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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涵坐在长椅上看得两眼放光,只恨自己英文不行,还矜持地表示不在乎:“白长这么帅了!谁叫他不会中文,后悔去吧!”
尤琪安失笑:“请自重好吗?现在到底是谁在后悔?”
林涵嘿嘿直乐,拉着她胳膊撒娇:“静静姐,看破不说破,你就是我亲姐。”
狗哥发言时,观礼席上空一直有嗡嗡嗡的声音,众人陆续抬头,才发现是摄影组在操控无人机航拍,于是争相欢呼挥手比心,气氛极其活跃。
到了晚上才是正式婚宴,宾客满堂,节目精彩,尤琪安身后的那一桌坐了一位只会说闽南话的阿婆,好像是卜青禾的祖母,普通话说得不流利,便用慈蔼的笑容跟人交流。尽管她头发花白,但依然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在脑后挽了个光滑的大发髻,插着缠绕红线的乌木簪子和几枚应季的小朵鲜花,鬓角的碎发都用澄铜卡子固定住,尾端还缀几根细细链子,颤颤悠悠中透出女性的精致和秀美,可以看得出,她在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位讲究人,这一生都活得端庄精致。
尤琪安盯着她的侧脸,喃喃地念了一句诗:“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
收回视线时,她发现章辰辉也就坐在不远处,正盯着她看,眉头紧皱,神情纠结,似乎有话想说又碍于现场喧闹不能开口。
她笑着冲他举起手机,指了指屏幕,示意在微信上说。
尤琪安:章师傅,怎么了?
章辰辉:我吃完就回去。
尤琪安:是女朋友有事找你?
章辰辉:不是,她这两天没跟我联系。
尤琪安:那为什么不能等到明天,跟我一起走?
章辰辉:这里也没啥需要我帮忙的。
尤琪安:你不帮忙送我回家吗?
章辰辉:有人能帮这个忙,你见到那个小伙子以后,就没和我说过话。
尤琪安:哪个小伙子?
章辰辉:昨晚,我跟着你到房间门口,看见他亲你了。作为保镖,我应该上去揍他的,但是你一直冲他笑,我就不确定你是不是自愿的了。
原来他说的小伙子,是卜采白那个熊孩子。
尤琪安噗嗤一声笑出来,抬头望过去。而章辰辉还低着头在瞧手机,没有看她。
虽然他说的都是大实话,并没有刻意用文字去修饰情绪,也没表达出多少吃醋的酸酸感,但敏锐如尤琪安,还是能看出他的内心有一点儿闷闷不乐。
她无声地笑了一会,起身走到章辰辉面前,摘下手表塞到他手里。
“辉哥,这个表太重了,我拿不动。”
“呃,手表重?”
“总之,我现在需要你帮忙把它收好,然后明天再和我一起拿回去,行吗?”
章辰辉一个劲地嘿嘿傻笑:“行。”
“你笑什么?”
“没啥。没啥。”
“明天见。”
尤琪安回到自己座位后,神出鬼没的卜采白也走了过来,直接拖过一张凳子,大咧咧地挤到她身边坐下,抬起下巴遥遥指了一指章辰辉,张口就问:“男朋友?”
“嗯,别人的男朋友。”
“太没眼光了吧!身边有你,还能看上别的女人?”卜采白夸张地耸肩,表示难以置信,“如果我是你的男性友人,一定想尽办法让你做我女朋友,然后把你攥得紧紧的,谁来抢也不撒开!”
尤琪安整理了下裙角,一本正经地问:“小白,你在国外读的是骚话系吗?”
“不,真正的骚话我还没开始说呢,告诉你,昨天我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我和她一起喝了两杯蓝莓伏特加,送她回去时,在房间门口看到她眼睛里闪着星光,于是忍不住吻了她……”
“别美化自己了,你那纯属耍流氓!”
“你刚才入场跳舞的时候,两条腿就像装了弹簧,一看就知道特别热爱生活。”卜采白根本不理会她在说什么,滔滔不绝地自顾自说下去,“我喜欢像你这样修长但紧实有力的双腿,国人审美不行,男柴女幼,那些筷子腿我都看不上。对了,我记得你从小就喜欢跳舞,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跟舞蹈有关吗?”
