尤琪安一琢磨也挺符合逻辑,在一个男性面前急吼吼地为另一个男性争辩,乃是社交大忌,脆弱的友情已岌岌可危。
她这边卧床休息加康复训练,尤母那边也在积极展开行动。
三月刚过,尤琪安手术才满一个月,颈托可以偶尔拆下不带的时候,尤母就替她安排好了跟乡干部的二公子见面相亲。
“颈托绝对不许带,拐杖拄一个就行了。这是你终身大事,装也要装得健康一点!”
尤母再三交代。
尤琪安欣然应允。
尤母感到很意外,她本来还担心女儿不同意,自己又得浪费口舌去说服她,想不到她竟然这么配合。以老太太的智商,只能想到是一向假清高的女儿在残废以后终于朝现实低头了,她当然想不到,尤琪安这一次是带着自爆程序前去赴约的。
两人约在一个灯光昏暗的咖啡馆,看起来像是拖欠了巨额电费,快停业了,尤母为了找到这个地方,肯定也是煞费苦心。
这位二公子的话不多,身高一般,颜值一般,口才一般,倒也没什么特别招人厌的地方。
“听说你前不久摔跤把腿摔断了,是不是太倒霉了?”
二公子问得冒失。
但尤琪安非常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自嘲一笑:“哪是摔跤那么简单,是坠楼,我差点儿享年二十六。”
“坠楼?你从几楼摔下来的?”
“四五层楼吧,当时我腿就断了,颈椎也断了。医生说我颈椎的外伤可能会导致瘫痪,大腿的骨折也可能会影响生育,平常时我出门都要戴颈托,但我妈今天不让我戴,让我瞒着伤情跟你相亲。我觉得你这人不错,不忍心骗你,所以跟你说了实话,希望你回去以后能在亲友圈里帮我扩散一下,我真的不想害人。”
二公子痛快地点点头:“好的。”
很快,尤家的亲友圈里,就传出了尤琪安受伤不能生育、尤母为她四处骗婚的故事。知道了真相的尤母气急败坏,寻死觅活,尤父实在看不下去,偷偷给闺女打了一通电话:“这些风言风语毕竟是挺丢脸的事,你就不怕三人成虎,真把你名声败坏了吗?”
尤琪安根本不在乎,只答了短短一句:
“世人当中,谁拥有完美无瑕的好名声,可以朝我扔石头。”
第五十九章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这天,章辰辉接到领导派发的任务,作为俱乐部里专业技能最强、知识面最广的金牌机械师,受邀去给工科学院即将毕业的一批学生做个就业指导讲座。在学校的礼堂里,面对台下一百多双求知的眼睛,他仔细传授了机械行业的各个功能性方向、未来将会接触到的不同材料特性、曾经在全球最大生产部门的工作经验、手工制造者的谨慎态度以及机械师们日常与机器打交道会遇到的各种鲜活事例等等。
他平时并不善于说话,但分享起领域内专业知识却滔滔不绝,根本停不下来。
整节课时长90分钟,理论联系实践,下半节课直接祭出不同的工具箱给学生们做演示。章辰辉讲了大约一个小时,后面30分钟,由一位资深人力资源专家作总结发言,趁这功夫,作为助手的沈小胖忽然走到他身边,悄声提醒:“师父!”
章辰辉没空理他:“安静点,听讲座。”
沈小胖一脸为难:“师父……”
章辰辉非常认真:“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沈小胖仍然迟疑:“师父——”
章辰辉忍无可忍:”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小胖嗫嗫嚅嚅:“师娘来了。”
章辰辉拍案而起:“你怎么不早说?”
“我一直想说,你倒让我开口啊!”
沈小胖无辜地抓着后脑勺,仿佛被师父传染了挠头的习惯。
章辰辉侧过身去,低声向主持讲座的辅导员请假:“不好意思,我马上回来。”
随后他跟着沈小胖匆匆走出礼堂后门,果然发现尤琪安不知何时来了,正坐在隔壁教室外面,望着马路上欢蹦乱跳的学生们发呆,拐杖就架在窗边,见他走近,便仰起一脸楚楚可怜的微笑:“狗子哥,我好无聊。”
“安琪呢?”
“我爸妈带她去科技馆了。”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结束了,带你出去玩。”
“好。”
这一个好字,她说得特别温顺乖巧,眼睛水灵灵的。
章辰辉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内心总觉得今天的尤琪安有点怪异,和平常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以他对女性极其有限的了解也看不出来,索性不去胡思乱想,等到一会儿讲座结束了之后,出来再直接问她。
然而,二十分钟后,他穿好外套出来时,尤琪安不见了。
隔壁教室窗下的那个位置,空空荡荡,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椅子,校园中仍然充满欢声笑语,好像那个姑娘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章辰辉心里一沉,来不及回公司了,跟沈小胖打个招呼,直接回家。
可她也没回家。
屋子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章辰辉急得到处找,脚不沾地,鼻头冒汗,幸好终于打通了她的电话:“你在哪儿?”
“中心广场。”
“好,你别动了,我马上过去。”
章辰辉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又打车直奔中心广场。虽然广场上有不少人跑跳走动,但他的眼睛自动屏蔽了不相干人群,老远就发现目标——尤琪安坐在广场中央的雕塑边上,仰着脸,当然她也低不下头,身边一对银灿灿的拐杖特别醒目。
“宝宝,你怎么了?”
章辰辉发现她神色落寞,心慌不已,连坐下的心情都没有,直接蹲在她面前发问。
尤琪安像失了魂一样,目光落到他脸上,直勾勾盯了良久,才慢吞吞地说出一句话:“我今天,去了骨折康复中心。”
“对不起,我没陪你去,你要是早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