婚宴上安排了许多助兴节目,伴娘们是跳舞出场的,提前彩排过,所以还赢得了一片掌声和口哨。
尤琪安很忌讳这个问题,淡淡回答:“正常工作。”
卜采白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忽然拿出手机,划出一张照片给她看,语气带着嘲弄:“是啊,高跟鞋、钢管舞,一看就知道你工作环境确实挺正常的。”
这是舞社的宣传海报,Cindy老师穿紧身衣,带猫女面具,明明亲妈也认不来,却被这小子看穿了。
尤琪安立刻醒悟,这是他从卜青禾手机上翻到的,一时好想掀桌子。
“你为什么生气了?我觉得这张照片很美,身材特棒!比我姐强,她现在越来越像个古板的老干部了!我刚去她家那天,路上买了一包白豆酥,想尝尝小时候的味道,现在豆酥是用那种亮晶晶的银色塑料纸包起来的,其中有一块碎了,我就着纸用嘴吸那个碎粉末,这时候正好卜主任推门进来了,她满脸惊恐地瞪了我一会,转身就想去拿手机报警,我只能在她身后拼命地喊:’姐,你听我解释!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说得绘声绘色,又演得歇斯底里,尤琪安根本绷不住,笑得东倒西歪。
见她笑了,卜采白更开心,继续跟她讲起了留学生朋友的糗事:“前段时间,我有个同学说他加入了超跑俱乐部。当时我可纳闷了,就他那人民币刚刚过万的月薪,目前撑死也只能加入超跑蹭漆俱乐部吧,还不能给人蹭大了。”
“另一个朋友开玩笑骂他,说你丫加入灵车俱乐部,倒是绰绰有余!”
“这个同学就很不服气,反驳我们说,不要小看月薪过万的,他有个兄弟月薪三千都买了辆911呢!”
“我们很震惊,问他怎么买的。”
“他说,女朋友六十大寿给了800万就够了啊!”
第十六章 信任游戏
张鹏有一群年纪相仿的亲友兄弟,在酒店套房里还算规矩,一回到家,立马原形毕露,好几个哥们都挑事儿要求补闹洞房,卜青禾推辞不掉,只好挑了个闲日子,喊来几个闺蜜陪着应付一下。
姑娘们毕竟年轻,见识有限,还以为闹洞房只是点烟、跳舞、听几个无伤大雅的荤段子,尤琪安还热心地准备了节目,给大伙儿助兴。
谁知,文明守礼的谈笑维持不到一个小时,那群醉汉说话便越来越露骨,举动越来越过分,开玩笑的尺度也越来越大,新郎和新娘被他们起哄赶进被窝里,必须往外丢十件衣物,卜青禾全身脱得只剩下一套内衣,忍气吞声地裹着被子,不敢下床来。
尤琪安硬着头皮与宾客跳舞互动,有个高鼻阔口的男青年一把将她搂到自己腿上,根本无视尖叫与反抗,甚至还有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一只脏手,趁乱在她胸上捏了一把。
有了个胆大带头的,男人们纷纷来劲,各自扑向新娘的闺蜜们,肆意调笑上下其手。
唯独张鹏一个远房的小表弟没动手,他才13、4岁,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看见姐姐们受欺负吓傻了,眼圈都急红了,要哭似的。
卜青禾气得嗓子都喊哑了,却苦于衣不蔽体,无法阻止。
张鹏【创建和谐家园】上身,怡然自得地搂着自己女人,满不在乎:“让他们自己玩去呗,这样我们俩少受点折腾,不好吗?”
尤琪安拼命挣脱,衣服肩带断落,头发也乱了。
那个男青年被她扇耳光时用指甲划破了脸,呲牙咧嘴地捂住伤口,脱口而出迸一句脏话:“【创建和谐家园】,你艳舞都跳了,还踏马装什么蒜啊?”
这句话,在尤琪安跳舞的生涯中,听得绝不算少。
她紧紧攥着一个红色石榴瓶,顾不得花瓶里水都洒自己身上了,咬牙切齿,撂下两句狠话:“都住手,你们知不知道猥亵女性是犯罪?快放开她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可惜,那帮男人根本没把这弱女子放在眼里,反而引发一阵哄堂大笑:
“呦,生气了,你没把人家摸爽吧?”
“张鹏,你是不是没给足伴娘红包啊,这么小气!”
“多少钱可以摸一把?”
几个男人七嘴八舌说着浑话,忽听“砰”一声,有什么东西炸裂在地板上。
尤琪安一呆,转过身,看到卜青禾摔了另一只石榴瓶。
卜青任柳眉倒竖,仅穿着一套专门为婚礼买的黑色蕾丝内衣,赤脚跳下床来,拼命扯开那伙暴徒,歇斯底里大喊:“都给我滚!你们滚出去!!”
张鹏慌忙扯被子给她盖身体,讪讪地劝:“老婆,你这是干什么——”
卜青禾一脸嫌恶地推开他,斩钉截铁打断了他的话:“让他们立刻滚!信不信我明天就跟你离婚?!”
男宾客们见新娘子真的发火了,顿时一阵慌乱,这才陆续停下了咸猪手,各自找着借口,打着哈哈,纷纷散去。那个十几岁小男孩直到这时才如释重负,转身跑了出去,可怜他才刚刚进入青春期,就见识到了成年男性野蛮、愚昧和【创建和谐家园】的一面,这对他一生都将是个阴影吧。
他们走时没关门,夜风呼呼灌入,卜青禾就这么光着身子,怒不可遏地指责丈夫:
“张鹏,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我这就是在保护你!他们不闹伴娘,就得闹新娘了!”张鹏见自己的兄弟们不欢而散,语气也很差,“而且他们都是我家的亲戚朋友,又不是外人,跟你闺蜜开开玩笑怎么了?我爸妈也在外面,你就这么把人都赶走,让他们二老的面子往哪儿放?!”
“赶走就算留面子了!不留面子我就报警了!”
卜青禾发起火来,新婚期残余的一点娇羞便尽数褪去,恢复了飒爽英姿:“家人面前你都不能保护我,还等你在外人面前保护我?干脆等我死了,你保护我的骨灰盒好不好?!”
“你、你……”
张鹏气得嘴唇直哆嗦,说不过牙尖嘴利的老婆。
卜青禾懒得理他,捡起地下的衣物,带着满心内疚拉上姐妹们一起去洗澡更衣。
尤琪安度过了极为糟糕的一晚,内心百味杂陈,披上外套走出大门时,意外发现卜采白就坐在门外台阶上,正戴着耳机大呼小叫地打手游,卫衣的兜帽盖住了他半张脸,看见她走出来,这才飞快地摘了耳机,站起身来,笑嘻嘻地问:“这么早就走啊?我送你回家吧!”
“你一直在这儿?”
“对啊,我对闹洞房没兴趣,主要等你。”
“那我叫救命你没听见?”
“叫救命?”卜采白一脸懵圈,“你为什么叫救命?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尤琪安心情差到极点,冷冷丢了句:“吃你的鸡去吧!”
卜采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想象得到,她可能刚才被人欺负了,于是追上去道歉认错:“对不起,我应该在屋里陪着你的。小姐姐,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吧,让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在这初秋乍寒的夜晚,让我用火热的肉身来温暖你冰冷的内心……”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谁?”
“辉哥!”
尤琪安扬起头,冲着不远处一个黑影打了个招呼,很快,那个高大的黑影移动起来,站到了明亮的路灯下,默默等着她走过来。对别人来说,他的体格可能是一种危险的侵略感,但对她来说,却是巨大的安全感。
卜采白自嘲一笑:“果然,每个正点的小妞背后,都有一个我打不过的汉子。”
尤琪安冲他摆了摆手,朝章辰辉走去。
而章辰辉似乎知道了什么,一路上不敢吭声,小心翼翼地试图观察她的神色,但就凭他的那点本事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前天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失眠了。”
章辰辉好不容易想出个话题,可尤琪安并不搭话,他只好尴尬地继续说下去:“然后呢,为了想清楚前晚为什么失眠,昨晚又失眠了……”
这个冷笑话虽然拙劣,但却是他耗费了半生修为才想出来的。
果然把尤琪安逗乐了,终于开口:“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信任游戏。”
这个信任游戏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回家途中,章辰辉闭起眼睛,让尤琪安牵着他的衣袖往前走,看闭着眼睛的那个人,能不能百分百地信任为自己领路的另一个人。由于章辰辉早在电话中听卜青禾说了今晚的事,打定主意想要让尤琪安心情好起来,即便跌跌撞撞,依然坚定地选择跟着她走,所以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还顺利上了地铁。
尤琪安扶着章辰辉坐下,然后附在他耳边小声说:“辉哥,继续闭眼,千万别睁开,这个座位是别人让的。”